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對面立即傳來驚呼,只聽到陰千鳳厲聲喊道:“尊駕是哪一位?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上了草上,爲何又以這般面目示人!”
祖太嘿嘿一笑,沉着嗓子說道:“粗鄙之人,何敢在大教主面前拋頭露面的。老嫗受人之託就要忠人之事,今日怕是要帶他們離去的。”
她話音一落,那陰千鳳沉思了片刻,然後大聲的說道:“哦,我當是誰,原來是聾山伍老前輩大駕光臨,千鳳真是失禮了!”祖太笑着答道:“好說,好說!”陰千鳳冷笑着說道:“恕晚輩愚鈍,伍老前輩既不屬於上清一派,也與他派毫無瓜葛,爲何今日要強行爲其出頭?豈不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
伍祖太哈哈一笑,說道:“行將草木之人,陰教主還記得,真是難得。不過這理不平,衆人擺,路不平,衆人踩。陰教主一意孤行,咄咄逼人又爲何意呢?”
那對面的黑衣女人眉頭一揚,大聲說道:“話不能這樣說,老前輩可能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了。天有不測,我派教主,今日命在旦夕,我做屬下和妻子的,難道能眼睜睜的對主上和丈夫見死不救吧?”
伍祖太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天生天殺,亙古恆理!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也什麼好說的!然而總不能因爲自己的厄運,而要傷及無辜、逆天而行吧!陰教主一步踏偏,腳下已是萬丈懸崖,再不回頭,墮如深淵,恐怕悔時晚矣!”
還沒等陰千鳳回話,只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嘿嘿,嘿嘿……我當是誰,原來是聾山那隻老狐狸來了。”那腔調極其怪異和陰森,別說見人,只聞其聲便覺得後背發涼異常恐怖。我們都吃了一驚,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什麼人來。片刻過後,那聲音繼續說道:“教主啊,這人是花崗石腦殼抹油,又硬又滑,千方百計要博取名聲,虛僞得很,你和她多說無益,白費口舌。”
“哈哈哈哈,知我罪我,其唯春秋!我老嫗是什麼樣的人,豈是你這老怪物所能瞭解的。”只聽到祖太大笑着說道。
祖太的話一說完後,幾聲冷笑從前面傳來,這時候陰千鳳笑着說道:“乾孃來得正好,如今有人到我們草山上來滋事,以強凌弱,你說這事情該如何是好呢!”那陰千鳳說完後,一派得意洋洋的模樣。
那怪腔調又傳了過來:“教主就算通融,我盤山氏也決計吞不下這口氣的。”那聲音說完後,我們前面的樹林裡頓時狂風大作,一陣嘩嘩的亂響動。只見一個長髮披肩的怪物一躍而出,如同猿猴一般躬身在我們前面,正嘿嘿的發着冷笑。我們屏住呼吸定眼一看,看到那怪物一人多高,金黃色的髮絲凌亂不堪,獠牙斜翹,粗皮糙肉滿臉皺紋,一對眼珠子發着綠光,十指如同禿鷲爪子一樣的鋒利。怎麼說呢,那怪物有五分人樣,還有五分野獸的模樣。
“盤山草狗精!……”那怪物一出來後,大祭酒發出驚呼。我心頭一陣發麻,更加害怕起來,常清和我一樣,也是面帶恐慌。我們這幾人中,惟獨祖太毫無恐懼之態,只聽到她氣定神閒,打量了那怪物幾眼後開口說道:“盤山老妖,你修煉千年到如今,極爲不易,倘若還要禍亂人間,當心遭了天譴。”
那盤山老妖冷笑着說道:“士爲知己者死,老屍我早已忘懷一切。聾山老狐,我的手段你是知曉的,如今也奉勸你一句,事不關己就要高高掛起。你隱居這麼多年,何苦要爲幾個黃毛小子拼掉老命?”對面的怪物緩緩的說着,它那音調,如同廣播前後的調頻雜音,非常的刺耳。
伍祖太哈哈一笑,針鋒相對的說道:“老怪,智者不立危牆之下,如今陰教的行徑,以遭天怒。你要一意孤行,助紂爲虐,老嫗我無話口說。我知道你的本事,但你也要識得我手裡的這根棍子。”
