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心雨寫到這幾集的時候,都是心力交瘁的,心雨不願意看見女人——尤其天香這樣美麗善良的女子——如此被人欺騙、陷害。哎,本想奮筆疾書攢點存稿的任務這兩天也沒完成,一直都在慢吞吞的碼字,心情也隨之鬱悶了。諸位寫書的大大們,大家也和心雨一樣會隨着自己的書而變化心情嗎?
第106問:關於仇恨,大家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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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驚呆在了原地,小小的眼睛睜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他恨自己妄稱師爺,竟連郡主也會狗急跳牆都預想不到,他恨不得自己此刻能飛身過去擋在文秀的胸前,他寧願這簪子刺在自己的身上。
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就在劉飛驚愕的那一瞬間,天香已經撲到了文秀的面前,手中金色的簪子閃着一絲冰冷的光芒,向着文秀的喉嚨而去。
“啪”的一聲脆響,天香所有的動作突然戛然而止,如雕塑一般,彷彿這一刻時間都停止了下來。劉飛的心也隨着這一聲響碎成了幾瓣,他踉蹌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文秀的身邊,低頭一看,卻是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就在天香的髮簪刺到身前的那一刻,文秀居然毫無懼色,鎮定地挺胸擡頭,看準時機,迅雷不及掩耳地一伸手,“啪”地握住了郡主的手腕,動作乾淨利落,那髮簪便靜止在了兩個人眼前,而天香整個人都就此僵住了。
文秀原是警校畢業,對於如何對付類似的突然襲擊模擬訓練過無數次,纔不會像劉飛這般驚慌失措呢。而天香則是養尊處優的郡主,哪裡會有什麼身手。就算是偷襲一把,那動作的速度、力量都遠不及文秀,根本不是文秀的對手。
此刻天香只能絕望地緊閉上雙眼,心如死灰,等待着八府巡按對自己的任何處置。而文秀則正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瞟着眼前這位似在閉目等死的郡主,嘴角不禁微微揚起,掛上了一絲得意的淺笑。
“叮噹當”,文秀握住郡主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捏,那郡主只覺得手腕痠麻生疼,整個胳膊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那簪子也脫手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文秀甩開郡主的手臂,低頭拾起了那做工精緻的髮簪。放在手裡的掂了掂,小嘴一撇,眼眸中盡是輕蔑。那金色的髮簪在文秀手中擺弄了沒幾下,便在她突然一下發力之後,扭曲變形。不僅是天香。連後面的師爺劉飛都驚得目瞪口呆了。
其實連文秀自己也沒想到,她剛剛嘗試着玩弄了幾下,那髮簪便彎了,還當真不是有意在天香面前賣弄。
她順手將那髮簪撇出了窗外,眯起一雙美眸,盯着郡主。認真地問道:“郡主真的這麼恨我,非要置我於死地嗎?”
天香心頭一顫,她見自己拼盡全力的一搏竟然被文必正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不禁心頭一顫,暗自感嘆着:果真是天不佑我嗎?真不知天香前世有何罪孽,今世要受這等苦楚煎熬,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卻束手無策。還要承受他一番責問與凌辱。她無助地趔趄着後退數步,若是沒有腹中的胎兒。天香真的想與文必正同歸於盡纔好。她瘦弱的雙臂緊緊畏縮在胸前,表情痛苦而絕望,朱脣顫抖了幾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但文秀從她那蹙起的眉頭、閃動的眸子中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此刻的憤恨難平。
文秀望着有孕在身的郡主,一瞬間心頭突然掠過一絲說出來的隱痛。她一直覺得,那文必正不過是將一名罪有應得的犯人處死,就像一名法官做出了一個嫌疑人的死刑判決,如果犯人的家屬一定要怨恨宣判的法官,那隻能說是那家屬無知可笑而已。但是此刻,望着眼前這位悲憤的準媽媽、回想着她剛剛的過激之舉,文秀卻並不認爲好笑,卻只覺心裡不是滋味。
突然,她“嚯”地一轉身,並朝着劉飛一揮手,果斷地命令道:“師爺,咱們走!”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間。
劉飛最後瞟了一眼此刻一臉迷茫着的天香郡主,心中頓生無限的惋惜,然後緊隨文秀而去,心中暗自揣測:這回郡主算是徹底把秀秀惹惱了。
待劉飛出了木屋,關閉好屋門,卻見文秀正在木屋附近尋找着什麼,李皓軒在一旁冷眼留意着,而段逍遙則好奇地追在文秀身面,只有羅鎮虎按照劉飛的吩咐死死守在屋門口。
不一會兒,文秀就提着一把小號的砍柴刀回到了木屋前,正準備推門再次進屋,卻被劉飛急急地展臂攔下。
劉飛此時也完全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一把拉住了文秀的胳膊,伸另一隻手臂攔住了文秀的去路。他心中十分不安,不知道這個丫頭又要搞什麼花樣,但不管怎麼樣,拿出砍刀總是讓心膽戰心驚。
劉飛瞪着溜圓的小眼睛如星辰一般熠熠閃爍着,嘴上不禁脫口而出:“你瘋了?拿刀做什麼?還不快放下!”
