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若還有相聚,離別便也不那麼可怕。可是,相見時難別亦難,唯有相隔萬里、再難相聚,才使得離別顯得痛苦萬分。心雨也只能自我安慰道:人的分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的分離。
第42問:小時候的事情,大家都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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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去休息了,此時的正廳裡除了魏謙和羅鎮虎,就只剩下了文秀和劉飛了。
文秀才剛要囑咐魏謙點什麼,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陣眩暈,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晃。
我這是怎麼了?文秀有些奇怪,前世在警校不管遇到多麼艱苦的訓練,也不曾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呀?怎麼來了古代自己竟多出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呢?
旁邊的劉飛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文秀,見她臉色慘白,捲曲的睫毛無力地垂下,掩住了美眸,身子軟軟地倚在了自己的懷中,不禁心疼不已,神色緊張地問道:“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魏謙和羅鎮虎也都是一驚,趕緊上前詢問,羅鎮虎這就要去叫來段逍遙,幾個人一陣慌亂。這時候,文秀強打精神,艱難地輕聲言道:“不要緊,想是……這兩日操勞,有些疲倦了,休息一晚就好了。”說着淡然一笑,故作輕鬆。
“那我派人送大人回房吧。”魏謙說着就要招手喚人。
劉飛立刻反對:“呃,不必,不必勞煩了,在下送大人回去即可。”文秀此時情況未明,身體癱軟在劉飛的懷裡,他哪裡肯讓別的男人過來碰一碰文秀啊。
正廳離文秀所住的廂房還有段距離,劉飛笨拙地攙着文秀,一步一歪,艱難地走了回去。
等把文秀放在牀邊坐下,劉飛也累得大汗淋漓。他顧不上擦汗,轉頭觀察着文秀的狀況,見文秀斜依在牀頭,一言不發,臉色卻是略有好轉。他此時不敢離開,生怕文秀病情加重而無人照料,便一直守在文秀的身邊,心懷忐忑地注視着文秀。
過了好一會兒,文秀挪動了一下身體,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睜開了眼睛,但仍是低垂的眼簾,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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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起身給文秀端來一杯溫水,遞到文秀的脣邊,猶豫再三,纔開口問道:“秀秀,可有好些?果真不要緊嗎?”
溫水那點熱氣撲滿了文秀的臉頰,一絲溫暖已經從鼻尖傳遞到了心頭,文秀接過水杯,輕啓朱脣,抿上一口,滋潤清爽,雖爲清水,卻甘之如飴。眩暈的感覺早已消失,此時文秀只是稍稍覺得乏力,再無其他不適。
文秀睫毛一挑,美如圓月的眼眸,閃爍着點點波光,仰着臉兒靜靜地望着劉飛,精緻的耳邊,玉指撥動,整理着鬢角散落的烏黑秀髮,卻是黑白交錯,掩映生輝,嘴角微動,鶯聲細語道:“阿飛莫慌,小菜一碟。”
這殷殷的眼神、嬌柔的聲音,讓劉飛頓感周身一陣燥熱,雙頰更是如同火燒,一股莫名的衝動直衝腦仁,一瞬間,劉飛竟有些略略有些恍惚。他不得不尷尬地咳嗽幾聲,讓自己恢復意志,然後站起身來,後退幾步,離開這個讓他躁動的牀邊,努力讓自己的裝成不曾發生過什麼的樣子,木木地板着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敢有任何的表情,生怕自己控制不好而泄露了什麼,口中簡單地重複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文秀嘆道:“果然是‘鋼刀不磨要生鏽、胸膛不挺背要駝’,我這才幾日不曾訓練,身體素質竟大不如前,看來以後要抽時間恢復訓練才行啊……”
說着說着,文秀見劉飛一副心不在焉的尷尬模樣,估計自己的話,他是半句也沒聽的,忍不住嫣然一笑,提高了嗓音言道:“咳咳咳,阿飛,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劉飛一聽這話,倒是呆呆地點點頭,答道:“好,那你……安心休息吧。”然後機械地一轉身,徑直奔了門口而去,卻不想撞上了屋中的圓桌,差點摔了一跤。
“呵呵呵……”文秀笑得前仰後合,那笑聲宛如深山清泉,叮咚婉轉,彷彿那清澈甘甜的泉水一直淌進了劉飛的心窩裡,時緩時急,撓得劉飛心裡癢癢的。
文秀邊笑還不忘邊諷刺道:“才半日不見,阿飛如何也學起了老頑童?”
