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那陶老嫗又回過頭去對着那上方的中年道士瞪着眼珠子說道:“鬼王,那帝鍾是我侄孫的,今日自然該還給我們,倘若今後誰要前來說是他的,讓他來烏蒙山,找我老婆子索要便是!”
那中年道士搖了搖頭笑了笑,並未回答陶老嫗的言語,然後環視了一下我們,沉聲說道:“兩百多年前的乙卯年,那年大清朝的雍正爺突然暴斃,相傳是吞食了河南道士賈士芳進獻的既濟丹而亡。一時朝野譁然,大肆戮殺金丹派道士,甚至其它道派,也跟着遭了秧……”
當白僵洞主說到這裡的時候,木道爺點頭點頭,說道:“這事確有其事,那大清的皇帝暴斃後,很多道派都受到牽連,滿人誅殺了不少的名真高道,這其中就包括我們天師道的幾位長老。”
王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也就是那年臘月寒冬之日,一襤褸道士滿身傷痕,闖入到這老龍溝內來,被我遇見救下。調息醫治半月,我雖極力救他,然而他終究是傷重而亡。臨死之前,他自稱爲賈先圓,說是當時的金丹派掌門賈士芳的親侄兒。又說朝廷的雍正皇帝服了他叔父的丹藥後,不知道怎麼就駕崩了,如今朝廷正全力追殺金丹派弟子,他九死一生,方纔逃到此地。最後又說什麼無以爲報,要將一口紫色銅鐘交與我,說是能庇佑我這洞府萬萬年……”
“不錯,那賈士芳,賈先圓兩位大德,雖說都是出家人,卻同爲我賈氏先祖的一脈。我爺爺的爺爺,便是湖廣填四川的時候,爲了躲避戰火,由河南逃到雲南邊陲去的。”這時候賈玄真突然插過話來,得意洋洋的笑着說道。
見他如此說,我們心頭有些想笑,那賈玄真一聽到有個姓賈的道士與金元帝鐘有關,也不管真僞虛假,便硬說是自己的祖上先人,可想而知這人品行有多低劣,想想真是荒誕滑稽。
那西南鬼王也不搭理他,待賈玄真插完話後,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呵呵,說什麼是庇佑萬年,如今看來,也不知對這洞府是庇佑了還是引禍上門了。”
這時候老巫陶會仙呵呵一笑,說道:“不管它是禍是福,如今我們來了,你交與我們便是。”那中年道士聽了,微微正色說道:“這金元帝鍾,既然是你烏蒙山一位道友的,那就還你便是。”說完後橫笛一擡,往着那石椅後面一指,只見那後面,嗖嗖飛來一口紫光四射的銅鐘,哐噹一聲落到那中年道士面前的白石臺階上。
“啊,帝鍾!”這時候除了木老道和孫得元,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叫了出來。然後大家快步上前,走到那白石臺階下面,伸着一副長脖子,仔細的打量着那上面正冒紫光的金元帝鍾。
只見那口紫銅鐘約高三尺,口徑五十公分左右。鐘身四周刻着無數神秘符咒一樣的圖案文字,柄的上端作劍,呈“山”字形,以象徵三清之意。我先前曾聽三叔對我說過,說道家所謂手把帝鍾,擲火萬里,流鈴八衝,在道教的各種科儀、齋醮上,爲最爲重要的法器,有迎請諸聖、降鬼除魔的作用。
這時候賈玄真師徒三人,站在最前面,眼冒綠光。那脖子伸得老長,如同鴨子一般模樣,對着那金元帝鍾垂涎欲滴。大家看了片刻,這時候那陶老婆子突然踱步前去,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回頭對着木道爺招手說道:“老道,你快看看,那帝鐘好像是假的!”她一說完後,不只是我們吃了一驚,就連那臺上的中年道士也是微微一怔。
“快,快來看看!”那老嫗在下面探頭探腦的望着那帝鍾,左手回伸過去,一個勁的招呼木道爺上前來確認。那老道見陶老嫗喊他個不住,於是便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當他在孫得元的攙扶下,走過去與陶老嫗並肩的時候,陶老嫗指着那上面的紫銅鐘不停的說道:“你看看,你仔細看看呢!”木道爺正站在陶老嫗右邊,擡起脖子仔細往着那上面看的時候,突然只見那老嫗猛然擡起右臂,沉着嗓子大喊了一聲“着”。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她已經在木道爺的後腦勺上貼了一張紅色的符咒!那老道“呃”了一聲,便瞪着一對大眼珠子動彈不得了。
“啊!”孫得元大叫一聲,急忙擡手要去揭那紅符,哪知道那老嫗順手也給他的後背來了一張黃符,瞬間他師徒二人便都被定住了。
這時候無塵道長猛然大喊一聲:“不好!”他正要掏出法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竄來一條一黑影,身影極快,嗖嗖嗖的在我們旁邊轉動了起來,幾秒之內,竟然給我們每人的身上都貼上了一道符咒。甚至連我這樣不會法術的普通人,也給弄了一張在後背上。被貼上後,我如今只感覺全身發麻,腳板如同抽筋一般,四肢動彈不得。
待我們回過神來後,才發現我們的前方不遠處多了一個極其矮胖的黑衣蒙面人,那人一對眼珠子溜圓,耳旁的鬢髮幾近全白,看來年紀不小。此刻只見他眼帶寒光,正嘿嘿的對着我們一羣人詭異的笑着。
“尊駕是誰,爲何要用定身符把我們給定住?”無塵道長沉着嗓子呵斥道。
那矮胖老頭嘿嘿一笑,說道:“定你們自然有定你們的道理,還用講出來麼?”
