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若是結婚之初,便拿這場婚姻做了交易,過於在意那些感情之外的東西,那恐怕以後的生活很難幸福。柴米油鹽的日子,豈是一紙契約能約定明白的?文寫到此,我真不知道是該憐憫天香,還是該責怪她兒戲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各位朋友,你們說呢?
第115問:一樣的學問,爲何有人因之成功,而有人因之招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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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冰見天香郡主面露淒涼,不禁心中一動,暗想,莫不是那八府巡按給郡主難堪了?她勉強扭動身軀,讓自己側倚在牀頭,一手輕撫在天香的膝頭,關切地問道:“郡主,您這是怎麼了?若是那文必正有半點不敬之處,待奴婢過兩天傷勢好轉了,便先去取了他的狗命來!”
天香見晗冰如此維護自己,且說得煞有介事,竟又忍不住地笑了出聲來,將自己溫軟的小手搭在晗冰的手背上,搖着頭言道:“瞧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殘暴,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
晗冰雙頰一紅,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低着頭小聲嘆道:“奴婢是怕郡主寬和,倒縱容那些小人們。”
晗冰忠心護主,讓天香分外感動,天香決定唐凱下毒一事暫且不向晗冰提起,免得她氣憤,並且命人將晗冰移至自己的閨房養傷,以方便自己親自照顧她。
安頓好了晗冰,天香又命櫻紅借找尋駙馬的機會打探開倉一事的進展。結果櫻紅回來稟報郡主,那八府巡按被駙馬爺一頓脣槍舌劍,拒之門外,開倉一事暫時擱淺。天香一聽,甚爲失望,無奈地頻頻嘆氣。
而此時。巡按一行人已回到了官家驛館。段逍遙正帶着文小寶在他的房間裡玩耍,羅鎮虎、段天廣和白玉嬌一起在文秀的屋中焦急地等待消息。
文秀和劉飛一進門,一身淡紅色長裙的白玉嬌便迎了過來,詫異地問道:“咦,不是說要去開倉嗎?怎麼這麼快就都回來了?”
段天廣和羅鎮虎也都關切地圍攏了過來,但見衆人回來都沒有個好臉色,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沒敢像白玉嬌這般大膽地貿然相問,但心中已然都有預感。
文秀垂頭喪氣在圓桌前一坐,捲翹的睫毛遮住了她失落的美眸。硃紅的小嘴撅得老高,手肘往桌上一搭,虎口抵住了太陽穴。四根玉指架在額頭髮髻之處,口中低喃着:“哎,我們是大敗而歸啊,真是丟人,丟人啊。唐凱這個混蛋……”
白玉嬌聽得稀裡糊塗,但看着秀秀如此受挫的樣子,便也能推測出個大概。她柳眉一皺,杏眼中已流露出幾分憂慮,心急地轉頭問一旁的劉飛:“我說,師爺啊。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呀?我可是真正的巡按夫人,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不能瞞着我。”
劉飛懶洋洋地在角落裡一坐,擡頭瞟了一眼白玉嬌。重重地一聲長嘆,搖頭不語,只向着李皓軒一擺手,讓他到屋外把守。皓軒會意,轉身出了房間。帶好房門,細心守在門口。
這時候。白玉嬌已經急得在屋中團團轉,用自己的手背輕輕擊打在另一隻手的手心兒上,沒敢去招惹一言不發的秀秀,卻口無遮攔地向着劉飛抱怨道:“這可真真是奇了,如何去了一趟王府回來,便一個個都成了啞巴?”
羅鎮虎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心急如焚地問道:“師爺,這放糧一事到底如何,您就和我們說說吧。”
劉飛無奈地環視了一下衆人,也偷眼看了看依舊低着頭、一籌莫展的秀秀,這才簡單地講述了王府之行、潞安王竟稱病不肯露面一事。
白玉嬌聽完氣憤不已,一手已不知不覺地握成了小拳頭,重重地砸在另一隻手的手心兒裡,撇着嘴湊到劉飛身邊搖頭晃腦地責怪道:“哎呀,我說師爺啊,他說有病那便是有病了?這明明是騙三歲小孩的把戲,你們如何能信?”
劉飛氣惱白玉嬌說得輕巧、信誓旦旦,心中略有不滿,但並沒有表露出來,只假作恭敬地一探身,語氣謙和地請教道:“哼哼,文夫人,不信又能如何呀?”
“呃……”白玉嬌這下被劉飛問住了,一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白嫩的臉頰頓時如桃花盛開,粉紅嬌豔。
這還不算,文秀也起身躍到白玉嬌身邊,氣呼呼連比帶劃地諷刺道:“我倒是想衝進那狗王爺的臥室,一把將他從被窩裡拎出來,生生拖到南郊去呢,可人家王府侍衛不給我這樣的機會呀!”
