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有了心事,痛快地傾訴出來,這是最好的舒緩心緒的方法。一個人,無論時候,都不要封閉了自己的心靈。如果你向整個世界關閉了你的心靈之窗,那麼世界也會向你關閉美好之門。閉關鎖國會讓一個國家愚昧落後,自我封閉也會讓一個人白活一回,看不到世界的美麗與精彩。
第3-142問:直言不諱也能打動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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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低垂下眼簾,冷笑了幾聲,緩緩言道:“既然大家都是坦率之人,那麼閒話少敘,丫頭,這件陳年舊案你打算如何處理?”
文秀見話已說開,便也開門見山地直言道:“想必那‘翡翠鴛鴦盞’的確還在婆婆手中吧?”
薛氏嘴角一扯,淡然一笑,微微頷首言道:“不錯。”言畢,薛氏擡眼緊盯住文秀,那目光之中帶着幾分犀利。
她心中暗道:若是這丫頭定要奪取“鴛鴦盞”還給朝廷,那我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答應的!可這樣一來,段家之人便又要成爲朝廷欽犯,今後也再無安穩日子可過了。嘿嘿,難道我薛劍亭前世註定要過這種流離失所的日子嗎?
心頭略略拂過一絲猶豫之後,薛氏突然牙關咬得更緊了,一下子眯起了一雙鳳目,暗下決心道:罷了,罷了!難怪前幾日夢到那閻羅殿門口排起了長隊,段郎啊,段郎,你彆着急,我這就穿着你買給我那件衣衫隨你而去了。
想到這裡,薛氏掌中的手杖漸漸橫在了胸前,她偷眼一瞟正在低眉思索着的文秀,突然從太師椅上躍了起來。拉開了架勢,口中厲聲喝道:“丫頭,‘鴛鴦盞’老身是絕對不會交給你的,你若有本事便殺了老身!”
文秀一驚,眼眉高挑,展臂護住了劉飛,向後退了幾步,嘴角一動,露出一個淡定的笑容,朗聲言道:“我知道。婆婆雖然年事已高,卻仍然是個武功高手,怎麼?婆婆爲了一個‘鴛鴦盞’可以不顧全家人的性命嗎?”
面對秀秀最後的質問。薛氏心中也是一動,但她始終覺得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覆水難收了,於是腳尖輕點,揮舞着手杖飛身上前,口中語速極快地說道:“丫頭。多說無益!”
話音還未落,薛氏手中的那檀木杖便如同長棍一般掛着風聲、呼嘯着朝文秀他們砸了下來。
文秀眼疾手快,用力將劉飛推到了角落安全的地方,同時自己靈巧地一側身,後退了數步,避開了那手杖的力道。羅鎮虎一見薛氏動起武來。忙挺身擋在了文秀的身前。
薛氏一杖打空,卻並不收招,只順勢將那手杖一橫。直接掃向了羅鎮虎的腰間,招式之猛,大有橫掃千軍之勢。
羅鎮虎見那手杖來勢迅猛,自己身材魁梧,也來不及躲閃了。索性馬步站穩,曲臂在胸前一擋。只聽“啪”的一聲。手杖重重擊在了羅鎮虎的手臂之上。羅鎮虎一聲慘叫,倒退了幾步,身子微微一側歪。
他只覺得雙臂被打得生疼,再擡頭一看那檀木手杖,卻是毫無損傷。這是怎麼回事?羅鎮虎不禁心中納悶,自己雷霆萬鈞之力,若是一般的木棍,這一擋,早就要斷裂開來了,難道說那手杖之中還另有玄機?
