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信任是小夫妻關係愉快的基礎,坦誠則是必要條件。共同生活的兩個小夫妻,不僅僅要交流思想,更要交流感情,如果一方把感情關在自己的心裡,那也就把另一方關在生活之外了。
第99問: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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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冰處理掉了跟蹤之人,轉過幾條衚衕,才又回到了轎子旁邊。
天香立即命令停轎,從轎子中出來,拉着晗冰到僻靜的角落中,才問道:“如何?”
晗冰面帶笑容,自信地答道:“郡主放心,奴婢已經擺平了。”她沒敢告訴主人自己將那人殺死了,她知道,郡主天生心善,若得知此事,不僅要責怪自己,更要爲那小子傷心流淚呢,而郡主有孕在身,實在不宜情緒波動。至於自己爲什麼一定要殺死那小子,晗冰有着自己的考慮:駙馬先前便有監視郡主之舉,只不過晗冰沒有揭穿,只在暗地裡想辦法趕走那監視之人罷了,誰想到駙馬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倒是得寸進尺了,於是這一次,晗冰打算給駙馬一個教訓。
天香郡主還在小心翼翼地問:“那現在當如何?”
晗冰整理思緒,眼珠一轉,言道:“郡主稍等,奴婢去處理一下。”說完轉身打發走了王府的轎子,攙扶着郡主向前走了一段,於路邊另僱了一乘小轎,這才直接趕往城西玉華觀。
待到天香郡主和晗冰來到玉華觀之時,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爲毒辣的時候,天香經過一上午的遊園、一路上的顛簸,走出轎子的那一刻,臉色慘白,無任何光彩。柳眉皺起,眉心盡是疲倦。不過天香低垂下眼簾,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用手輕撫着這個小生命,仍強打着精神,與晗冰一起走進了玉華觀,她真心期待着毓隱大師能幫她減輕一分痛苦,順利誕下這個孩兒。
玉華觀中,晗冰昨日見到的玉舒大師接待了她們,原來這位玉舒大師是這玉華觀的觀主呢。
玉舒命人給毓隱大師送去了拜帖。不久便有人帶領天香和晗冰來到了玉華觀內一處寬敞的小院中。小道姑指着正房言道,毓隱大師就在房中等候。於是天香和晗冰幾步走到正房前敲門求見。
“請進!”屋內傳來一聲洪亮中略帶幾分厚重的聲音,如洪鐘一般。
兩個人推門而入。屋中擺設簡單,並沒有天香之前想象的青煙繚繞,只見正座之上,盤膝而坐着一位白髮道姑,但正座之前。垂下一道白色紗帳,將她與訪客隔離開來。
“這位可是毓隱大師?”晗冰深深施禮,不放心地詢問道。
紗帳之後的道姑點頭稱是,並禮貌地伸手請她二人坐下。晗冰一邊轉動眼珠,熟悉着屋中的環境,一邊攙着郡主坐了下來。而她只垂手站在了郡主身後,多一步都不肯離開。
其實正座上的所謂大師,正是文秀假扮的。羅鎮虎帶着段逍遙提前來到了這玉華觀。早就準備下了房間,就等着文秀和劉飛了。只是沒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個晚上,文秀他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匆匆忙忙地到達觀中。
在玉舒大師的幫助下,文秀更衣、化妝。假扮成了一位老年道姑,玉舒大師佩服這位八府巡按。爲了能救出妻兒,竟不惜“男扮女裝”。可她哪裡知道,文秀本來便是爲女子。
文秀化好妝後興奮地來徵求大家的意見,衆人都說看不出破綻,只有劉飛一言不發。文秀知道劉飛心中定是有什麼不滿之處,於是湊到劉飛身邊,指着自己的裝扮,笑嘻嘻地問道:“大師爺,在下這個扮相如何?”
劉飛忍不住撇嘴而笑,輕搖摺扇,不屑地答道:“你又非上臺唱戲,何來扮相一說?”
文秀收起所有的和善,眼中透出一絲嚴厲,低聲問道:“喂,你最好有話直說,省得我動大刑!”說着,文秀將自己的拳頭在劉飛眼前一揮。
衆人皆掩口而笑,段逍遙更是樂得圍着文秀又蹦又跳,口中不斷吆喝着:“唱大戲也無妨啊,唱戲!唱戲!就唱‘動大刑’那齣戲!”
劉飛就彷彿沒有聽到段逍遙的喊聲一般,只閉目靜思了片刻,言道:“那毓隱大師歷經滄桑,看盡人世浮塵,可是從你這張臉上,在下怎麼也讀不出這些經歷來。”
羅鎮虎一聽這話,大手掌一拍大腿,言道:“嗨,我說師爺啊,你也太仔細了,我咋看誰都一樣呢?”
“有嗎?有嗎?阿飛啊,那你看看我臉上有滄桑嗎?”段逍遙湊到劉飛身邊,指着自己的臉不停地問着。見劉飛始終不搭理自己,老頑童也有些生氣了,顴骨下那乾癟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地,撅着嘴問道:“咳咳咳,你如何不肯回答於我?難道我的問題竟如何深奧不成?”