看着文秀形象地擡着手假裝拎着一個人,那樣子生動又可愛,衆人皆不禁掩口而笑,只有白玉嬌尷尬得雙頰更覺火燙,灰溜溜地閉口不言了。
倒是段天廣手捻着鬚髯,一邊琢磨着現下的形勢一邊言道:“沒想到於百之這老狐狸竟用‘裝病’這個最笨的辦法。”
劉飛一聽,感慨地附和道:“是啊,有時候最笨的辦法,卻往往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啊。只怪我們都疏忽大意了,以爲巡按妻兒平安回來,我們便是勝券在握了,誰知人家一個最爲簡單的藉口便輕而易舉地將放糧大事搪塞了過去。”
劉飛一番話,說得衆人皆低頭不語,心中失落不已。段天廣搖着頭無奈地言道:“哎,人家畢竟是當朝王爺,而非普通百姓,那身體金貴得很啊。”
“那咱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羅鎮虎忍不住拍着大腿問道。
“就是,難道果真就這樣眼巴巴地乾等下去了?”白玉嬌也趕緊扭捏着腰身追問着。
大家的目光一時都集中在了劉飛的身上,連文秀此時也覺束手無策,拍着劉飛的肩膀,詢問道:“喂,大師爺,現在是你這個諸葛亮出馬的時候啦,快想想辦法呀?”
劉飛並未在意肩頭上這一拍,眯起小眼睛瞟着文秀,嘴角一揚,神秘地問道:“巡按大人,可還記得唐將軍最後所言?”
文秀見了劉飛神情淡定,心中揣測師爺可能已有良策,但對於唐凱的話哪句纔是關鍵尚未參透,於是莫名其妙地反問:“哪一句呀?”
劉飛眉頭微微一皺,暗道,莫不是秀秀在唐將軍面前走神了,如何這麼關鍵的話竟沒又半點印象?他摺扇一展,輕搖在手,低垂下眼簾,卻不再提示秀秀半句,只顧再次揣測起了文秀與唐凱單獨廂房密談一事。
衆人聽得糊塗,不知劉飛所言何意,因此又都轉頭望着文秀。文秀被大家盯得略略有些臉紅,尷尬地朝着衆人一笑,隨後立即手託香腮,細細回憶起王府門前之事。
沉默片刻,突然,冥思苦想的文秀終於領悟到了什麼,雙掌一擊,喜出望外地言道:“我想起來了,按照唐凱所言,潞安王親自出面和手持王爺的令牌都能開倉放糧。那麼眼下,既然潞安王稱病不再露面,咱們可以想辦法拿到王爺的令牌,手持令牌一樣可以達到開倉的目的!”
秀秀終於說中了要害,劉飛長出了一口氣,微微頷首,但眼神中卻依舊充滿着憂慮。羅鎮虎一聽這話倒是一跳老高,拍手憨憨地言道:“咳,那好啊,那叫潞安王交出令牌呀!”
劉飛一聽這話,泄氣地收起摺扇,隨手扔在了桌子上,兩根手指抵住太陽穴,一個勁地揉了起來。文秀也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高興地白了羅鎮虎一眼,張口搶白道:“哪兒那麼容易呀,你以爲我是皇帝老子呀?”
白玉嬌也在一旁撇着嘴,添油加醋:“就是,若是咱們一要、人家便能給,那剛纔豈不直接要了來,還用得着咱們在這裡發愁嗎?”
“呃……”羅鎮虎被窘得面紅耳赤,張着兩隻大手掌來回搓了起來,再不敢多言。
文秀暗笑着羅鎮虎這尷尬的樣子,腦子裡卻靈光一閃,劍眉一揚,說道:“對了,既然人家不給,那咱們自己拿來就是了。李大哥是這方面的高手啊!”秀秀邊說着邊伸出兩根水蔥似的手指做出偷包的手勢。
“嗨,對啊!我怎麼剛纔沒想到啊!”羅鎮虎大手掌在自己的腦門上一拍,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段天廣也點頭附和道:“嗯,這倒是個辦法。”
“好主意啊!”白玉嬌見大家都贊同,便也豎着大拇指稱讚起了文秀。
此時,只有劉飛一人仍是低頭不語。文秀暗想,莫不是阿飛不同意我的建議?她不禁也低垂下眼簾,心中琢磨了一下,才湊到劉飛身邊,謹慎地問道:“阿飛,你是不是覺得派李大哥去偷令牌之事太過危險了?”
劉飛擡眼認真地望着文秀,微微點點頭,站起身來,緩緩言道:“的確是危險,況且,唐將軍所說令牌放糧一事,到底是真是假,如今都還不曾確定啊。”
文秀見劉飛是疑心唐凱的話裡有詐,暗想唐凱總不會在這麼原則的問題上欺騙自己,便手腕一擺,不假思索地答道:“哎呀,當然是真的……”
可話一出口,文秀便覺自己言語有失謹慎了,她用眼角的餘光一掃衆人,尤其是身邊的劉飛,發現大家莫不驚詫於文秀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