“背後偷襲,這話還說得理直氣壯的,真是厚顏無恥!”相木匠瞪着眼珠子罵道。
“哈哈哈哈……兵不厭詐,你這駝背真是迂腐之極!”那矮胖老頭大笑着說道。
這時候樊廚子勃然大怒起來,罵道:“臭不要臉的,快放開我們,如此行徑,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矮胖老頭沒有搭話,自個兒嘿嘿的詭異笑着。這時候那賈玄真彷彿才從剛纔的陣勢中回過神來,衝着那矮胖老頭大聲喊道:“師父,你怎麼來了!”他一邊說一邊急忙迎了上去,拉着那矮胖老者的雙手問長問短起來。那矮胖老頭點了點頭,說道:“玄真,你們這次前來,我可是和你幺姑謀劃了許久的,這很多安排,也並未讓你知曉。今日你們在前方闖陣,我跟在後面,藏在隱蔽之處,不到必要時刻,我自然不會現身,這也是爲了麻痹對方,保持自己的實力。”
賈玄真聽了,連忙點頭稱是,這時候那譚淨明和賈富林,也急忙前來對那矮胖老頭作揖行禮,喊着師爺。這下我們才明白過來,原來那矮胖老者,正是閩粵一帶閭山道派的火居道士,那賈玄真的師父。
這時候木老道沉着嗓子說道:“陶大妹子,你這是作何?”
陶老嫗嘿嘿一笑,說道:“老道,我老婆子此趟前來,對這洞裡的金元帝鍾那是勢在必得。如今你幾人的心思,我也明白,所以我老婆子只能先下手爲強,將你等拘住。不過你放心,待我拿了上方的鬼王,得了金元帝鍾後,自然會放你出去。”
聽了她這話,木道爺陰着臉面說道:“大妹子,你這事做得可不厚道,我此趟前來,再三聲明只爲找人而來,如今我那心結已然解開,餘下的事情與我無關,你還拘我又是何意?”
陶老嫗嘿嘿笑着回答道:“老道,或許你倒是無心染指那寶貝,可他幾人這趟前來,明擺着是爲了此寶而來,我老婆子可不能讓他們壞了我的好事!”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給我弄上這麼一張符紙在頭上,像什麼話?”木道爺瞪了她一眼說道。
那老婆子一聽,哈哈一笑,說道:“木老道,你當我傻咧,你和姚法宗那老牛鼻子可是穿一條褲子的人,倘若他這幫徒子徒孫和我動起手來,難道你不會偏袒相助他們?”
木道爺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是自然,不幫說不過去,要是我袖手旁觀了,伏龍山上那姓姚的老東西定然不會放過我。”
“哈哈哈哈……所以說如今你老道也別記恨我了,只當是歇息片刻,接下來你就看看你大妹子我,是怎麼去會會這人稱西南鬼王的白僵洞主了!”那陶會仙肆意的笑着,她一邊說着一邊瞄了一眼那上面的中年道士,極盡挑釁的神色。
說完後她見到木道爺的雙手有些動彈,於是冷笑着說道:“木老道,我這九陰血符,費了八十一日的功夫,厲害得緊,就此一張,原本是專程爲那鬼王量身定製的,眼下這時刻,只能讓給你用了!所以你老道可別瞎費工夫了,掙脫不掉的。
這時候那矮胖老者對着陶會仙說道:“仙妹,我這定身咒,管不了多少時辰,你還是用你的無極神光圈,將他幾人拘住了穩妥。”陶會仙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只見她瞪着眼珠子唸唸有詞,搖身晃手比劃了一個手訣,只見一道金光下來,瞬間將我幾人囚在一道光圈內,如同罩子罩住一般。
“你們這幫不要臉的人,越說越來勁了,符咒定身不說,還要弄個破圈來拘住,不要臉,爲老不尊……”樊廚子衝着他五人罵罵咧咧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