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樊廚子和潘光奇也打量完了那奇怪的木桌子,一齊走過來望着這邊牆上的畫像。只看了一眼,樊廚子便細聲尖叫着說道:“這是什麼鬼,個腦袋比身子還長,跟個方方正正的木頭箱子一般,太笑人了!”
“樊小利,不要胡說,不懂莫亂開腔!”相木匠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後說道,說完後又湊上去查看那畫像和左下角的奇怪字體。於是樊廚子不再說話,跟着在後面撅着個屁股往那牆上看。
“啊!”看着看着,那潘光奇突然大驚失色的叫出聲來,我們回過頭一看,只見他滿臉驚慌之色,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根舌頭彷彿僵硬在嘴裡一般。
見他驚呼一聲後愣在那裡,相木匠回過頭去滿臉疑惑的問道:“老潘,你怎麼了?”老木匠一問完後,我們所有人都一起回過頭去看着他。
“顱骨王!”那潘光奇用手指頭指了指那畫像,滿臉驚恐的囁囁說道。
“什麼?難道你認得這畫像上的人?”相木匠急忙問道。
那潘光奇吞嚥了一口口水,依然是滿臉驚恐的神色望着我們,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是過去大涼山人口裡所傳說的一個大魔王,老彝胞都稱呼它爲‘顱骨王’。”
“顱骨王?”三叔滿頭疑惑的嘀咕着說道。
那潘光奇點了點頭,大口的出着氣,然後緩緩的走了兩步過來,又仔細的望了望那畫像後說道:“不錯,正是顱骨王的畫像,傳說這顱骨王住在大涼山的萬山老林裡面,專吃人肉,法力無邊、長生不死……這裡,這外面凡是上了年紀的老彝胞都知道這大腦袋魔王,極其畏懼,彝族人視其爲妖魔怪獸,禁止張貼供奉它的畫像,故此如今的年輕人幾乎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相木匠疑惑的問道。
那老漢繼續說道:“十多年前,我在一個彝族老媽媽家裡見過一次,她是個老彝巫,偷偷的供奉着這畫像,每天都要拜祭,說是什麼顱骨王對她有大恩,怕別人不允許,只得悄悄咪咪的供奉……”
潘光奇斷斷續續的說着,我們聽得出奇,並沒有打擾他說下去。聽到最後,樊廚子開口問道:“難道這死霧谷,便是顱骨王的老窩?你們見到的那羣什麼山民,都是些妖魔鬼怪?”
三叔搖了搖頭,說道:“不像,我和那什麼總管隗司安及什麼女祭司都交過手,他們都是真真實實的人,不是妖邪。”
我也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第一次誤入進來的時候,見到過很多山民,吃過他們煮的飯菜,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像是鬼怪。”
“難不成這些人都是爲虎作倀,受那什麼顱骨王控制,爲那魔王效命的?”相木匠疑惑的自言自語說道。
一聽那老木匠這話,三叔面色一怔,緩緩的說道:“要真是如此,那便極其可怕了,想來那魔王怕是有通天的本事,方能控制幾百號人世世代代的都聽它的命令!”
相木匠皺着眉頭說道:“我也僅僅是猜測,細想來這怕也不現實。”那老木匠說完後停頓片刻後正色說道:“咱們這趟前來的正事是尋回小韻兒的魂魄,這大千世界,邪不犯正,正不犯邪,這是幾千年來的規矩。只要它不來惹咱們,咱們也不要去冒犯它。”
三叔點頭說道:“是啊,相老叔說得對,正邪相守,各自平衡,此乃天道。”三叔一說完後,我見他們都點了點頭,然後又仔細的看着那畫像,個個沉思起來。
大家都在聚精會神的看着那大腦袋神像,不知爲何,我總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盯着我們一般,於是我慢慢回過頭去,只看了一眼,便嚇得我內心咯噔一下,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回過頭去後,我見到那進門口處,正站立着一人,一個方正的額頭,高顴骨,清瘦臉面少許鬍鬚,頭髮幾乎全白,幾分彝族男子着裝打扮,正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臉陰笑的望着我們。
“啊!”我捂着嘴巴大叫了起來,身子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到相木匠他們身上去了。
“怎麼了?”三叔正站在我後面,他急忙轉過來扶住了我,然後順着我望去的方向看去。這時候所有人都轉過頭來,一起往後面看。
“怎麼了九兒?”樊廚子一邊探頭探腦的往我注視的方向望去,一邊急忙問道。
“那邊……”我眨了一下眼睛,指着那門口正準備說有人的時候,卻發現那進門處什麼也沒有!
