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沒有真正相愛的時候,我們會在意很多形式和外在的表現,而一旦愛到深處,愛已融入到生活,誰還會苛求那些華而不實的浪漫呢?沒有不要緊,有則更好。但有一點很重要:一句隨口而出的簡單讚美,一杯順手遞上的熱茶,一朵最便宜的玫瑰花,這些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東西卻具有着滋潤婚姻的神奇力量。
第118問:天氣預報還可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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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被劉飛諷刺得雙頰緋紅,轉過頭去再不搭理劉飛,而花裳蝶得到了劉飛的肯定,開始繼續將塗在他臉頰上的顏色擴展到整個面部以及頸部裸露的皮膚上。
臉色調整完畢,花裳蝶又拿來眉筆,在眼角和眉梢處略略畫上兩筆,將眉眼也作了一下簡單的調整,最後粘上假的“八字鬍”,又在下巴處貼上了一顆明顯的黑痣,劉飛的化妝算是全部完成了。
劉飛站起身來,拿起鏡子仔細地端詳了半天,鏡子中的那個人,自己怎麼看怎麼陌生:黝黑的皮膚、濃重的雙眉、烏青的眼圈,就好似一個平日裡久遭暴曬的莊稼漢;而鼻子底下兩撮直挺挺的小鬍子和下巴上那顆略顯滑稽的黑痣,又讓他帶着幾分紈絝之相;若是再換上一身老氣橫秋的長衫,則遠遠看上去,鏡子中那人比自己的實際年齡老了整整十歲不止。
“劉公子,小蝶技藝有限,只能如此了。”花裳蝶在一旁略帶羞澀的輕聲言道。
還沒等劉飛表態,文秀已經邊笑邊搶着言道:“哈哈,姐姐不必如此謙虛,這個扮相真真地不錯,連我都快認不出他了。”說着。文秀躍到劉飛身邊,拉着他的衣袖左看看、右看看,又忍不住笑得直捂肚子,“好,真是好,任誰也想象不出這樣一個‘黑老粗’竟是一個文雅儒生扮的!”
“噗嗤”,花裳蝶一聽這話,也禁不住掩口而笑,那目光卻已不在劉飛的身上,早早的便轉到了開朗活潑的文公子身上了。只是文秀這會兒滿眼都是滑稽可笑的劉飛,根本沒有留意小蝶此刻的含情脈脈。
而劉飛聽到秀秀評價自己爲“黑老粗”,心中十分不快。眯起小眼睛,撇着嘴,沉着臉,一言不發。
文秀前仰後合地笑到肚子都疼了,見劉飛哭喪着臉。簡直都要掛不住了,這才勉強止住笑,轉頭詢問花裳蝶,能否找一套適合劉飛的衣服來,還叮囑道,越是老氣越好。
花裳蝶低眉思索了一下。轉身從自己的櫃子最底下找出一身暗灰色長衫,仔細地捧在手心裡,輕輕撣了撣上面的灰塵。神色留戀地翻動了兩下,這才輕嘆一聲,不捨地遞到了文秀的手中,言道:“這身衣服 儘管樣式有些老舊了,但面料考究。做工還算精細,我看着劉公子穿着應該合身。不如試一試吧。”
劉飛和文秀眼見花裳蝶的神情有異,又奇怪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會在自己的衣櫃裡存有男人的衣服,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文秀忍不住開口試探着問道:“小蝶姐姐,這衣服可有何特別之處?”
劉飛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若是果真不便,那在下不換衣衫便是了。”
花裳蝶趕緊搖搖頭,眼中掠過一絲淒涼,淡然言道:“不要緊,這衣衫留着也是無用了,如今公子們將它用在正道上,小蝶心中高興。”
儘管口中稱“高興”,但花裳蝶話未說完,眼眶中便有晶瑩的淚花閃爍,她尷尬得背過身去,迅速用手背拭去了那點淚水,壓抑着自己心頭涌起的痛楚。
其實,那衣服是她故去的父親留下的,小蝶珍藏了多年,一直捨不得丟掉,今日爲了自己動情之人,小蝶竟是不惜一切代價的。
文秀最見不得別人難過,湊到劉飛耳邊,用手掩住朱脣,悄聲問道:“她這是怎麼了?我過去問問吧?”
劉飛一把拉住文秀,朝着她搖了搖頭,文秀只好無奈地站在原地,悄悄長嘆了一聲。
不一會兒,花裳蝶調整了情緒,又轉回身來,強作笑臉,言道:“不如我先回避一下,劉公子穿上試試。”說完,飄身出了內室。
文秀也拍着劉飛的肩膀言道:“對,你趕緊試試,看合不合身。” 說完,後退幾步算是騰出了更衣的地方。
此時,滿臉通紅的劉飛手託長衫僵在原地,紋絲不動,眨着一雙小眼睛尷尬地望着文秀,窘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心跳頓時加快了數倍,心中叫苦:有你這丫頭在身邊,叫我如何更衣?
