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一下子衝到頂峰,儘管用盡了全力,但自然有衝擊帶來的快感,只是用最短的時間衝頂,怕是要錯過了一路上的好風景,而力氣短時間用盡,卻沒準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恢復。循序漸進,儘管到登頂的時間略晚了些,卻可以遊刃有餘,讓自己總保持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如果心雨說的不是爬山,而是人生,又當如何呢?年少成名真的有益嗎?每天進步一點點,每天都爲自己的進步而高興難道不好嗎?
第2-8問:職場之中,如何才能當個好領導?
********
酒菜上齊之後,於百之便代替潞安王向巡按大人敬酒,而劉飛則以文大人偶感風寒、不宜飲酒爲由,替文秀擋了下來。奇怪的是,於百之對此並未深究,而是欣然點頭,只讓劉飛替文秀飲了一杯了事。
劉飛不禁心中生疑,他暗自觀察着於百之的神情,總覺得這位老奸巨猾的師爺此次的寬容大度似乎並不那麼簡單。於是劉飛心中告誡自己,定要加倍小心纔是,而表面上,卻故意顯得更加沉穩閒適,他並不想因此給身旁這位假巡按以更大的壓力。
果不其然,酒席之中,衛輝府知府李鶴尋了個王爺開懷的時機,滿臉堆笑地來到了潞安王的桌前,抱拳拱手,畢恭畢敬地施禮言道:“王爺啊,下官前幾日得了一方上好的硯臺,正好借今日之機獻給王爺賞玩。”
潞安王一聽這話,先是微微側目瞟了一眼身旁的師爺於百之,見師爺含笑點頭,這才懶洋洋地說:“好啊,那不妨拿上來瞧瞧。”
“是。”李鶴躬身領命,叫人取來一個四腳木盒。親手呈給了潞安王。
劉飛本是個文雅書生,對文房四寶皆頗有興趣,今日見李鶴獻寶硯,也饒有興致地緊盯着他手中的木盒,對那方好硯充滿着期待。而文秀雖也是心中好奇,卻遠遠沒有劉飛那般興致高漲。
正座上的潞安王接過木盒,先不急於打開,只舉在手中上下仔細觀瞧了一番:那長方形木盒足有兩隻手掌大小,色澤紫紅,光澤如緞。略帶條紋,微有芳香,四腳雕刻精細。懂行的人一看便知。這木盒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僅僅是外面的木盒便選用如此名貴的木材,那麼裡面的硯臺又該是何等的稀有珍寶呀!
劉飛看得雙目生光,小小的眼睛眼珠不錯地盯着那木盒,生怕漏掉每一個細節,那癡迷的樣子。讓旁邊的文秀不禁心中暗笑。
老王爺欣賞過了木盒,便將那盒子放在了桌上,隨手輕輕打開,盒子中顯出了一方墨黑色石硯,老王爺幾乎趴在桌上左右細細觀察着這方小小的硯臺。
由於距離過遠,劉飛等其他官員。儘管伸着脖子盡力張望,卻也是看不真切,急得遠處的感興趣的官員們一個個坐立不安。心癢難耐。
劉飛雖未表現得如此誇張,卻也是心中渴望不已,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根小小的羽毛在故意挑逗着自己的一顆心。
潞安王眯着眼睛,神情專注地欣賞了半天,終於直起了身子。指着那硯臺對於百之笑言道:“師爺啊,本王是個粗人。也看不出個所以,你倒是這方面的行家,據說頗有研究,你也來看看。”
“是,多謝王爺。”於百之忙不迭地施禮道謝,隨後走到近前,仔細端詳了一陣,又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放在手中掂了一掂,那臉上的神情立即變得興奮不已,愛不釋手地言道:“王爺啊,這可是一方上好的端硯呀!”
“呵呵,師爺好眼力!”李鶴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是嗎?哦,好硯?還是端硯?”潞安王倒是興趣不大,只有一搭、沒一搭地隨聲附和着。
於百之微微點點頭,眉飛色舞地介紹道:“王爺,您看,這端硯依形而制,自然流暢,且雕刻精緻,寓意文雅,那硯臺石質堅實,卻潤滑細膩,嬌嫩如小兒肌膚,是上等的端硯啊!”
潞安王邊聽邊頷首附和,卻只用眼角的餘光掃着師爺口中的好硯,似乎興趣不高。
文秀一見忍不住掩口偷笑,轉頭望了望專注的劉飛,抿着嘴偷偷湊到劉飛的耳邊,悄聲言道:“喂,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跑過去把那硯臺抱在懷裡?用不用我去幫你搶過來呀?”
