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那些個家族紛爭、家庭瑣事,既不能永遠是非不分,亦不能永遠是非分明。應該承認,很多事情,並沒有明確的是非對錯。你心中的是非,必然帶着你自己的主觀看法,將這樣的看法強加於別人確有不公,且總是讓這樣不成熟的主觀意見公之於衆,你會很快成爲衆矢之的。有時候,多一分冷靜,多一分寬容,纔是最佳的選擇。這個規律也適用於職場之中喲!
第3-55問:你懼怕那些個閒言碎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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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氏中毒的事情,井氏也聽說一二,只是一直未曾重視,她哪裡想到竟會牽出闖蛇王山、踏足禁地這樣大的事情。如今聽自己的兒子段擎傑信誓旦旦地說,這話是從老祖宗身邊的段嘉懿口中得知的,便再無半點懷疑。
井氏眯着杏眼,轉頭緩緩端起了茶杯,慢慢品着杯中香茗,心中卻在反覆琢磨着此事。
上一回,她讓自己的大兒子擎宇和段少輝一同進山,結果卻是空手而歸,並未打探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也不能完全消除她心中關於老祖宗在山中藏寶的疑慮。
這固有的謎團尚未解開,而今日卻又陡然新添了一絲疑慮,井氏竟有些心亂如麻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嗅着淡淡的茶香,口裡含着清新溫熱的茶水,一邊梳理着自己的思緒:
自己原本就懷疑那文公子一夥是段天廣故意帶回家中擴充實力的,現在看來果不其然,他們這是要聯手進山!且連老祖宗都如此支持他們的行動,看來這山中必有玄機,恐怕未必是取個蛇膽這麼簡單。
蛇王山是恐怖禁地,自古無人敢輕易踏入。那個白氏,不過是個人老珠黃的女人罷了。如何會讓這麼多的男人不顧性命地爲她效力?若是這樣推論起來,只恐連那什麼蛇膽酒都是編造出來唬人的了!
如此看來,段天廣帶着文公子一夥人進山便是另有目的,且這次的行動是老祖宗授意的,便更要格外重視些,千萬要提防着那段天廣獨自挖了寶藏私吞了纔是……
井氏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地細細思量着,好半天才將含在口中茶水吞了下去,懷抱着那茶碗,手中玩弄着碗蓋,發出一些細碎的響聲。緩緩言道:
“擎傑啊,老祖宗不是說那蛇王山是禁地,不可涉足嗎?如今怎麼又改了脾氣。准許段家之人進山了呢?”
段擎傑一聽這話,趕緊擺了擺手,笑道:“娘,看您,想哪兒去了。大伯他們只是給那文公子帶帶路而已,只送到山下便回來的。闖蛇王山這事,還得文家的人親自去,咱段家人犯不着跟着一起送死去!”
“哦。”井氏微微頷首,將手掌中的碗蓋“啪”的一聲穩穩扣在了茶碗上,再不發出半點響動。冷笑了一聲,目光之中透出了一絲女人少有的兇狠,厲聲言道:
“你大伯不是和那文公子是忘年交的好友嗎?說不定走到山下。一時心軟便同去了呢!”
段擎傑一聽這話,嚇了一跳,那臉色輕鬆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小眼珠“滴溜溜”地轉悠了好幾圈,這才一邊用手輕撫着自己的腦門。一邊嘆道:“天啊,娘。您可真敢想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井氏轉頭一瞟自己的兒子,見他臉色立變,知道這是他心中恐懼了,於是趕緊收回了自己嚴厲的目光,嘴角一動,擺出一副笑臉,輕輕將茶碗放回到了桌子上,溫柔地說道:“呵呵,娘不過開個玩笑,怎可當真的?”
對面的段擎傑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定下了心來,口中忍不住小聲抱怨着。儘管他也和自己的母親一樣,不喜歡大伯一家人,成天提防着人家,但要說當真取了大伯和少輝哥哥的性命,他這心裡在恐懼之餘還着實有着一絲不忍。
母子兩個在屋子裡看似悠閒地對話全都被窗外的段雨嫣聽了個一清二楚。原本偷聽井氏的房中言,嫣兒已是心驚膽戰,那一顆小心臟,簡直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如今,又聽到文公子要去闖蛇王山,嫣兒的小臉兒頓時被嚇得慘白,連扶在窗邊上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
她本想聽個一兩句便趕緊抽身逃走的,可是現在,嚇得雙腿直髮軟,怎麼也擡不起來了。嫣兒急得渾身冒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嫣兒的母親錢氏正好從院外進來,轉過彎兒來,正要回自己的房間,無意間一轉頭,卻正好看見了嫣兒躲在井氏的屋外偷聽。
這死丫頭,在偷聽什麼呢?錢氏心中好奇,並沒有驚擾了女兒,而是停足站在了院中,遠遠觀望。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所謂無巧不成書。就在錢氏遠望嫣兒之時,遠處,段晟睿正哼着小曲回家來,就快要走到了院門口了。
錢氏回頭一看,心中一驚,她知道,要是讓井氏知道嫣兒偷聽,而自己又正好充當一個望風者的角色,這事只怕要鬧大了。
於是她故意大聲輕咳了幾下,滿臉堆笑地朝着段晟睿招了招手,朗聲笑道:“哎喲,睿哥今日怎麼回來得如此之早呀?可見是心裡惦記着妾身呢!”