文秀倒是不以爲然,轉過身來淡定地一笑,輕輕推開劉飛的手臂,略帶輕鬆地調侃道:“她不是要殺我嗎?那破簪子怎麼行,這傢伙才正經用得上!”文秀知道劉飛是個白面書生,恐怕平時連刀柄都很少觸碰,所以她有意言辭詼諧幽默些,想借以緩解書生於砍刀面前的那份緊張。
可劉飛依然氣得七竅生煙,暗自抱怨着:自己這裡提心吊膽,可這丫頭卻還在嬉戲玩鬧,髮簪還不夠,居然找來把砍刀!他緊盯着文秀手中那把磨得雪亮的大刀,微微露出一絲恐懼,心臟“砰砰”打鼓,但仍硬着頭皮勸道:“你不要命了?”
見劉飛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危,文秀心中倒是頗受感動,但她此刻心中卻有着另外一番設想。她低垂下眼簾,靜思了一下,然後劍眉一挑,神情嚴肅地望着劉飛,朱脣微啓,輕聲問道:“阿飛,你說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呢?”
劉飛一驚,他沒想到秀秀會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問到如此深奧的一個問題。倘若是平時,無論多麼深奧難懂的問題,博學的劉飛也能對答如流,但是今時今刻完全不同,他的腦海中盤旋的全部是秀秀,那些滿腹詩書卻幾乎找不到一絲容身之地。
就在劉飛表情驚訝地猶豫着如何回答之時,文秀卻黯然言道:“我寧願相信人性本善。”邊說着,文秀的心頭微微浮上一絲傷感:難道古代的人們也不相信人性本善,難道阿飛也不相信嗎?
老頑童段逍遙卻在一旁忍不住插話道:“沒錯,人之初,性本善。小孩子都知道。”
劉飛見文秀胸有成竹的樣子,揣測她必是有所謀劃了,但秀秀提着砍刀而去實施計謀,這讓自己如何能放心?他閃身堅決地擋在文秀與木門中間,歪着頭、一攤手,問道:“即便如此,又怎樣?”
見劉飛憂心忡忡,始終不肯讓步,文秀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剛剛傷感,又換上一副笑臉,言道:“你不是說那天香郡主生性善良、聰明賢惠嗎?我就是不相信一個善良的人會如此是非不分、顛倒黑白,以至要舉刀殺人。”說着,文秀不知不覺地又收起了那份笑意,眼望着遠處的山林,意味深長地言道:“深藏仇恨會漸漸讓一個人喪失很多東西,包括善良和理智。”這是文秀在警校大四的時候下基層實習回來最大的體會。
穿越前的那次的實習是在一個邊遠農村,文秀還清晰地記得那個砍傷村醫療所主任醫師的農民那張老實巴交、懊悔不已的臉,她怎麼也想象不出,原本一個靦腆內向的老人怎麼會去拿刀傷人,就僅僅是因爲五年前自己的親外孫死在了這個醫療所嗎?壓抑了五年的仇恨竟漸漸吞噬了這個老人的一顆心嗎?當年,文秀爲此傷懷了許久,還洋洋灑灑寫下了一篇頗爲感人的新聞評論,發表在了當地一家知名媒體。文秀堅信,若是五年前那位主任醫師可以主動找到老農民好好解釋清楚,消除誤會,那麼這場悲劇便不會上演!
劉飛被文秀的話感染着,他終於明白了秀秀這是要想辦法化解掉郡主和文必正之間的那份怨恨。他佩服着文秀的俠肝義膽,卻又着實爲秀秀劍走偏鋒而擔心。他眯起眼睛,誇張地提醒道:“可是刀劍無眼啊!”
文秀心中一暖,轉頭朝着劉飛調皮地一笑,又換上輕鬆地口吻言道:“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文秀本想用這種輕鬆的方式打消劉飛對自己的那份擔憂,卻沒想到事與願違,這一問反而讓劉飛更加氣惱,他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痛心地言道:“這刀劍豈容兒戲?”
見劉飛如此認真的樣子,文秀不禁心中好笑,但又不敢發作,只好收斂起一切笑意,只丟下一句:“我會小心的!”推開劉飛,進了木屋。
木門關閉的那一刻,劉飛如同心尖被芒刺扎到一般,他驚慌失措地揮舞着雙臂,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呃……快……皓軒,暗……暗中保護大人!”如此言行慌亂,是這位大師爺之前少有的!
李皓軒領命,輕盈的一飄身,便到了窗子的旁邊,身貼木門之上,微微探頭細細留意着屋中二人的情形,而袖筒中早早順出一隻飛鏢,穩穩地握在手心,就準備隨時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