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人生就像鐘錶,可以回到起點,卻已經不是昨天。時光飛逝,總是在人們不經意間,當你一朝頓悟,卻已物是人非。人生就是鐘錶,再精彩的時刻也終究有劃過的那一刻,再艱難的日子,也終究會有度過的時刻。
第4-42問:你發現自己的潛能了嗎?
********
聽到八府巡按文必正如此肯定地斷言馬龍是被人所害,衆人皆是一臉的驚訝。紹興知府顧源一邊左右轉悠着小眼珠、琢磨着巡按大人這話裡的含義,一邊口中不解地嘟囔道:“那人究竟爲何要費盡心機,製作這樣的機關呢?”
文秀淡然一笑,劍眉微動,美眸流轉,緩緩言道:“當然是爲了讓我們相信馬龍乃是自盡身亡,從而逃脫掉自己罪責。”
“這……”顧源聽了個一頭霧水,完全不解其中玄機,只好緊皺着眉頭,試探着問道:“文大人,那又是什麼樣的機關呢?”
秀秀不屑地瞟了一眼顧源,低垂下眼簾,只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自己的師爺。劉飛會意,瀟灑地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恭敬地替秀秀解釋道:“顧大人,請聽學生詳細將來。
顧源微微頷首,細細的眼眉卻是用力向上一挑,心中暗道:哼,且聽你一個小小師爺能否自圓其說。
劉飛緩步踱至屋中,沉穩鎮定,不緊不慢地言道:“文大人方纔言過,依照常理。這位三少爺不太可能一夜之間便心灰意冷到想要結束生命的地步;且他若當真想要尋死,趁着夜深無人,在自己屋子裡懸樑豈不更加方便,又何必非要跑到着荒郊野外來呢?”
顧源眯起小眼睛。漆黑的眼珠略略一轉,便尋出了劉飛話裡的破綻,於是得意地笑道:“呵呵,劉師爺,那三少爺是唯恐在家中自盡,僕人們聽到聲音會進來阻止自己,因此才跑到這樹林之中的啊。”
“可他自盡之處緊鄰路邊茶館,又是清晨時分,行人衆多。瓦罐破碎,這樣大的聲響。也很容易被過往的路人聽到呀?”劉飛鎮定自若。含笑反問道。
顧源見劉飛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只得頷首言道:“嗯,也有幾分道理。”
見顧源不再吹毛求疵,劉飛轉身來到了馬龍的屍體旁邊。滔滔不絕地解釋道:“學生與文大人曾細細檢驗過馬龍的屍首,他的上臂和腳腕處都有劃傷,且都爲昨夜所傷。”
大小姐馬顏一聽這話,心疼不已,忙撲到了弟弟的屍體旁,輕輕掀開衣袖查看,忍不住脫口問道:“昨日見弟弟之時,他身上還未見什麼傷痕呢,怎麼今日便成了這般模樣?”
劉飛回身朝着李皓軒一展臂,皓軒忙上前言道:“小人曾在樹林深處的荊棘叢中發現了有人經過的痕跡。但遺留在那荊棘叢中的衣衫碎片卻不是三少爺的。”
馬顏聽着仍有些不解,而二小姐馬靈卻突發奇想,緊走幾步,依偎在了姐姐的身邊,眼眸緊盯着馬龍身上的傷口,口中小聲嘀咕着:“莫不是有人半夜將弟弟偷偷擄劫到這樹林的?”
李皓軒立刻點頭肯定道:“正是呢。依小人猜測,那人可能是將三少爺背在了肩頭,依仗着自己有些武功,便走了荊棘叢的捷徑。”
“而弟弟趴在那人肩頭,手腳無力的垂下,這才被滿到高處的荊棘所傷。”馬顏迫不及待地補充道。
李皓軒哀婉地微微頷首,隨後退了下去。馬顏聽到此處心中已然明瞭,自己的弟弟應該不會是被父親的小妾胡氏所害,而妹妹馬靈卻還在琢磨着那人是否爲胡氏重金請來的高手!