那千年屍鬼精脾氣暴躁,是個急性子,聽到伍祖太如此說,雷霆暴怒的呵斥道:“可惡的東西,敬酒不吃要吃罰酒……”話剛落聲,那怪物竟然騰空而起,猛的撲了過來。它那速度之快,如同閃電雷鳴。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到一雙黑黝黝如同老鷹的爪子伸到了眼前。眼見着那老魔動起了手,祖太急忙沉着嗓子喊道:“快退後去!”大祭酒聽了,連忙帶着我們往後退了兩步。這時候只見祖太高聲呼嘯了一聲,整個人如同變了個樣,先前那老態龍鍾的軀體一掃而去,變得異常矯健靈活。她待那老怪的爪子快及胸口的時候,蓍杖一橫,將那雙黑爪架住,然後一記五雷迎面擊去。只聽到砰的一聲,那老怪竟然不去躲避,胸口被伍祖的雷法擊了個正着,將衣衫炸成碎片。那怪物蹬蹬蹬的後退了三步,一甩腦袋,厲聲大叫着,又猛然撲了上來。
於是那祖太揮動着蓍杖,和那怪物激烈的鬥在一起了。俄爾,山頂上陰風乍起,草飛葉落。一些被擊起的沙石撲打在我們的臉上,我們都心驚肉跳的看着她們的決鬥,只見你一爪子過來,我一棍子過去,你一張黃符飛來,我一道紅光射去……望了半天,看得我們眼花繚亂,而那兩位鬥得酣暢淋漓,看樣子勢均力敵,短時間恐怕難以分出勝負。
“還不快走,等着做什麼?”祖太的一聲呵斥傳了過來。
大祭酒彷彿也看呆了,聽到祖太的話後纔回過神來,急忙應答着,然後左右挾持着我們騰空而起,急速的要往山下衝去。見我們要走,那老怪沉吼一聲,那爪子猛的增長了兩尺,對着伍祖太就是一陣猛抓,將她逼退了兩步。那怪物冷笑着說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說完後右手一揮,那地上的一塊巨大的花崗石竟然飛出地面,轟隆一聲砸在我們前面,擋住了去路。
我們大駭,大祭酒正急着要轉身的時候,只見祖太沉呼一聲,將手中的蓍杖對着那怪物拋去。那老怪見蓍杖來勢兇猛,急忙翻騰開去,避開了伍祖太凌厲的一擊。
將那老怪逼退後,只見祖太雙手提及胸部,如同打太極一般猛的一推,將那塊巨石硬生生的推開了兩三米去,然後喊道:“快走!”大祭酒聽了,急忙點頭,腋下夾着我們飛身離去。我見她騰空而起,有些害怕,急忙閉上了雙眼,這時候那身後傳來祖太和那怪物的打鬥聲。
哪知道我們沒走多遠,陰千鳳便帶着人追了過來。只聽得前面又是一陣嘩嘩的響動,水桶粗細的樹突然的移動起來,形成了一排柵欄擋在了我們面前。我們停了下來,大祭酒放下我們,腳踏禹步,右手當空畫了個手訣,嘴裡唸叨起咒語。她這樣果然有效,那前面當道的大樹猛的各自分開,讓出一條道來。於是我們又開始往上下狂奔,可惜沒有走上幾步,前面一陣黑影竄動加冷笑聲,毒鳳凰帶着一羣人擋在前面。
那陰千鳳冷笑着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鑽。今日要想逃出這草山,恐怕是癡人說夢話!”對方有恃無恐的說道。
眼見對方人多勢衆,大祭酒並不答話,只見她雙眼微閉,嘴裡嘀咕着咒語真言,然後嘿的大呼一聲,雙手一揮,只見一道道金光射向對方。除了陰千鳳,其他的黑影均中矢倒地。
“呵呵,‘大羅金刀法’果然是名不虛傳。”陰千鳳側身躲開,冷笑着說完後,也是手捻法訣,起了一道咒語,將地上中招的陰教幫衆全部救起。我知道這陰教的祖師爺陰長生和王方平都是符籙行家,他們的門人自然也懂這個。
那陰千鳳說完後,和那一羣黑衣鬼瞬間飛身過來,團團將我們圍住。只見那陰教主比劃了一個手訣,手持一柄金光四射彎曲的怪劍猛的刺了過來。大祭酒急忙將我們擋在身後,雙手在胸口畫了一個太極圖案出來,如同盾牌一樣擋住了那陰千鳳的怪劍。那羣黑衣鬼見陰千鳳纏住了大祭酒,急忙上前來拿我們,大祭酒見了,猛的吸了一口氣,厲聲高呼,只聽嘯聲四起,那羣黑衣鬼急忙捂住耳朵後退開去。
“嘯法有什麼了不起,看我的罡風!”那陰千鳳說完後,嘴裡念動真言,雙手比劃着催咒的手訣。那人不愧爲陰教教主,她法術一起,只感覺一陣猛烈的颶風將大祭酒的嘯法瞬間蕩去。
陰千鳳破了大祭酒的法術,正當帶領着一幫黑衣鬼再次要圍攻上來的時候,一根黑亮的棍子嗖嗖嗖的從樹叢中飛了出來,將這羣人個個擊倒,我知道這棍子是祖太的蓍杖,心中一陣竊喜,懸着的心開始放了下來。
只聽到遠處傳來祖太的聲音:“快走,乞女已經過來幫我了,盤山老狗死到臨頭,你們安心的回去吧!”那陰千鳳捱了一棍,被打得頭昏眼花,又聽得這話,見事不妙,連忙遁地而去。那十來個黑衣鬼見教主逃了,也急忙做了鳥獸散逃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