而文秀根本沒有意識到劉飛爲何遲疑,還在不住地催促着:“我說,您老先生倒是麻利點啊,時間不等人的,咱接下來還有任務呢。”在與劉飛單獨相處之時,文秀越發變得言辭隨意,連穿越前的那些地方土語都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了。
劉飛只覺臉頰如火燒一般,被迫結結巴巴地言道:“你……你也先……先回避一下啊!”
“噗嗤!”文秀一聽這話,忍不住又笑了出來,自己也羞了個滿面桃紅,用手一拍腦門,調皮地朝着劉飛一吐舌頭,埋頭閃身躲了出去。
見文公子也從內室中出來,花裳蝶還奇怪地詢問着。文秀乾咳了兩聲,假裝滿不在乎地一擺手,答道:“劉公子是大姑娘的性子,害羞得很呢!”
花裳蝶一聽,微微點點頭,便不再多問了。文秀見矇混了過去,也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待到劉飛換好了衣服,踱步到了外廳,文秀一看,不禁頻頻點頭,衣衫正合身,且愈發像個年近半百的老者。花裳蝶則只偷偷瞟了一眼,便不再敢多看,只轉頭望着文秀,問道:“那文公子又該如何化妝呢?”
文秀莞爾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花裳蝶眼前一晃,神秘地答道:“這個嘛,給你一個驚喜。”說完,她問了問花裳蝶,剛剛她換下的那身衣服能否借來一用。花裳蝶詫異之餘,自是點頭同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文秀笑容詭異地朝着納悶中的花裳蝶和已在桌前閒坐的劉飛打了一個響指,轉身進了內室。
半響,內室傳來碎碎的腳步聲,隨即,一個身着碎花長裙、身材修長的美麗女子舉止優雅地款款而出。這女子秀眉飛揚若遠黛,朗目熠熠如皓月,脣紅齒白,秀髮如瀑,只畫隱隱淡妝,頭上亦無任何頭飾,卻是清雅脫俗,顧盼生情。
劉飛不看則已,這一看,便是深陷其中,那目光猶如丟進深潭的石子一般,再也收不回來了,心馳神往中,彷彿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眼中便只有這位娉婷女子。
花裳蝶更是瞠目結舌,她吃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英俊瀟灑的文公子竟然會男扮女裝。
女裝的文秀故意身姿優美的踱步而出,臉上掛着羞澀的笑容,扭捏之態確如深閨女子一般。而來到外廳,見了劉飛的癡迷,心中甚爲得意。在含羞片刻之後,文秀神色一轉,立即又恢復了“常態”,一步躍到花裳蝶身邊,雙手在腰間一叉,大大咧咧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小蝶姐姐,小弟這身裝扮如何呀?”
花裳蝶不禁掩面而笑,讚道:“文公子若是這身裝扮,斷斷是無人能認出來的。”
文秀自鳴得意地點點頭,言道:“那就好,也不枉我一番苦心啊!”
這時候,劉飛起身來到了文秀身邊,面露嚴肅地說道:“時間不早了,還是脫身要緊。”
文秀點頭,立刻收起笑容,認真地對花裳蝶言道:“小蝶姐姐,阿飛就拜託姐姐幫忙送出正門了,我想辦法從後門溜走便是。”
花裳蝶一聽,頓覺肩頭重任,忙點頭言道:“文公子放心,小蝶定會盡力保着劉公子安然脫身。”說着,她眼眸微微一閃,遲疑了一下,臉頰一紅,又輕聲問道:“只是文公子你獨自一人,小蝶……小蝶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不如等小蝶送了劉公子回來,再同文公子一起……”
小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了。她此刻百感交集,控制不住地“砰砰“的心跳,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是因爲文必正給了自己更大的信任、自己再次擔負重任而感到惶恐,還是即將再次經歷與文必正的離別而心中悲涼。總之,自己心頭的這番複雜的滋味,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的。
文秀見花裳蝶擔心自己,趕忙上前安慰道:“姐姐不必擔心,我自有功夫在身,一個人脫身反而容易些,你們快走吧。”
花裳蝶只得點頭,轉身來到門前,打開房門,先探頭望了望,見屋外暫時沒有旁人,這才招手叫出了劉飛。
劉飛深情地囑咐了文秀一句:“多加小心。”見文秀重重點頭回應,這才邁大步出了房間。
此時,“萬春樓”裡來往的客人已是不多,花裳蝶的房間又幾乎無人關注,因此,劉飛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順利地隨着花裳蝶下了樓,就這樣由花裳蝶在前引領着,向着“萬春樓”正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