伏龍山上原本有十多個道士,但是還有五個去鶴鳴山進修去了,要大半年纔會回來,如今這山上總共就六個道士加上山下的我們五人。這時候那無塵道長繼續說道:“我們以玉皇殿爲中心,佈下一個六合殺鬼大陣,我和老相坐中央的玉皇殿內,以便掌控四方,常月坐守前方的靈官殿內負責監控來敵,也順便打頭陣,由常寶和常同協助於他。樊小利守左邊十方堂,賴光忠守右方雲水堂,協助我和老相二人進行進攻和防禦。”
那無塵道長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望着三叔說道:“如今魯三平你有帝鍾在手,就由你坐鎮後方的老律堂內,主要負責防禦職責,你看哪方有難,情形緊,迫便出手相助哪方。咱們得做到散而成單,合而成體,彼此攻守,互爲防禦。”
那道長一說完後,大家急忙點頭答應,相木匠說道:“如此安排最好,老戴以五行旗和金鈴號令,這幾個殿宇捱得很近,打開門窗便能望着對方,也方便咱們共同防禦。”無塵道長點了點頭,然後望了望我說道:“小石九你就去齋堂下面的地下室藏着吧,我已經吩咐負責吩咐溫師弟和小猴子躲到裡面去了,那裡相對安全一些。”
我知道無塵道長口裡所說的溫師弟,其實就是那負責伙食團的火居道士啞巴師傅。我一聽他這話,急忙說道:“謝謝戴爺爺的好意,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陪大家。”那老道見我說得決絕,於是點頭笑了笑,便吩咐我到老律堂內去,陪着三叔鎮守後方。
無塵道長說完後,又對大家說不管遇到再兇險的事情都要鎮定,心一亂,腦袋便糊塗了,自然亂了陣腳。那道長剛說到這裡正要叫大家散去各歸各位,這時候那羅常月沉着臉膛疾步走了進來,對大家說草山的妖邪已經大量聚集在山腰的水渠四周,恐怕天一黑便會攻上來。無塵道長吩咐他要鎮定,又對他說了剛纔的安排,說完後那老道對大夥說大祭酒和大師傅已經對前方的事情瞭若指掌,遇到危難之時一定會前來助陣的。
這邊安排妥當後,大家便起身往自個要鎮守的位置去了,我跟在三叔身後,往後面的老律堂走去,一路上三叔都在對我吩咐個不住,喊我這一晚一定要緊緊的跟在他身後,又喊我不要擔憂,說只要他和帝鍾在,一定保我無虞。
說實話,我雖然對於這些除鬼捉怪的事情有些害怕,但是想到前幾次的活動,因爲我的特殊命格,在關鍵時刻或許我還能幫上一把。所以我也希望陪在他們身邊,總不能一遇到危險就自己躲得遠遠的去了,要是他們全部遇害了,我自己焉能獨活?所以不管論公還是論私,我都必須和他們呆在一起。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天一擦黑,山上的陰風便起,一股子腥臭味道四處涌來。我剛皺了皺眉頭,只聽到前方的靈官殿內傳來三聲金玲聲,急促的響着。三叔一聽這鈴聲,沉聲說道:“那草山的妖邪快到山門了。”我知道剛纔的鈴聲是羅常月他們發出來的,他幾人的傳遞暗號便是鈴聲。這鈴聲的大小,次數,緩急以表達不同的內容,這其中的含義只有他幾人才清楚各自代表什麼。
我在心頭暗暗想到,一般來說外邪入侵,大多是偷襲或者是乘人不備痛下殺手,自己方能取得最大的勝利。而這次草山陰教的一干鬼衆,大張旗鼓的前來,確實出乎意料之事。想來是因爲頭次被大祭酒欺騙後,知道我們有所防備,故此那陰教主雷霆暴怒後,公然前來挑戰了。或許是她陰千鳳自視甚高,根本沒把小小的伏龍山一干人放在眼裡,以爲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拿下。但不管我怎麼揣測,如今妖邪就在門口,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時候前方的山門外突然嘈雜起了,如同無數只怪獸在吼叫,緊接着山門外一股勁道的陰風乍起,呼嘯着穿堂而過,徑直的往着大殿玉皇殿而來。我站在老律堂內,一眼便能望到無塵道長和相木匠他們,這時候只見那相木匠猛的一揮五行旗,沉喝一聲,手裡起了一道靈符,硬生生的將那一道勁風給擋住了。
