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愛是信任而不是猜疑,愛是包容而不是放縱,愛是關懷而不是溺愛,愛是相互交融而不是單相思,愛是百味而不全是甜蜜。有時候,在不經意間,愛的精靈便突然闖入了你的心,讓你猝不及防呢。只不過更多的時候,愛上一個人容易,但愛上之後的忘卻就很難了。
第4-14問:樂樂的心思,你看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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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眼淚,文秀略有些慌亂,忙用手輕拍着小姑娘的肩頭,一再好言相勸。此刻,她自己的心中也涌起了無限的同情,暗道: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家,孤身在外的,的確也是危機四伏啊。
好不容易勸得那小乞丐止住了眼淚,小姑娘一把抓住了秀秀的衣袖,忽閃着水汪汪的眼眸,巴巴地問道:“公子,你……你不生我的氣吧?”
面對小乞丐如此天真的問題,文秀苦笑着脫口答道:“怎麼會呢?姑娘,你就暫時在這客棧裡安身將養吧。”
小乞丐這才咧着嘴,勉強破涕爲笑。她又嬌羞地低下了頭,嘟着小嘴問道:“那麼,請問公子尊姓大名呀?這一次恩公一定要告訴我的!”
文秀眼眸一轉,低垂下眼簾略略思量了一下,劍眉一挑,含笑答道:“在下姓文,對了,我還不知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乞丐興奮地答道:“我……我叫樂樂。”
這時候,劉飛敲門走進了房間,躬身朝着文秀抱拳施禮。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言道:“大人,有公務來了。”
文秀輕輕頷首,站起身來,朝着小乞丐樂樂朗聲言道:“我已經吩咐了夥計給你煎藥,想必一會兒就會送來了,樂樂,你服了藥就安心休息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樂樂嬌羞地點點頭,口中輕聲應道:“嗯,文公子慢走。”
眼見着自己恩公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裡,樂樂只覺得自己心頭一空。她緩緩拿起枕邊的那兩套衣服,欣喜地貼在了自己的胸口。那衣服彷彿有魔力一般,直暖得她心頭泛起無限柔情蜜意。連眼神都變得迷離了。
這感覺好奇怪啊!樂樂調皮地縮了一下脖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之中,偷笑不已。
樂樂喝過了藥,又小睡了一會兒,精神果然恢復得不錯。她雙手捧起文秀拿給她的衣裙,挑了一件嫩粉色暈染着大朵牡丹花的穿了起來。
小姑娘坐在銅鏡前又重新梳理好了秀髮,這才站起來。走遠了幾步,轉動着腰身,左看看、右看看,又擡手理順了額頭前的劉海,終於滿意地嫣然一笑,飄然走出了房間。
她小心翼翼地在驛館裡逛了一圈,卻並未找到救下自己的那位恩公文公子。小樂樂大大的眼眸中立刻流露出幾分失落,撅起了小嘴,泱泱地低着頭,滿臉不悅。手中狠狠地揉搓着衣衫的一角。
這時候,正好驛館的夥計拎着茶壺從她身邊經過,樂樂忙叫住了那個夥計,殷勤地湊了上去,假裝關切地言道:“喂喂喂,這位大哥啊,看你進進出出的,忙碌得很啊。可我見你不慌不忙的,當真是手腳麻利、勤快能幹啊!”
那小夥計也不過二十歲的年紀,聽這小姑娘的幾句甜言蜜語,心中歡喜。便笑呵呵地停了下來,放下茶壺,用肩頭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漬,憨直地言道:“瞧姑娘說的,我們若不手腳麻利,那客官老爺們怎能住得舒坦啊。”
小樂樂見夥計願意同自己聊天,心中一喜,忙和顏悅色地又誇讚了幾句。見此時四下無人,她便直接問道:“這位大哥啊,我可否向你打聽一件事呢?”
“哦?姑娘請講!”那夥計坦誠地應道。
樂樂偷眼瞟了夥計一下,故意乾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嘴角掛着一絲淺笑,言辭謹慎地問道:“咱們這官家驛館裡的文大人住在哪裡呀?”
夥計用手一指月門,直言道:“文大人就住在後院廂房,不過他每日裡公務繁忙,小姑娘啊,我勸你可別打擾了人家大人的公務啊!”
樂樂地感激地朝着夥計莞爾一笑,又忽閃着一雙明眸,煞有介事地問道:“多謝大哥提點。哦,對了,這位文大人,究竟是哪一位文大人呀?”
那小夥子一聽這話,笑了個前仰後合,爽直地答道:“哈哈,這位姑娘,什麼叫‘哪一位文大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那位不畏權貴、放糧賑災的八府巡按文必正啊!”