這一撞、一痛、一取笑,劉飛彷彿這才緩過神來,回頭眯着小眼睛瞟着文秀,“嘖嘖”的兩聲,撇着嘴言道:“如此幸災樂禍,真是不識好人心啊!”言畢,又重重的了口氣,轉身欲走。
文秀卻從牀上起身,幾步躍到劉飛身後,一拍他的肩膀,語速極快地言道:“阿飛,你真了不起。”
劉飛怎麼也沒想到文秀會在這個時候如此直白地誇耀自己,頓時又羞了個滿臉通紅,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聲大得驚人。
他緩緩轉過身,佯裝鎮定,仍舊眯着眼睛看着文秀,不自覺地問道:“你說什麼?”
文秀“咯咯咯”掩口而笑,眸如彎月,大聲答道:“我說,你真了不起。”
劉飛自是聽得心花怒放,整個人如同浸在蜜缸裡,臉上卻不曾表露出半分,依然嚴肅淡定,上下打量着文秀,只在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
文秀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驕傲地說道:“若非你心思縝密、計劃周詳,只怕我今天晚上怎麼也睡不安穩呢。”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智慧一般。
劉飛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抱拳躬身行大禮言道:“大人謬讚了,學生惶恐。”言畢,兩個人又是會心一笑。
道別之後,劉飛出了文秀的房間,而自己的心情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了。
見劉飛出了房門,文秀的笑容即刻凝固,整個人都鬆散了,懶懶回到牀邊,一頭倒在了軟軟的被子上閉目養神,雙手食指輕輕按揉着太陽穴,緊皺着眉頭,滿腹心事……
不肖一會兒,文秀便這樣睡着了,而夢裡卻都是她小時候的一段段往事:
年僅八歲的小文秀又惹母親生氣了,可是母親在責罵些什麼呢?小文秀站在客廳的圓桌旁什麼也聽不見,只覺得那聲音很遙遠很遙遠,一直都傳不到自己的耳邊。緊接着,也是一陣眩暈,眼前便是一片的黑暗,而黑暗中,卻可以清晰地聽見母親的呼喚:“秀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唬媽媽啊,快醒醒,快醒醒!”
小文秀奇怪,自己明明很清醒呀?爲什麼媽媽卻如此的焦急呢?她想說話,想要安慰母親,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想要轉身來抱住母親,卻是動彈不得;小文秀急地想哭,卻連眼淚都掉不出來……
文秀從夢裡驚醒,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角還掛着一滴淚珠,並延續着夢中那種委屈無奈的心境,她努力平復着心跳,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夢到小時候第一次莫名暈倒的情景。
那次暈倒之後,小文秀並沒有其他不適症狀,但不放心的母親依然帶着文秀走訪了城裡各家醫院,卻也沒有查出任何的問題,母親這才作罷。但只有文秀自己知道,僅僅一年之後,她再次暈倒,和上一次的情況一模一樣,眩暈之後便失去了知覺,半分鐘之後才又恢復過來。這次的暈倒沒人知道,文秀也沒有再告訴任何人。
如今,十幾年都過去了,文秀努力鍛鍊着自己的身體,早已由一個文弱的小姑娘成長爲一名優秀的女警,又由現代都市穿越來到了古代,怎麼這個眩暈的毛病會再次出現呢?
文秀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穿越而來救下文必正的時候也曾暈倒,但那此次不曾出現眩暈,且是直接失去了知覺,雖說略有不同,但會不會有所關聯呢?
文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琢磨了,翻身躺好,拉過薄薄的被子掩住了自己傻傻的笑容。她在嘲笑自己呢,嘲笑自己杞人憂天,放着美美的覺不睡,反而胡思亂想,守着一位神醫在身邊,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