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你若自信,命運便會爲你搖旗助威;你若自卑,命運便將對你迎頭痛擊。熱愛生活的人必會被生活所擁抱,拋棄生活的人也必會被生活所拋棄。
第2-5問:人生的旅途中,大家是否經常停下來,看看走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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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衆人都在桌前坐好,白玉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低垂下眼簾,穩穩當當地走回到了桌邊,卻也不坐下,而是直接拿起已斟滿酒的小酒杯,雙手高舉起,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深沉,滿懷深情地輕聲言道:
“這第一杯酒……我敬……敬被潞安王所害的那些好人吧。”說完,玉嬌將手中的酒杯微微一側,將酒灑在了桌前。
此刻,衆人知道,白玉嬌這杯酒是要敬給自己的夫君文必正,只是不好言明。而白玉嬌如此一說,卻又讓李皓軒兄弟心中感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慘死的大哥魏謙。屋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悲涼而沉重。
第一杯酒過後,白玉嬌又拿起酒壺,給自己滿滿斟了一杯,略略調整了一下情緒,一雙杏眼真摯地望着文秀,落落大方地言道:“這第二杯酒,我敬相公你!”
文秀一驚,羞澀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口中輕聲唸叨着:“敬我呀?我不會喝酒的呀。”
白玉嬌嫣然一笑,淡若浮雲,寧靜高遠,朱脣一動,口中輕盈地言道:“那相公隨意吧。”言畢,雙手將酒杯在文秀前面一舉,隨後送到脣邊。玉腕一擡,將滿滿一杯酒一股腦一飲而盡,那動作瀟灑豪爽,與她平日裡的溫婉柔媚決然不同。
玉嬌今日一反常態地言簡意賅,凡事點到爲止,惜字如金。儘管如此,她那充滿感激的目光仍然深深打動着秀秀的心。
秀秀趕緊站起身來,舉起了酒杯,眉眼間盡是尷尬,只低頭。輕啓朱脣,在杯子邊上微微抿了一小口,便辣得口舌火燙。臉頰如同火燒一般,忍不住張着口、咳嗽不止。她慌忙放下酒杯,雙手在脣邊不住的呼扇着,爲滾燙的臉頰送去一絲清風。儘管口中辛辣不適,但秀秀的心中卻是滿是融融暖意。
劉飛望着秀秀這副劍眉緊蹙、面若紅霞的樣子。心中不覺憐愛不已,無奈地搖了搖頭。而白玉嬌不禁嘴角一撇,微微掛起一點笑意,假裝輕蔑地望着文秀。
待到文秀略略穩定了一些,白玉嬌便再次斟酒,環視了一下在座所有人。高舉起酒杯,又特意望着對面的劉飛,爽快地言道:“這第三杯酒。劉師爺,我敬你,也是敬大夥!”說着,環顧衆人之後,又是一飲而盡。
劉飛見了。忙不迭地站起身來,一句“多謝文夫人”之後。也飲盡了杯中酒。
衆人皆乾杯之後,白玉嬌的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喜悅,滿心歡喜地爲文秀佈菜,口中熱情地言道:“來,相公啊,快嘗一嘗。”
文秀一聽,渾身一抖,一雙美眸無辜地望着自己盤中的那棵碧綠油潤的青菜,如臨大敵一般,顫顫巍巍地問道:“啊,玉嬌姐,一定要嚐嚐嗎?”
白玉嬌臉色一沉,厲聲言道:“那是自然。快點!”說着,還起身湊到了文秀的身後,一手搭在文秀的肩頭,將整個人都靠在了文秀的身上,那樣子倒像是唯恐秀秀逃跑一般。
而文秀此時的表情甚爲痛苦,原本飛揚流暢的劍眉擰在一起,美眸中閃爍着一種絕望,嘴角微微向下撇着,心中暗道:看來今天非死一回不可了,算了,豁出去了,就當是給玉嬌姐一個安慰吧,反正這一口下去,便是要劇烈反應的,諒她也不敢強迫我再吃下第二口了。
段天廣兄弟和李皓軒兄弟見文秀如此的表情,哪裡像是品嚐菜餚,分明像是趕赴刑場一般,心中更爲不解了。老頑童段逍遙本想着先行動筷子開吃了,卻也歪着頭望着文秀,愣在那裡。
劉飛倒是頗爲同情地望着秀秀,卻不禁心中暗笑:這丫頭,能走卻不走,自討苦吃。劉飛知道,以秀秀的身手,若是強行離開,那一個弱弱的白玉嬌如何能攔得住?這隻能解釋爲秀秀一片好心,不願辜負了文夫人的這份情意。
這時候,文秀挽起袖口,死死盯住眼前的青菜,一臉的無畏,口中言道:“好吧,生肉也是一刀,熟肉也是一刀的!我今天就慷慨赴義……”
文秀這話還未說完,老頑童已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且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直轉到椅子下面去了。其他也都忍不住地笑了,只有白玉嬌微微縱起柳葉眉,冷眼旁觀。屋子裡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詭異。
文秀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青菜,舉在空中左右觀察了一下,但是並未發現什麼瑕疵,但是一顆心已經“撲通、撲通”地跳着,如同懷揣着一隻小兔子。
舉了半響,文秀才一橫心,迅速將青菜放入了口中,緊緊閉起一雙眼睛,就等着那口中的“劫難”了。她是做好了充分的心裡準備的。
可誰知道,這菜一入口,舌頭上的味蕾便感覺到一股清新之味,絲毫沒有半點異常。文秀不禁一驚,睜開眼睛,捲翹的睫毛上下翻動,不停着眨着,又試探着咀嚼了一下,脆爽甘潤,美味極了。
這是怎麼回事?文秀詫異地望着白玉嬌,而白玉嬌此時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不屑地坐到了桌前,掩口偷笑。文秀又再轉頭望着已經是樂不可支文小寶,略帶嚴肅地問道:“小寶,這到底怎麼回事?”
