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有時候,好話也傷人。人與人之間,交流要講究方式方法,即便最近親的家人之間也不例外。婉轉商量總好過冷言譏諷,誰不喜歡聽甜言蜜語呀?不過生活之中,沒有馬勺不碰鍋沿兒的,生命的航程中,也沒有不受傷的心靈,堅持住,別沉沒。
第2-73問:大家是否會像唐凱這樣,有理想、有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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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就這樣眼珠不錯地守候在秀秀的身邊,那一雙小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好半天,秀秀突然皺了皺劍眉,那口中也隱約發出了一聲呻吟。劉飛一驚,趕緊俯身在秀秀耳邊輕聲呼喚。
文秀彷彿長途奔襲剛剛歸來一般,顫顫巍巍着長出了一口氣,費力地擡起了眼皮,那捲翹的睫毛還在微微顫抖着。
見秀秀睜開了眼睛甦醒了過來,劉飛心中大喜,他不禁輕聲問道:“秀秀,你可算醒了……”話音未落,他見神情疲憊的秀秀竟是淚眼婆娑,滴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每一滴都如銀針一般刺痛着劉飛的心,他趕忙關切地問道:“秀秀,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文秀眨了眨大大的美眸,伸手一把抓住了劉飛的手,朱脣輕啓,委屈地輕聲言道:“阿飛,我……我後悔。”
“後悔?”劉飛倒有些不解,一時不知秀秀要說些什麼,而自己的手背之上感受着秀秀手心的冰涼,不禁又是一陣心疼。
“方纔,我若是一下子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那我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離去之前都沒能得到你的原諒啊。”秀秀柔聲似水,彷彿能融化了劉飛的一顆心。
而劉飛一聽這話,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秀秀如此楚楚可憐的樣子,望着此刻略顯嬌弱的秀秀,他心中涌起無限的憐惜,口中言道:“呵呵,秀秀,我根本就沒有責怪於你,何來‘原諒’二字呀?”
秀秀輕擡玉腕,拭去耳邊的淚水,哽咽着問道:“真的嗎?”
劉飛淡然一笑,微微頷首。言道:“當然,秀秀,你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大夫即刻就到。”
文秀掙扎着坐了起來,斜着身子倚在牀頭,低垂着眼簾,又問道:“你當真不怪我擅自行動?”
劉飛長嘆了一聲。言道:“那唐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自然是抓到咱們身邊踏實些,我爲何要怪你呢?”
“可是,我……我和唐凱的事,並未提前告訴你,我……其實我……”秀秀支支吾吾。神色慌張,完全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對劉飛講起自己和唐凱的過去。
劉飛見狀,忙安慰道:“秀秀。算了,你若不方便講,便不講,我亦不會怪你。”
劉飛這樣一說,文秀倒是心生感激。反而覺得自己不夠坦誠,於是她勉強言道:“呃……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講的。無非我與他本是同鄉,但在我離開家鄉之時,與他發生了衝突,我心中恨他,所以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他。”
劉飛點點頭,偷眼觀察了一下秀秀的神色,又勸道:“秀秀,我看你還是躺下休息吧,這些天,你也累壞了。等一會兒大夫來了,我再叫你便是。”
文秀一聽,連忙擺手,笑着言道:“不不不,大夫來了,就打發走吧。”
“啊?爲何不讓大夫替你診治診治呀?”劉飛不解地問。
文秀掩口而笑,那笑聲輕柔甜美,口中言道:“呵呵,阿飛啊,你就不怕那大夫診出我的老底來?”