這一句話,嚇得嫣兒渾身一顫,腿腳都在不住的發抖了,臉上羞得通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了下來。可即便如此,嫣兒還是抖動着雙腿,跌跌撞撞地逃開了窗邊,藏到了院子的後門。
錢氏斜眼眼鏡瞥見女兒已經安全脫身,這才幾步衝到段晟睿的身前,挽住他的手臂,親暱地纏在了他的身邊,和他一起步入院中。
而段晟睿對於錢氏的突然熱情有加早就習以爲常,並沒有引起他的任何懷疑,反而心裡在暗自慶幸着:看來今日自己這位小妾心情不錯。於是他順勢跟着錢氏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而錢氏在院中的招搖,屋中的井氏和段擎傑早就聽在耳中了。擎傑朝着門口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口中罵道:“哼,看她那副德行!”
井氏輕蔑地“哼”了一聲,並未動怒,只輕啓豔紅嘴脣,附和了兒子一句:“天生的狐媚坯子!”
而此刻,躲在院後的嫣兒正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努力平復着自己異常加快的心跳,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溼了。
好半天,嫣兒才恢復了平靜,她扶着院牆,緩緩地站了起來,頓覺雙腿無力,像是走了三天三夜一般。她眼眉間驚慌之色尚未褪去,那不住閃動着的眸子中還透出了一絲焦慮。
“文公子……”嫣兒微微顫抖着雙脣,那嬌弱的聲音如雛鳥之鳴。
想着她心中惦念之人,嫣兒咬着牙強迫自己堅強起來,一點點地走出了後門,向着文秀的院子而去。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見文秀,究竟要做什麼,亦不清楚自己要對文公子說些什麼。她現在的頭腦中就只有一個想法:儘快見到文公子!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可是,只走了一半的路,嫣兒又停在了一處轉彎的角落裡,她背靠着一棵大樹,一邊急促地喘息着,一邊拭去眉梢的汗水,遠遠望着文秀院落的方向,晶瑩的淚水早已溢出了眼眶。
嫣兒還記得,老祖宗下了禁令,段家之人是不可以隨意接觸文公子他們的。上次自己還傘之時,就被看守的四周的平海哥哥阻攔。儘管最後平海哥准許自己見了文公子一面,但嫣兒自己也不確保這事會不會傳到老祖宗的耳朵裡。
若是今日自己再次觸犯禁令,難保老祖宗不怪罪下來。到時候,即便是爹爹有心護着自己,那井氏也一定會落井下石,絕不會輕饒了自己,說不定還會連累了母親一同受氣,那便糟糕了。
該怎麼辦呢?嫣兒倚靠在樹下,漸漸躲進了樹幹的陰影之中,暗自淚如雨下,耳邊彷彿還回響着井氏惡狠狠的話語。
即便井氏不說,嫣兒自己也知道那蛇王山禁地的厲害,就算不是去闖蛇王山,只是在那蟒山捕蛇,便已經是危險重重的事情了,更何況是要蛇王之膽!嫣兒想想便覺心驚膽戰,更爲文秀擔心不已。
就在嫣兒心痛之際,忽然,她聽見一些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她偷偷將頭探出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妹妹段嘉懿朝着文公子的院落而來。
嫣兒急忙閃身躲在樹後,貓着身子悄悄留意着小嘉懿的一舉一動。
段嘉懿路過這棵大樹之時,並未留意到藏在樹後的嫣兒,她現在滿心思想的都是劉飛劉公子,好不容易盼了個老祖宗午休的機會才脫身出來的。
小嘉懿纔剛剛接近了院子,段平海便出現在小嘉懿的面前,兩個人略略聊了幾句,平海便閃身讓路,任由嘉懿走了進去。
樹後的嫣兒眼珠不錯地盯着這一切,她並不知道嘉懿和平海說了些什麼,但是她有一點她十分確定,自己在家中並沒有嘉懿的地位和特權——畢竟她是老祖宗身邊的人。
不過此時嫣兒的心中倒是萌生了另外一個想法,她巴巴地守在樹後,就等着小嘉懿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