文小寶用小手捂着嘴,“咯咯”笑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忍住笑,答道:“這些菜,不是我娘炒的,是我娘買來的!”
文秀如釋重負,頓時緊張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她假裝生氣地質問着小寶:“哎,那你不早說,害我擔心了老半天!”
小寶委屈地望着自己的孃親,悄聲答道:“呃,我娘不讓說啊。”
“哈哈……”在衆人的一片笑聲中,在白玉嬌熱情的張羅之下,在段逍遙積極地響應聲中,大家終於開始享用滿桌豐盛大餐。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白玉嬌見大夥都是興致正高,她笑容可掬地試探着對劉飛言道:“呃,劉師爺啊,這開倉放糧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那咱們何時啓程趕往段家莊呀?人家段班主可還等着咱們去呢!”
對面的劉飛一聽白玉嬌問起這個,不由得心一沉,臉色也微微發生了些許變化,支支吾吾地應付着:“哎呀,這個嘛,不急,不急的。”
而一旁的李皓軒卻皺着眉頭,一張英俊的臉上掛起了幾分愁容,小聲對劉飛言道:“文大人如今開了潞安王的糧倉,那老王爺豈會與我們善罷甘休啊?”
劉飛一聽這話不禁長嘆了一聲,表情也變得更加凝重了,卻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臉,不再多言。
而白玉嬌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低垂着眼簾,捲翹的睫毛掩住了一雙杏眼,只偷偷瞟着劉飛他們,耳朵豎得老高。李皓軒的話,白玉嬌還是多少聽到了些,眸子中不禁閃出了一絲憂慮,手中夾菜的動作漸漸變得遲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文秀見狀,趕緊圓場道:“哎呀,今日是慶功宴嘛,大家開懷暢飲便是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嘛。來來來,喝酒,吃菜!”說着,秀秀起身夾起一大塊肉放在小寶的盤子中,親切地招呼着:“來,小寶,多吃點!”
文小寶早就吃得小嘴直流油了,他一邊用手直接抓起肉片,迫不及待地放進口中,一邊重重地點點頭,口中發出“嗯嗯”的聲音,那狼吞虎嚥的樣子甚是可愛。而段逍遙則在一旁打趣道:“看看,看看,這孩子是何吃相,難道堂堂巡按公子,先前從未吃飽過飯不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白玉嬌見大家都閉口不談,也只得悄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了,心中卻不免平添了一層陰影。
晚飯之後,大家便各自回房間睡下了,驛館中由喧鬧轉爲了寧靜。漆黑的夜空羣星閃爍,盈盈點點,彷彿浩瀚海洋的粼粼波光。
白玉嬌哄着文小寶早早睡下了,自己卻倚在牀頭,癡癡地望着窗外的星空,滿腹心事。
她早就知道那老王爺是不肯輕易放過秀秀的,她原本想趁着大夥高興,便把接下來離開洛陽的行程確定下來。放糧之後,玉嬌總是提心吊膽,滿心期盼着的就是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誰知道劉飛和文秀皆是敷衍推脫,這是何意呢?白玉嬌緊蹙着雙眉,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難道他們和自己不是一條心嗎?難道說他們不想盡快離開洛陽?亦或是劉飛或者文秀還有其他的事情纏身?可是什麼事情能比得上逃命更加重要呢?
白玉嬌是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腦子裡越是混亂,她重重嘆了口氣,冷笑着搖了搖頭,心中莫名地涌起一絲淒涼:如今,大夥是沒人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
可不一會兒,一個驕傲的笑容又爬上了白玉嬌的嘴角,她撇了撇嘴,心中暗想:不管怎麼樣,我也是真正的巡按夫人,而脫下官袍,換回女裝,你文秀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小丫頭罷了。
一番自我安慰之後,玉嬌心情舒暢多了。她轉頭慈愛地望了望自己身邊已經熟睡的小寶,伸手替寶貝兒子整理了一下被子,又俯身在小寶胖嘟嘟的臉蛋兒上輕輕親了一下,這才翻身躺下,安然入睡。
而此時,白玉嬌房間門口,一個黑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