劉飛才無暇顧及馬氏姐妹的心思呢,依然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言道:
“那纏繞繩索的樹枝粗壯有力,且上面明顯有斑斑血跡;而那樹枝下的石頭上也有滴血,從那滴血的形狀也可以判斷,那馬龍定時半夜便被人放在了那樹枝之上。”
“啊?三少爺早早便被人放在了樹枝上?這……這怎麼可能呀?”顧源小眼珠不錯地盯着劉飛,眨也不眨一下地問道。
文秀看着顧源那將信將疑的樣子甚是可笑,不禁朱脣微微一抿,朗聲言道:
“此時的馬龍脖頸之上只怕已經纏繞上了打過死結的金絲繩索,人也處於昏睡之中。只待天明之時,樹上鳥雀或啼鳴、或許啄咬,驚醒了馬龍,他慌亂之中翻身從那樹枝上滾落下來,便會自動被那堅韌的金絲繩索勒死。而他垂下來的雙腳也正好踢翻了事先在樹下準備好的瓦罐。”
劉飛一邊踱回到秀秀的身邊,一邊慢條斯理地補充道:“那馬龍死前的一聲慘叫,和他留在樹枝上的抓痕便是他不願歸西最好的證據。“
“啊……”馬家衆人都被文秀和劉飛的這套大膽推理震撼着。
知府顧源也張大了嘴,顫抖着厚厚的嘴脣,不假思索地言道:“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那兇手有意佈下的局。”
劉飛微微頷首,意味深長地言道:“他之所以把這殺人的地點設置在路邊茶館旁,也是要讓人尋着那瓦罐之聲迅速發現三少爺的屍首,以誤導別人儘快確定馬龍是剛剛上吊自盡而亡的。”
那顧源重重點點頭,帶着一臉地諂媚湊到秀秀的身邊,搖頭晃腦地言道:“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是巡按大人您最先發現了屍體,看穿了他僞裝的把戲。哈哈哈……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文秀卻不屑地冷冷一笑,低眉言道:“那人設計的這個機關倒也算精心,若不是細心查驗,還真的是很難發現其中的玄機,只怕稍一疏忽,便中了他的圈套,誤認爲這只是一宗普通的自殺案件了。”
聽到這裡,衆人對眼前這位八府巡按無比佩服得五體投地。二小姐馬靈忙細聲細語地言道:“文大人真是英名蓋世啊!那麼文大人是否已然知曉那個害死小女子弟弟的真正凶手到底爲何人了呢?”
“就是就是,到底是誰子這樣蛇蠍心腸,設下如此歹毒的機關害死了弟弟,還請大人明示!”大小姐馬顏也急切地催促道。
而她們的老父親馬東盛也悲憤地用手掌拍着茶几,痛心疾首地喊道:“誰……是誰害死了我的龍兒!”此刻,老人已經哭得聲音沙啞不堪了。
這時候,文秀及時將一杯溫熱的茶水送到了老人手中,又親自伺候着老人喝上一口,這才陪在老人的身邊,臉色一轉,用犀利的目光環視着屋中衆人,厲聲言道:“此人近在眼前。”
“啊?”屋中每個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那馬氏姐妹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定格在了小妾胡氏的身上,而胡氏則惶恐地爬到了馬東盛的腳邊,緊緊抱住了老人的膝頭,不知所措,眼神閃爍不定。
顧源一會兒困惑地凝視着二小姐馬靈,一會兒又轉頭瞟着小妾胡氏,警惕地後退了幾步,迫切地問道:“呃,文大人,那麼這個兇手到底是誰呢?”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巡按大人的身上,而秀秀卻略帶淒涼地展臂攬住了莊主馬東盛的肩頭,慈愛有加地照顧着老人,口中嘆息不已,似乎不忍出口。
站在秀秀的對面的劉飛偷眼觀察着每個人的反應,沉默了老半天,纔不慌不忙地踱至顧源的身邊,緩緩言道:“顧大人,你想一想,這屋中除了官府之人,還有什麼人是會些武功的呢?”
顧源聽到這樣的提醒,立刻掃了一眼屋中衆人,心中暗道:咦,怪了,沒聽說馬莊主家中何人練就武功呀?
而突然間,他眼前一亮,目光一下子便轉移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此人便是管家馬福。而聰明的二小姐馬靈此時也正用手點指着管家,顫抖着聲音喝道:“啊,是他!”
馬福此刻憨直地一笑,尷尬地擺着雙手,口中辯道:“二小姐,當着兩位大人的面,您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啊?老爺有恩於我馬福,我也專心伺候老爺這麼多年了,從無二心的呀。”
面對馬福振振有詞的辯解,馬靈粉面嬌紅,情緒激動地反駁道:“不對,是你!這屋子裡,爹爹和我們姐妹是絕不會有什麼武功的,那個賤人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女子,那便只剩下你了!”
馬福一聽這話,嘴角微微一抽,口中仍在不住地替自己申辯着,而腳下卻已經悄悄挪動腳步,雙腿暗自用力,就準備突然之間迅雷不及掩耳地跳上房樑,逃出正廳呢。
就在這時候,馬福的身邊閃過一人,手指在他的穴道上輕輕一點,那馬福便瞬間不能動彈了。此人正是李皓軒,他早已趁着劉飛提示顧源之機悄悄靠近馬福,提前埋伏在了他的身旁。
而皓軒輕功極佳,馬福對此絲毫沒有察覺,以至於毫無防備便束手就擒了。
其實,在巡按文必正揭穿作案手法之時,馬福心中便是一動。雖然他不敢相信這位遠道而來的巡按會一舉揭穿自己,但有備無患,馬福還是爲自己臨時尋了一條逃命之路。
他原本想着關鍵時刻自己挾持住馬莊主,以此要挾逃生,卻沒想到巡按大人會突然出現在馬莊主的身邊,殷勤地端茶倒水。馬福這才明白,原來那巡按是有意來保護着馬莊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