只聽到無塵道長在玉皇殿內大聲念道:“郝郝陰陽,日出東方,吾今書符,普掃不祥。口吐三昧真火,服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來疾金剛。降伏妖魔,化爲吉祥,急急如律令。”那道長一念完後,四方的所有人都跟着大聲唸了起了,片刻過後,只見那玉皇殿上紅光四射,一張巨大的符咒旋轉了十來圈後,徑直的往着前面的靈官殿飛去。
這時候三叔皺着眉頭說道:“戴師叔的神咒一起便結煞,定然是前方的羅常月遇到不小的危險。我點了點頭,聽說道士巫師都知道一個道理,畫符容易結煞難。我曾經聽三叔他們說過,結煞是爲了增加符咒的神力,故此有“刀無鋼不快,符無煞不靈”這樣的行內俗話。而那結煞也是比較高深的異能,不是一般小道士和初學者能結成的,自古以來均系師傳口授,不形成文字。
衆人結的一張巨大符咒飛過去後,只聽到那前殿外一片慘叫聲瞬間響起,想來是殺了無數只陰教的嘍囉鬼怪。這時候我從老律堂的窗戶看到前方玉皇殿內的無塵道長哈哈大笑,背對着我們大聲喊道:“殺得好,殺得好!爾等妖邪膽敢跑到我伏龍山來放肆,讓你們知道我伏龍五獅的厲害!”那道長剛一說完,便聽到上方傳來一個聲音:“賊道士休得猖狂,接下來也會讓你知道我等的厲害。”
那粗悶詭異的話音剛落地,只聽到唰唰幾聲,只見七八個黑影紛紛落到老律堂和玉皇殿之間的院子中央。衆鬼一到,那院子的上空陰風咋起,無數只鍋蓋和簸箕大小的黑影來回的飛舞着,發出聒噪刺耳的聲音。
我見三叔仔細的望了望前來的一羣鬼怪,然後沉着嗓子說道:“陰教衆的三魂七魄來了其八,這次怕是傾巢出動了。”這時候只見無塵道長轉過身來,走到玉皇殿的後門口,手持浮塵,指着那一羣黑影呵斥道:“好大的膽子,這白龍觀乃道教神殿,何等神聖,豈是你等妖邪該來的地方!”
“哈哈哈哈……”那中間一高大黑影大笑過後,說道:“戴無塵,我看你這老兒是糊塗了,難道你這狗屁的地方,我等是第一次來的?”它一說完後,旁邊的一個女鬼呵呵笑着說道:“大哥,這老東西好不要臉,磨盤大點的地方,也敢妄稱神殿。要是如此,那咱們草山的雲汲宮,怕是要稱作是天庭了!哈哈……”無塵道長氣得還未搭話,那另一名矮壯的黑影冷笑着說道:“五妹,你和他們較什麼真,我聽軍師說,伏龍山這幾個冥頑不化的東西,一向如此,不要臉慣了,最擅長的就是自吹自擂。”
那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兀自冷嘲熱諷的說着風涼話。這時候相木匠冷笑着說道:“是不是自吹自擂,你們那花渣大軍師怕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怎麼,難道她前些日子回去沒有給你們好好說說?”老木匠一說完,樊廚子尖着嗓子接過話去,笑着說道:“是呀,誰不要臉也比不過你們陰教呢!記得在白僵洞內,有人搞偷襲,想坐享其成,結果呢,結果是丟盔棄甲,夾着尾巴逃跑了!哈哈哈哈……”
賴端公跟着說道:“就是,恬不知恥還不自知,總以爲天大地大不如自己大,可見是一窩子什麼不知羞恥的腌臢東西!”賴端公說完後,彷彿想起了什麼事情,猛然指着那一羣鬼喝道:“爾等野鬼給老子聽着,快些將那攝青鬼叫出來,老子要將它碎屍萬段,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那其中一大頭鬼哈哈一笑,說道:“放心,攝青護法即刻便要到了,只怕你這憨貨沒有命活着去見它呢!”賴端公罵道:“你個雜毛過來,你看老子不把你那大腦殼擰下來當球踢。”
“你孃的,有本事你個莽漢你過來,你看你爺爺不打你個屁滾尿流!”那大頭鬼破口大罵起來。哪知道它剛一罵完,那對面雲水堂屋頂上突然一道金光飛了,只聽到啪的一聲,打在那大頭鬼臉上,將它打了一個踉蹌。
那大頭鬼被打得後退了兩步站穩後,大怒着罵道:“是哪個下賤東西偷襲你吞賊爺爺的,搞背後偷襲,算你媽個什麼好漢!”原來那大頭鬼乃陰教的護法,七魄中的一鬼,名曰吞賊。
“哈哈哈哈,你姑奶奶可不能算是好漢,要說搞偷襲,這不是你們草山的妖邪擅長的事情麼?我們還得跟你們學呢!”那屋頂上的人用一張靈符打了吞賊一耳刮子後,笑哈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