衆人又是忍不住地一陣苦笑。劉飛邊笑邊閃身躲到了文秀身後,口中不住地附和道:“深奧,果真深奧啊!”
文秀有些不耐煩地拉住了老頑童,厲聲言道:“五叔,我求求您,安靜一下,讓我好好想想。”她知道,劉飛這並非吹毛求疵,要騙過郡主,還要騙過郡主的手下奴才,絕不是件易事。
李皓軒過來將段逍遙拉到一旁坐了下來,勸他再不要出聲了。
文秀一手託着精緻的下巴,一手抱在胸前,低垂下眼簾,劍眉微微皺起,略略冥思了一下,忽然眼眉一挑,顯出一絲靈光,擊掌言道:“既然是大師,那便不能輕易露出真容,咱們學慈禧垂簾聽政!”
劉飛似懂非懂地眨着小眼睛,大致明白了秀秀的意思,心中卻在奇怪,這丫頭哪裡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言辭。
於是衆人趕忙找來了大塊白紗和珠簾,垂在了正座之前。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郡主駕到了。可是郡主竟然讓衆人苦等了一上午之久,大家是望眼欲穿啊。
文秀頂着白髮的頭套,臉上糊着厚厚的脂粉,穿着不合身的道袍,絲毫不敢懈怠,那滋味還真是有點不好受,不到一個時辰,秀秀便熱汗淋淋,臉上的脂粉眼看順着汗珠一起流了下來。秀秀不得不隔一段時間便補一次妝,簡直比參加個化妝舞會還麻煩。
而段逍遙早就沒耐心了,時不時便打退堂鼓,說是郡主不會來了,活活把衆人氣得不輕。
直到下午,衆人吃過午飯,一個個蔫頭蔫腦、東倒西歪地隨便找個地方準備午休了。突然,有小道姑來送拜帖,說是客人已到,嚇得衆人慌忙各就各位。劉飛特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秀的妝容,除了額頭上畫的皺紋淺了些,其他都還好,這才讓小道姑請來了郡主二人。
小道姑敬茶退下之後,晗冰替天香郡主說明了來意。紗帳後的文秀正等着這一時刻呢,她趕忙用假裝低沉蒼老的嗓子讓天香郡主到自己左手邊的方桌前坐下,準備爲其診脈。
天香郡主轉頭看見這一側不僅有紗帳,更有垂下的竹簾遮掩,竹簾下有一張不大的方桌,方桌四周都深色的粗布裹了個嚴嚴實實,而竹簾將桌子分爲了前後兩部分。
郡主才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紗帳後的文秀便擡手指着晗冰提醒道:“呃,請這位施主休要靠近。”
天香回頭見晗冰在自己的身後寸步不離,她猜測,可能是大師診脈之時,忌諱閒人在身邊觀瞧,想來這也有幾分道理。於是天香低聲對晗冰言道:“你且在這裡等我吧。”
晗冰儘管心中不滿,但表面上依然遵命站在原地不動了,只是犀利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郡主的身上,一刻也不曾離開。
天香郡主緩緩慢步到方桌前,而毓隱大師也從正座上走了下來,坐到了天香的對面,讓天香將手腕伸進紗帳上的小洞。天香聽話地將玉腕送到了大師的面前,只是用手帕掩住了裸露出來的雪白肌膚。
文秀假裝的毓隱大師,眉頭緊皺,裝模作樣地開始號脈,其實桌子下面早就伸出了另一隻手真正地在爲天香診脈,只是桌上這些小動作有竹簾、紗帳的掩護,遠處的晗冰看得並不真切。
當然,桌子下面藏的正是神醫段逍遙。段神醫早就把上一次爲天香郡主號脈的情況一一說給了文秀,還約定,這次號脈之後,若是情況好轉,便伸一個手指示意,若是老樣子,便伸兩根手指,若是有所加重,則出三根手指。
不一會兒,段神醫便號脈完畢,同時向文秀伸出了三根手指,只是馬上又改爲了四。文秀一愣,又不敢有所表露,心中暗想,我們事先也沒有約定“四”是何意呀?這老頑童又搞什麼花樣。但心中轉念一想,“三”便已經是加重,那麼“四”或許是病情更爲嚴重的意思?
容不得文秀多想,心急如焚的天香已經在對面問道:“大師,小女子情況如何?”
“呃……”那毓隱大師不肯不多言,只轉身回到自己的正座盤膝坐好。
天香郡主見毓隱大師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頓時有些忐忑,回想起自己前一次腹痛的情形,簡直不堪忍受,天香不禁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跳陡然加快,額頭漸現出汗漬,雙手卻是冰涼冰涼的。
她木然地起身回到了晗冰的身邊,腦子裡各種猜測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而晗冰一見郡主號脈回來變得臉色煞白如紙,心中大驚,她趕緊上前扶着郡主坐了下來,隨後雙眸如利劍一般鎖定在正座上的毓隱大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