劉飛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不屑地白了文秀一眼,口中只發出了“切”的一聲,便轉過頭不搭理秀秀了,只留下秀秀縮着脖子,壞笑不止。
而李鶴聽到於百之如此讚賞這方硯臺,心中甚爲得意,捧着他的大肚子也朗聲言道:“呵呵,這端硯‘體重而輕,質剛而柔,摸之寂寞無纖響,按之如小兒肌膚,溫軟嫩而不滑’,且具易發墨、不損毫的特點啊!”李鶴是興致勃勃,那臉上的贅肉一顫悠、一顫悠的。
潞安王終於聽出了些門道,撇着嘴重新鑑賞着這方硯臺。突然,老王爺擡眼一瞟文秀,嘴角一揚,掛起一個邪惡的笑容,口中言道:“呃,對了,文大人是金科狀元,想必也對此有些研究,於師爺啊,也拿給文大人觀賞觀賞啊!”
劉飛一聽這話,本應是欣喜萬分的,那名貴的端硯即將近在咫尺,但他的心卻是瞬間沉入了谷底,偷眼瞟着於百之那不自然地笑容,暗自叫苦:秀秀連字都認不全,哪裡會懂得鑑賞硯臺呀!
文秀心中也是一驚:拿給我看?我這樣的門外漢,如何能看出門道?哎,這可怎麼辦呀?她斜眼瞥着劉飛,卻見劉飛輕搖着手中的大號摺扇,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秀秀也在心裡暗示自己:鎮定,此刻只需鎮定!於是文秀微笑着點點頭,抱拳謝過潞安王。
等到小廝將端硯送到了文秀的眼前,秀秀裝模作樣地眯起一雙美眸,也學着於百之的樣子細細端詳了起來,只是愣愣地看了半天,竟是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用低垂下眼簾,只等着劉飛這個行家示意了。
而劉飛皺着眉頭,眯起眼睛聚精會神地一看,卻不禁心中一涼,那硯臺竟然徒有一個紫檀木的盒子。他淡然一笑,原來,被於百之盛讚有加的這方硯臺根本就不是什麼上好的端硯。劉飛心中好笑,這於百之閱歷無數,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劉飛轉回頭來,長身端坐,長出了一口氣,輕咳了幾聲,朝着文秀微微搖了搖頭,示意那硯臺有假。怎奈文秀見狀卻有些不知所以,眉心一縱,大大的眼睛眨個不停,心想:這搖頭是何意呢?不錯?不表態?還是不怎麼樣呢?如何今日沒有半點默契呢?
就在文秀犯難之際,老王爺和於百之的目光卻都集中在了文秀的身上,尤其於百之,那是特意審視着文秀的一舉一動,見她遲遲不表態,於是趕忙問道:“文大人,這硯臺如何呀?”
“呃……”文秀見於百之問起,心中懊惱,雙頰不禁微微飄紅,正如潔白雪地中若隱若現地枝頭紅梅。她美眸一轉,心一橫,暗想,看來已是來不及詳細詢問阿飛了,不如就人云亦云了。下定了決定的文秀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一動,朱脣微啓,客氣地言道:“哦,不錯不錯,是方好硯臺啊!”
劉飛一聽,氣得手中的摺扇“啪”地一收,甩手扔在了桌上,又是“啪”的一聲。
這動靜,文秀自然也嚇了一跳,偷偷轉動美眸,輕瞟了一眼劉飛那哭笑不得的失落樣兒,便知自己剛剛是會錯了意,不禁尷尬得雙頰通紅,臉上的微笑都變得僵硬了。
而劉飛的小動作和文秀的這一絲遲疑與尷尬,都被於百之看在了眼中,他一邊揮手讓小廝將硯臺送了回來,一邊口中附和道:“呵呵,文大人也說是好硯?英雄所見略同啊!”
隨後,於百之向着老王爺一抱拳,笑着言道:“王爺啊,既然文大人也喜歡這端硯,學生這裡又恰好備下了筆墨,不妨此刻便用此硯研磨,請文狀元現場揮毫潑墨一番如何呀?”
潞安王一聽,樂得嘴都合不攏了,拍着大腿地叫好,盛讚道:“好主意!好主意!”
李鶴也在下面附和道:“太好了!下官曾有幸見過文大人的墨寶。今日若能再次得見,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是啊,是啊!今日便可開眼了。”
“狀元郎的字定然不錯的!”
其他官員也都伸着大拇指紛紛議論着,花廳裡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大家都期待着能一睹狀元郎的墨寶。
於百之那裡已經叫下人準備桌案筆墨去了,而文秀這裡卻是如墜深淵,一雙美眸慌亂地閃動着,只恨自己剛剛不能正確理解阿飛的用意。
而劉飛此時心中也是焦慮萬分,他也在冷眼觀察着於百之的神情變化,見於師爺提出瞭如此建議,劉飛的心不禁一顫,腦子裡“嗡”的一聲。他這才琢磨出於百之錯認端硯的真正用意,原來是要讓文秀當場揮毫題字。
可好端端的,於百之如何會想起要巡按大人題字呢?劉飛的心猛然間一沉,腦子中迅速浮現出各種假設:是他一時興起?還是他想在巡按的字裡挑出什麼瑕疵來?亦或是他根本就是在以此試探秀秀?
劉飛一時不得其解,但這最後一種假設着實讓他不寒而慄,倘若果真如此,那麼秀秀豈不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