一聽到“文必正”三個字,樂樂頓時大驚,那臉色也驟然一變。她一把抓住那夥計的手腕,神色嚴肅地質問道:“什麼?他是文必正文巡按?”
那夥計肯定地點點頭,答道:“沒錯!”
“是那個皇上欽點的金科狀元文必正嗎?”樂樂神情緊張、語速極快地質問道。
夥計見小姑娘這樣認真,微微一愣,木然地點了點頭,言道:“對啊!怎麼?姑娘你不相信?”
驚詫中的樂樂柳眉緊蹙,雙眸閃爍,如墜雲裡霧裡一般,朱脣顫抖着小聲嘀咕道:“這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會是文必正?”
那夥計見樂樂神情古怪,完全不信自己所言,眼珠一轉悠,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於是他仰面哈哈大笑,得意地言道:
“你一個小小乞丐,竟會被當朝巡按所救,這樣的事情,連你自己都不敢相信吧?嘿嘿,小姑娘,讓我告訴你吧,咱們這位巡按可是出了名的好官啊,那真是愛民如子啊,你啊,遇到貴人啦!”
夥計說完這番話,便重新提起了茶壺,笑眯眯地爲客人們送水去了。而樂樂卻呆在了原地,渾身僵直一般,怎麼也緩不上來。她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心中充滿着疑問和矛盾。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小樂樂下定了這個決心,柳眉一展,微微昂起頭,緊咬着朱脣,一轉身悄悄溜進了那月門。
樂樂一路躲在灌木中,緩緩前行,見那廂房門口站着一位黑鐵塔一般的壯漢,她的小心臟微微一顫,心頭不禁掠過一絲畏懼。
但一想到八府巡按文必正,她的心中不由得一痛,那點小小的畏懼便飄到了九霄雲外。
樂樂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躡手躡腳地湊到了廂房的窗下,耳邊已經隱約能聽到屋中的對話了。她高挑着眼眉,微微長身,希望能透過窗子的縫隙觀察一下屋中的情形。
可就這個時候,樂樂突然覺得自己身後如同立起了一堵牆,擋住了原本燦爛的陽光,把自己完全置身於陰影中了。她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轉頭一看,原來是那皮膚黝黑的壯漢,雙手插在腰間,正低着頭,怒目而視。
樂樂調皮地一吐舌頭,乖乖地站了起來,尷尬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攤着手,支支吾吾地解釋道:“呃,我……我是樂樂,是……是文大人救了我的,我……我只是想來看看文大人……”
那壯漢正是羅鎮虎,今日是他在巡按的房間外把守。羅鎮虎上下打量了一下樂樂,見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於是嘴角微微一撇,展臂一指月門,聲色俱厲地言道:“出去!”
羅鎮虎原想,在自己這樣的威嚇之下,這個不知深淺的小丫頭便會嚇得乖乖走開了。
誰知這個小樂樂卻是不吃這一套,見羅鎮虎對自己橫眉立目的,她倒是惱了,挺直了腰板,柳眉倒立,杏眼圓睜,怒氣衝衝地放聲言道:“喂,你這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命令於我?你是誰呀?”
來偷聽的小姑娘竟還如此理直氣壯,羅鎮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不禁一愣,脫口答道:“俺是巡按大人的侍衛!”
可言畢之後,羅鎮虎又覺不對勁兒,心中暗道:她一個小乞丐,怎地說話如此張狂?難道說咱們大人救過你、你便了不起了嗎?
一想到這裡,羅鎮虎不禁心中氣惱,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掌,將樂樂從灌木叢中拎了出來,怒吼道:“你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快快滾出去!巡按大人正在處理公務,不容任何人偷聽偷窺!”
樂樂一邊揉着被羅鎮虎拎得生疼的肩膀,一邊狠狠地瞪着他,口中不屑地罵道:“我看你纔是不懂規矩的狗奴才!人家明明好好於你說話,你偏偏不識擡舉……”
羅鎮虎見樂樂不但不肯走,卻還在這裡吵嚷生事,頓時氣了個七竅生煙,點指着樂樂怒斥道:“臭丫頭,你罵誰是狗奴才呢?”
樂樂一聽“臭丫頭”這三個字,惱羞成怒,毫不畏懼地朝着羅鎮虎扮了個鬼臉,厲聲答道:“你!就是你!狗奴才!”
“你……”羅鎮虎一怒之下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的大手掌舉到了半空。
那小樂樂見狀,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埋下頭,雙手摸着眼淚,哭泣着高呼道:“巡按大人的侍衛欺負人啦!文大人,你快來啊,有人欺負樂樂!”
一聽樂樂這樣肆無忌憚地呼喊着,羅鎮虎趕忙收回了大手掌,又見小姑娘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掉眼淚,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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