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我相信,真正的情意不會因時間而褪色——無論友誼或者愛情。但有個前提:須得好好經營。任何一份情意,你若是把它放在一邊長久地不理睬,那便會逐漸生疏起來。這就像是培植花卉,再美麗的花,你不長時間打理都會凋謝的。所謂日久生情嘛,人心本善,接觸時間長了,自然便感情深了。那麼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道理。花園再美,你懶得去收拾,那便會雜草叢生,甚至就此荒蕪。你的那些老朋友,你有多久沒有問候一聲了呢?
第3-79問:智慧是什麼?
********
劉飛帶着滿腹牢騷的文秀來到了“一品香繡莊”附近的一個茶館裡小坐,一邊品茶一邊留意着進出這繡莊的人。
一連盯了一個時辰,茶水得都沒的味道,兩個人卻並未看出那繡莊有何異常。文秀有些坐不住了,她閃着一雙美眸湊到劉飛的耳邊,悄聲問道:“阿飛啊,要不我換回女裝進去打探一下?”
劉飛轉頭不屑一顧地白了秀秀一眼,謹慎地四下裡環顧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廬州知府裡不少人都已經見過你這個巡按了,這時候豈能換回女裝?萬一被知府里人撞見了可如何是好?”
秀秀生氣地嘟着小嘴抱怨道:“那咱們就這樣坐着豈不太過無聊了?”
劉飛瞟了文秀一眼,望着街景,冷笑着說道:“哼哼,還不是你,心急火燎地就要來查訪,也不說好好籌劃一番!”
文秀一聽這話,換上了一張笑臉。一手搭在劉飛的肩頭,柔聲言道:“那現在你這個聰慧過人的大師爺再好好籌劃籌劃也不遲呀!”
劉飛只覺得肩頭一熱,心跳再次有些加快。他故作鎮定地乾咳了兩聲,極力掩飾着那份羞澀,強裝不屑地推開了秀秀的手腕,撇着嘴搖頭晃腦地言道:“古人云,未雨綢繆,你倒好,莽撞行動,直到無計可施之時纔想起籌劃。豈不是爲時已晚……”
劉飛話還沒說完,秀秀便不耐煩地擺手插話道:“喂,少囉嗦幾句吧。痛快點,說正事!你到底想到什麼辦法沒有?”
劉飛纔要藉此教育秀秀幾句,好讓她今後行爲不要如此莽撞,卻又被秀秀強行攔下了,心中大爲不快。那剩下的幾句話就只好咽回了肚裡,臉色也一下子變得陰沉難看了。
文秀偷眼瞟見這點變化,也心知自己言語過分,忙賠上一張笑臉,眯着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劉飛,鶯聲燕語道:“劉大師爺。學生請您不吝賜教呢!”一邊說着,還一邊煞有介事地抱拳拱手,神情甚爲謙卑。
劉飛見狀。心中的那點鬱悶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秀秀那明媚的笑容便是治療心情的最好的靈丹妙藥。他長嘆了一聲,眼眉一挑,朗聲叫來了茶館的小二,說是要換上一壺好茶。
那店小二手腳麻利。立刻從後面端來了一壺上好的香茗,恭敬地擺在了桌上。口中還不忘殷勤地客套上幾句。
劉飛滿意地點點頭,隨手掏出一點碎銀子賞給了那小二。店小二自然是千恩萬謝,喜不自勝。劉飛大方地擺擺手,隨口問道:“你這茶館生意不錯啊!”
那小二弓着身子笑呵呵地答道:“呵呵,託您的福,還算過得去!”
劉飛微微頷首,擡頭四下裡隨意瞟了幾眼,假裝隨意地閒聊道:“小二哥啊,在下幾人都是外地客,也想在這條街上開了鋪面呢。”
那小二一聽這話,忙抱拳笑道:“哎呀,那您可真是有眼光了,這條街可是咱們廬州城裡最熱鬧的街面了,小人先在這裡恭喜您呢。”
劉飛淡然一笑,然後用手指着“一品香”,好奇地問道:“在下借問一聲,對面那是什麼買賣家,竟生意如此興隆?”
店小二擡頭望了望,脫口答道:“哦,一品香啊,那是家繡莊。”
文秀也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湊了過來,裝模作樣地問道:“哦,繡莊,十分有名嗎?”
店小二憨直地笑了笑,伸出大拇指答道:“這位客官,看您說的,這‘一品香’現下是我們廬州城裡最有名氣的繡莊了。”
“比那‘吳記繡坊’如何?”秀秀探着頭追問道。
店小二一聽此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秀,笑道:“看來客官您不是頭回來我們廬州了吧?”
劉飛忙幫着圓場,低垂下眼皮插話道:“呵呵,是,前幾年也曾來過。”
那店小二點點頭,認真地說道:“要說起那‘吳記繡坊’,那是可是家老店了,開了有些年頭了。小人曾聽說這‘一品香’掌櫃的婁氏以前就曾在那‘吳記’當過繡娘,專門負責教姑娘家們刺繡呢。”
文秀一聽這話,眼前一亮,興奮地一躍而起,脫口問道:“真的?”