劉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只關心着秀秀的安危,竟將她女扮男裝一事忽略了,他慚愧地低着頭自嘲地笑道:“還是秀秀你心細如塵啊。如此你便安心休息吧。”
“那楊勇的事情……”文秀探身問道。
劉飛不等文秀說完,便插話道:“你只安心休息,其餘的,我來安排。”
文秀本想多問上幾句,可望着劉飛那自信的神情,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只嘴角一揚,掛上一個欣慰的笑容,充滿信任地點點頭,隨後躺下美美地睡去了。
劉飛又在牀頭坐了一會兒,見秀秀睡熟,才離開了房間。這時候,正好羅鎮虎請來了大夫,劉飛抱歉地言道,文大人已然沒事了,無需號脈了。
那氣喘吁吁的老郎中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但劉飛隨手給了些散碎銀子算是補償,他無奈地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嘆着氣離開了驛館。
打發走了大夫,劉飛帶着羅鎮虎來到了關押唐凱的房間,李皓軒正親自守在門口。
劉飛一進門,便見唐凱正悠閒地坐在窗下翻看着一本閒書。
“唐將軍好興致啊!”劉飛不溫不火地言道。
唐凱放下書,濃眉一挑,無可奈何地一攤手,言道:“呵呵,在下也是閒來無聊,隨手翻翻。”他這話倒不是謙虛,而是的確如此,他與秀秀一樣穿越而來,對於古人所用的繁體字與文言文還有些不適應呢。
劉飛幾步踱至唐凱面前,嚴肅地問道:“唐將軍,你剛剛所言楊勇一事,可否再說得詳細些呀?”言罷,劉飛眯着小眼睛緊盯住唐凱,一副咄咄逼人之勢。
唐凱見劉飛也不和自己客氣,而是一進門就直奔主題,心中暗自慶幸。其實他早料想到會有人來詳細盤問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對策。
“呵呵,劉師爺,你是個聰明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那楊勇是個孝子,因此,潞安王只需將他父母掌握在手中,便是抓住了楊勇的命根!”唐凱搖頭晃腦、略帶神秘地言道。
劉飛頷首,歪着頭追問道:“那麼楊勇的父母現在何處呀?”
唐凱仰面而笑,一臉的得意,不屑地瞟着劉飛,口中言道:“呵呵,秀秀還真是幸運啊,我不知道任何關於老王爺的內情,卻恰巧偷聽到了這個消息:楊勇的父母被錢廣安排在城外‘坎子山’的一處小院之中。”
唐凱早就想好要將自己知道的這個唯一的秘密透露給文秀,他要想辦法讓秀秀與潞安王之間的爭鬥升級。若說秀秀抓了自己來,便是和老王爺撕破了臉,那或許還不夠,但若是秀秀擒住了楊勇,那老王爺的反應便會截然不同。
唐凱心中已經反覆掂量許久了,秀秀與老王爺的這場爭鬥,無論最後誰勝誰負,自己都會漁翁得利:
若是潞安王擊敗了文秀,那麼便是老王爺一舉登上了皇位,一統天下了,到那時候,自己這個公主的駙馬爺,身份和地位也與現在天壤之別,況且潞安王只有天香一個獨女,說不定若干年後,坐擁江山的會是自己呢!
但若是秀秀打敗了潞安王,那麼是自己向巡按提供的關鍵內情,自己應該是頭等功臣纔對,按照秀秀一貫公私分明、是非分明的脾氣,定然會在皇上面前爲自己美言,那麼或許自己可以藉機撈上一官半職,就此開始嚮往已久的官場生涯,也將是前途一片大好啊!
因此,唐凱現在要做的,便是激化矛盾,讓巡按與潞安王之間的爭鬥儘快達到白熱化的程度,只有這樣自己纔會儘快迎來出頭之日。
劉飛得到了楊勇父母的所在,便轉身出門安排接下來的行動去了,而唐凱獨自一人在屋中竟開始幻想起了自己的升官之路。
第二天一大早,洛陽城才從睡夢中醒來,那薄薄的晨霧彷彿是這座城市彌留下的一點睏倦。
潞安王府中,養傷中的楊勇也纔剛剛起牀,一個人來到屋外,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氣,伸展着蜷縮了一宿的筋骨,只是身上的傷口還未癒合,偶爾一動,那點痛依舊會讓這個八尺男兒呲着牙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
忽然,一個小廝急急地跑了進來,遞給楊勇一封信箋,言道,這是門口有人送來的家書!
小廝轉身離開,楊勇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自己父母皆是大字不識,哪裡會有什麼家書呀?最近幾年,自己在王府升任侍衛統領,晝夜忙碌不堪,雖然很少回家探望,但楊勇心中卻一直惦念着年邁的老人,每次回家都要爲他們送上不少的好東西。
去年,潞安王只在年前准許楊勇回家看上一眼,卻要求當天便要回府。楊勇無奈,只匆匆和父母團聚了半天的工夫。
這大半天的時間,楊勇甚至沒離開過父母半步,一直陪伴在老兩口身邊。但這樣的團聚畢竟倉促,倒招得這位孝子回府之後整整鬱悶了一個春天。
此刻,楊勇詫異地望着手中的“家書”,小心翼翼地展開一看,卻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只說是錢廣照顧不周,以致他的母親身體不適,要楊勇即刻到城西一家茶館相見,有要事相告。
楊勇讀過,心中立刻一沉。錢廣照顧不周?母親身體不適?這些話像錐子一樣刺中了楊勇的心尖。儘管他也懷疑着這話的真假,但一顆拳拳孝子之心仍促使楊勇不顧一切地飛奔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