一見這情況,我心頭大駭,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你看到了什麼?”三叔急忙問道。
“我……我剛纔好像看到那隗司安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們……”我囁囁的說道。
這時候三叔和樊廚子快步走了過去,在那門口處往外看了看,又出去查看了另外的兩個房間,然後回來後搖了搖頭,意思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難道是你看花了眼?”潘光奇皺着眉頭問道。
“我……”我臉頰有些發燙,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候三叔冷笑着說道:“怕是九兒並沒有看花眼,剛纔我這懷裡的帝鍾微微鳴叫了一聲,我當時以爲這地方磁場異常,倒沒怎麼去在意,那時候怕便是有邪物靠近咱們了!”
相木匠踱步過去往那門外看了看,然後沉着嗓子說道:“什麼邪物如此厲害,竟然到咱們眼皮子低下後,我們竟然渾然不知,半點都沒有察覺到!”
樊廚子點頭說道:“是呀,我法術淺倒不說什麼,相老叔和三哥,可是開了天眼通和廣長耳的人,竟然也沒有發現,這就奇了怪了!”
“照你們這麼說,難道真是那顱骨魔王在作祟?躲在我們身後咫尺之外咱們都沒察覺到,那要是偷襲咱們,咱們不是……如此高深的法術,那可是沒聽說過,聞所未聞……”那潘光奇一臉驚恐,四周張望了一番後惶惶的說着。
相木匠皺着眉頭說道:“潘老弟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道上有一類人,只要是藏了匿身符咒,就算是挨着你坐下,你也不一定能發現,這個很正常。”
老木匠這麼一說,那潘光奇才稍微安了安心,這也難怪,畢竟這黑竹溝的死霧谷,是他心頭一道邁不過去的坎。
我們在那小屋內呆了好一陣子,終究還是沒有弄明白一些事情。看得出來,這裡沒有韻兒的魂魄,於是大家往外面走去,準備繼續尋找。
來到外面後,三叔開口說道:“相老叔、潘幺爸、小利,咱們這樣沒線索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還是得仔細想想具體怎麼去找才行。”
相木匠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後說“有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把漆黑的墨斗來說道:“我看就用我的九龍墨斗來試試吧!”
一聽他這話,樊廚子笑着說道:“這個甚好,這個甚好,相老叔的九龍納形大法,要找出來個什麼還真不是個問題!”他一說完後,那潘光奇也點頭稱是。
三叔皺着眉頭緩緩說道:“只是這納形神術,最費修爲,也傷元氣……”他還未說完,樊廚子急忙說道:“是呀,我倒是忘了這一層。”
那老木匠擺了擺手,說道:“如今情況緊急,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就用這個辦法,我用納行之術探探,希望早點尋回小韻兒的魂魄,咱們好儘快離開這個詭異之地。”
他一說完後,大家都點了點頭,我極其感謝的望了那老木匠一眼。只見他將那墨斗託在手裡,一隻光禿禿的胳膊在上面來回的晃動着,彷彿在畫桃符一般,然後聽他沉着嗓子念道:“無上天尊,鬥姆元君,北極大帝,酆都冥王,三界諸神,助我納形……”
那老木匠念着念着,只見他手上墨斗盒裡面的替母神錐鳴鳴着響,相木匠急忙說道:“有了!”說完後又繼續念道起咒語來,不一會,那銅替母搖擺了幾下後,突然嗖的一聲飛出,我們還未反應過來,它竟然轉彎到我們身後去了,然後徑直的往着前面飛去。
“快,跟上去!”相木匠一手託着那墨斗盒,轉身大步的跟了上去,於是我們也急忙跟在他身後,穿梭在那白霧迷茫的神秘鄉村裡面。
那替母神錐不愧爲神物,只見它嗖嗖的在前面平行飛着,彷彿在給我們帶路一般。於是我們跟着那墨線左拐右拐,不斷的經過一些民居之下,這一路上房子見了不少,卻奇怪的是並沒有看到一個本地的山民。
這讓我覺得特別納悶,心頭也有些發怵,想想這山村裡面起碼有兩百來號人,如今走了大半天,竟然一個都沒有碰到過,彷彿故意躲起來一般。
“這是什麼情況呢?難道是這裡的人早就發現了我們,故意躲了起來?不然我們這麼一羣人在村子裡面來回穿梭,他們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我在心頭默默的想着這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