劉飛趕緊乾咳了幾聲,權作提醒,秀秀這才平復了一下心情,坐了回來,雙頰頓時緋紅如霞。
那店小二倒是並沒有在意秀秀的一時激動,只是憨憨地笑道:“小的也是以前聽人提過這麼一耳朵,不知是真是假呢。”
就在這時,對面的“一品香”裡走出一個人,店小二忙指着她言道:“快看,這位便是掌櫃的婁氏呢。”
文秀和劉飛忙轉頭觀看:這位婁氏一身豔紅嬌嫩的石榴裙,秋風吹拂之下,裙襬飄動,甚爲動人,只是那眉梢眼角總有脂粉掩飾不住的深深皺紋,一下子便暴露了她的年紀。
那石榴裙的衣襟、領口都有金絲線的刺繡,花鳥魚蟲,各種圖案,豐富精緻,華麗漂亮,想來應該是她親手所繡。只是這太過繁雜的刺繡裝飾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倒是適得其反了。
文秀心中興奮不已,這一個時辰的等待終於有所收穫,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婁氏的身上,企圖從她的一舉一動上捕獲更有用的訊息。但秀秀卻忘記了自己現在還是一身男裝,如此大膽地盯住女人不放實在有些不妥。
那店小二見狀,不禁心中暗笑:這位公子倒是奇了,竟喜歡年紀如此之大的女人!
劉飛見店小二掩口偷笑,忙站起身來,擋在文秀的身邊,肅然言道:“嗯,想來應是個不凡的女子,一個女人自己支撐繡莊也是相當不易啊。”邊說着,他邊用手拉了拉秀秀的衣襟。
文秀這才匆匆收回了目光,尷尬地低眉一笑,隨即便恢復了輕鬆的神情,滿不在乎地隨口言道:“就是,果然不凡。”
那店小二聽了,忙湊到劉飛的身前,神秘地言道:“她可不是一個人啊,她還有一個女兒呢。”
“哦?她有個女兒?”文秀眼眸流轉,嘴角故意露出一個壞笑。
那店小二見兩位公子如此感興趣,便又多言了幾句:“她那個閨女都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啦!到現在都沒嫁出去呢!”
“這是何原因呀?”劉飛忙趁機追問。
“莫不是相貌醜陋?”文秀也閃動明眸,附和着猜測道。
店小二用手撓着後腦勺兒,笑道:“什麼原因……這個就不知道了,她那閨女很少出門的。不過小的有幸見過一回,模樣看上去倒還齊整……哎,可惜了。”
這時候,有人招呼那店小二添水,劉飛便一擺手,讓他繼續忙活去了,隨後一轉頭,眯起小眼睛瞟着文秀,昂頭言道:“怎麼樣?收穫頗豐吧?”
文秀忙抱拳拱手,恭敬地附和道:“師爺高明啊!”可說完,她又扮了個苦臉,嘆氣搖頭言道:“就是太費錢了。”
話音未落,兩個人便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悠閒地品過了香茗,兩人又在“一品香”周邊觀察了一會兒,的確看不出什麼破綻。
時值正午,文秀擡眼瞟了瞟已升到在頭頂的太陽,對劉飛言道:“咱們還是先吃飯吧,我肚子都打鼓了。”
劉飛頷首,就在這條街上隨意選了一家小店走了進去。這店面雖小,但飯菜卻很可口,文秀和劉飛飽餐了一頓。
就在兩個人回味着這裡精緻的菜餚之時,忽然聽見有人在饒有興致地議論一件事:
“喂,你們知道嗎?當今二皇子擅自離宮,惹得皇上龍顏大怒啊!”一個儒生打扮的老人得意地向周圍人宣佈道。
“嘿,那皇宮裡住着多舒坦啊,這是何苦來的呀?”旁邊一位身材健碩的老漢聽了攤着手感慨着。
那儒生一下子湊到了老漢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您有所不知啊,聽說這位二皇子是來咱們廬州私訪生母的!”
老漢更是不解了,疑惑地問道:“怎麼?這位皇子的生母如何在咱們廬州城呀?”
儒生搖頭晃腦地答道:“哎,說起這位二皇子,那身世可謂離奇的很喲!”
衆人見那儒生見多識廣,這故事又神秘有趣,都勸他把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連秀秀也好奇地湊了過去。於是儒生坐在正中,侃侃言道:
“這話說起來是二十五年前了,當今聖上微服來咱廬州府查訪,一眼便看上一位農家女子云氏。那雲氏雖有傾城之貌,但家境貧寒、身世淒涼。待到聖上回京,那雲氏十月懷胎,竟產下一子。這事當年也曾轟動一時呢。”
那跑堂的夥計也湊過來附和道:“對對對,我也曾聽人說起過。”
儒生頷首繼續言道:“後來雲氏之子被京城來的人接走了,據說就是這位二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