“羅大哥!”文秀擔心羅鎮虎,忍不住驚呼了出來,隨手抄起桌上的茶壺急速扔向了薛氏。
薛氏並不驚慌,只用那手杖輕輕一揮,便將那茶壺擊了個粉碎。而羅鎮虎則趁這個空隙再次揮舞雙掌撲向了薛氏,文秀也加入戰團幫忙,三個人戰在一處。
只是這一次交手,吃過虧的羅鎮虎再不敢硬來,只躲閃避讓着那跟檀木手杖,一尋得機會便逼近到薛氏的近身,在秀秀的配合下,立掌猛擊薛氏的要害。
“秀秀,小心啊!”躲在角落中的劉飛爲秀秀懸着一顆心,不懂武功的他此時也只能在一旁提醒秀秀他們。
儘管薛氏武功不俗,但畢竟年過七旬,又是以一抵二,時間久了,便有些力不從心了,一個不留神,終於被羅鎮虎的掌風掃在了自己的後腰。
薛氏躬身搶出了好幾步,雙手扶住手杖,這才站穩了身子。她回頭怒視着羅鎮虎,心中卻在暗自嘆道:原來真是歲月不饒人了。
薛氏櫻紅的嘴脣微微一顫,掠過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而偏偏這點神色的變化,被細心的秀秀所捕捉。
秀秀在這絲冷笑中體味的並非冷酷傲慢,卻只是一點點的心酸與無奈。秀秀愕然了,她不禁停住了腳步,愣在了原地。而心急的羅鎮虎卻飛身撲了過去,希望乘勝追擊。
薛氏轉頭瞟見了文秀的一絲遲疑,心中暗自欣慰,嘴角上不由得掛上了一個深沉的笑容。
她看也不看上羅鎮虎一眼,只將自己的檀木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擊,只見那手杖上顯出了條條裂痕,從那裂痕之中閃出了淡淡的一層金色。
這是怎麼回事?羅鎮虎驚詫不已,也不禁停住了腳步。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薛氏神秘的手杖之上。
薛氏又將那手杖一抖,隨着“咔、咔”的幾聲細微動靜,那手杖就像是金蟬脫殼一般,原本的那層檀木外皮便全都脫落了下來,現出了手杖的本來面目:
原來這一根赤金色的盤龍手杖,杖身上暗刻着一條盤龍。杖頭處龍頭高挑,雕刻手法細膩,龍目炯炯有神,龍鱗龍鬚都清晰可見。那條金龍栩栩如生,金光閃耀,彷彿能從手杖之上飛躍而出一般。
“哇!”秀秀三人皆被眼前的盤龍手杖驚呆了。
而薛氏提起盤龍手杖,龍頭朝着羅鎮虎的方向一點,手指扣動手杖上的機關,那龍頭口中立刻噴出一團火焰。
羅鎮虎嚇了一跳,慌忙一閃身,生怕那火焰蔓延到自己的身上。不過對於暗器機關,羅鎮虎見得多了,倒是並不稀奇。他知道,這樣的火焰機關,一般不能連發,於是在火焰熄滅之後,又從側面探雙掌襲向了薛氏。
此時,薛氏早已收回了杖頭,見羅鎮虎不肯善罷甘休,便又將手杖舉起,龍尾對着羅鎮虎,手指輕動,觸發機關,那龍尾中隨即射出了三發碩大的長釘。
羅鎮虎見勢不妙,忙抽身後撤,努力轉動着龐大的身軀,左躲右閃,這才勉強沒有受傷。只是,當他好不容易避開這些長釘站穩後,一擡眼,薛氏卻在無聲無息間到了他的身前。
羅鎮虎毫無防備,不禁大驚失色。那非同一般的盤龍金杖近在咫尺,這一回看來是防不勝防了。羅鎮虎只好硬着頭皮再次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掌,企圖抓住薛氏的手腕,以阻止她的攻擊。
只是薛氏輕盈地飄身一轉,便躲過了羅鎮虎的兩隻大手掌。不僅如此,她還用手杖上的龍頭在羅鎮虎的手背“啪”的一擊,直打得羅鎮虎“啊喲”一聲喊了出來。
劉飛見狀大驚,臉色慘白無光,一雙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圓,眼眸中盡是恐慌與擔憂。
“婆婆!”此時,文秀一聲高呼,略帶顫抖,滿含深情。
薛氏擡眼一掃,正遇上了秀秀那殷切的目光。薛氏不禁心頭一酸。
而就在這時候,窗外同時飛進一人。此人迅速躍至了薛氏的身邊,雙手攙扶着薛氏,關切地問道:“娘,您沒事吧?”
薛氏轉頭一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正是兒子段天廣。而段天廣看似攙扶着自己的母親,實則限制住了薛氏的行動。而羅鎮虎趕緊藉着這個機會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薛氏低眉瞟了一眼兒子的雙手,冷笑了一聲,憤然質問道:“天廣啊,誰讓你進來的?”
段天廣見羅鎮虎已無危險,忙鬆開了手,尷尬地笑道:“娘,孩兒聽着屋中動靜不對,故而進來看一看。娘啊,您這是怎麼了?如何與文姑娘他們動起手來呢?”
薛氏眼眉一挑,狠狠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倒也並未出言責怪,只輕嘆了一聲,轉身坐回了原位,口中小聲言道:“哼,兒啊,事到如今你還要爲這丫頭說話嗎?她可是來奪走孃的‘鴛鴦盞’的。”
段天廣一聽這話,驚詫地望着文秀三人,隨後長嘆了一聲,踱至母親的身旁,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無奈地言道:“娘,咱們有事慢慢商量,何必動武呢?刀劍無眼,別傷了大家的和氣。”
薛氏狠狠“哼”了一聲,側過頭去,不再搭理段天廣。她知道,天廣與秀秀他們一起相處了多日,是共過患難的朋友,自然交情不淺。
不過隨着薛氏轉過頭去,她的神情也變得輕鬆多了,原來大動干戈也並非她所期待的。
段天廣安撫好了自己的母親,又上前一步,來到秀秀的面前,抱拳拱手,真誠地言道:“文姑娘,不,文大人,若你今日定要帶走那‘鴛鴦盞’,老朽斗膽問一句:倘若我段家主動獻上那寶貝,可否保得一家人的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