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僞裝自己,有時是迫不得已,但說實話,僞裝,也真的很累。對領導的僞裝,有時候並不是什麼高明的技巧,弄不好便是作繭自縛;對朋友的僞裝,更是不必,只有以誠相待纔會有知己相伴;而對於親人的僞裝,那是不該啊,暫時的僞裝或許情非得已,但人總不能僞裝一輩子吧,尤其是在自己家裡啊。
第4-58問:你是一個充滿自信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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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婉夢心中明鏡一般,此刻,厲聲怒罵自己的雖然是姚冬,但這也正是榮王心中所想,只不過是藉着姚冬之口說出來罷了。
姚冬點指着婉夢肆無忌憚地罵了老半天,直罵得口乾舌燥,這才漸漸止住。
向婉夢見姚冬也罵累了,這才擡起頭來,悽婉地望着榮王,如泣如訴地言道:
“二爺,婉夢相信,您是個做大事之人,是金口玉言,絕不會食言的。婉夢絕無嫌棄王府之意,只是小弟愚笨,我不想他再拖累二爺了。”
此刻的榮王依舊是臉色鐵青,他沉着臉,眼皮都懶得擡一下,只中手中狠狠地揉搓着那手串,口中故作惋惜地言道:
“哎,說起小林子,本王倒覺得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啊,將來必是國之棟樑。”
向婉夢感激地點點頭,溫婉地輕聲言道:“二爺對我姐弟已然是莫大的恩惠,婉夢不敢再奢求什麼。只是我姐弟本是鄉野貧民,將來還是迴歸故里的好,人總要落葉歸根的呀。”
榮王偷偷瞥了婉夢一眼,嘴角一瞥。流露出些許不屑,只微微頷首,口中“嗯、嗯”地應付着。
見榮王沉默不語,向婉夢明眸一閃,語速加快、態度堅決地繼續說道:“我知道,弟弟也和我一樣,思鄉心切呢。況且二爺是答應過婉夢的。一旦婉夢出手。便準我姐弟離開王府。”
此時,婉夢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直逼榮王。而榮王仍舊不肯直視婉夢。只沮喪地嘆了口氣,悻悻地小聲嘟囔道:“是,是應允過你的……”
一聽榮王這樣說,向婉夢立刻表露一絲喜色。急忙忙地叩頭言道:“多謝二爺。”
姚冬見狀,心中氣惱。用手點指着婉夢,還欲痛快一頓,卻被王爺展臂制止。
“婉夢啊,你放心吧。本王絕不食言。”榮王故意放慢了語速,輕挑起雙眉,勉強擠出了一個極不自然的笑容。不情願地說道。
向婉夢感激地連連謝恩,隨後又滿含着熱淚。怯怯地問道:“既然如此,二爺可否準我姐弟見上一面?”
姚冬一聽這話,更是七竅生煙,怒罵道:“向婉夢,你得寸進尺!”
而榮王聽了婉夢的請求卻並不驚訝,只冷冷一笑,略略思索了片刻,點頭說道:“好吧,算起來你們姐弟也是多年未見了。姚冬,帶她去、即刻就去。”言罷,側過身去擺了擺手,再不看上婉夢一眼了。
向婉夢精緻的面龐上靜靜流下了兩行清淚,她也再不多言,只恭恭敬敬地給正座上的王爺磕了三頭,算是訣別,隨即斷然起身,飄然離開。
姚冬帶着向婉夢來到了後院一個隱蔽的廂房前,命人悄悄打開窗子,沒好氣地對着婉夢使了個眼色。
婉夢立刻會意,焦急地探身側目,藉着一點月光,不斷在廂房中找尋着、找尋着……終於,見那廂房的角落一張簡單的木牀上睡着一個十幾歲的男孩。
“弟弟……”婉夢早已是淚如泉涌。
她顫抖着朱脣,口中小聲呼喚着,欲奪門而入,卻被姚冬攔住。而姚冬也不多言,只陰沉着臉,怒視着婉夢。
此刻,婉夢心如刀絞,她是多麼想將自己唯一的親人抱在懷中啊。可她知道,自己現下是不能違抗姚冬的。無奈的婉夢也只得安慰自己:能見到弟弟的一個背影便要知足了。
姚冬見向婉夢哭得傷心,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忙不耐煩地拉着她離開了廂房。
送走了向婉夢,姚冬又回到了榮王的身邊。
“她走了?”榮王面帶不悅地問道。
姚冬忙躬身施禮,小心翼翼地賠上笑臉,答道:“回稟王爺,走了。”
榮王不屑地“哼”了一聲,懶懶地言道:“幸虧本王早有準備啊。”
姚冬一聽這話,趕緊笑呵呵地諂媚道:“是啊,王爺真是神機妙算啊,早就料到那丫頭會有此一求啊。”
“她沒看出什麼破綻吧?”榮王慎重地低聲問道。
“沒有。”姚冬毫不猶豫地搖頭答道。
原來老謀深算的榮王早已偷樑換柱,並未讓向婉夢見到她的親弟弟向小林,不過是找了個年紀相仿的男孩代替而已。
榮王這邊正爲自己的睿智沾沾自喜,而姚冬眼珠轉了又轉,卻依舊是滿臉的疑惑。
終於,他忍不住上前問道:“王爺,奴才實在不解,爲何要讓那丫頭去刺殺南國世子呢?”
榮王輕蔑地瞟了姚冬一眼,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故作神秘地問道:“怎麼?你不明白?”
“哎,奴才愚笨,着實參不透其中玄妙啊!”姚冬誇張地搖了搖頭。
“哈哈哈……”榮王仰面大笑,頗爲得意地言道:“只有挑起邊疆戰事,本王纔有機會呀!”
“邊疆戰事?”姚冬一邊重複着榮王的話,一邊心中苦苦思索着。
見姚冬依舊不解其中奧妙,榮王冷笑了一聲,耐心地解釋道:“你想,若那南國世子在我朝境內被人暗殺,南國皇帝定然大怒,說不定舉兵犯境啊。那父皇是必要派兵出戰的……”
話到此處,姚冬恍然大悟,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歡喜地言道:“哦,對啊,那到時候王爺便可請命出征,從此兵權在握了啊。”
榮王撇了撇嘴,含笑頷首。可姚冬忽然又皺起了眉頭,輕聲問道:“可……可若婉夢那丫頭行刺失敗,這該如何是好呀?”
“呵呵,失敗又何妨?”榮王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目光堅定地說道:“只要婉夢出手,無論成敗,你都將世子被殺的消息迅速送回南國!”
“哦,王爺英明啊。”姚冬再次頓悟,豎起大指不住地誇讚着榮王。
而榮王卻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計劃當中,並未留意姚冬的誇讚,繼續嚴肅地叮囑道:“記住,定要讓他們添枝加葉,說得慘烈些,務必激怒南國皇帝,讓他發兵。”
姚冬忙點頭應道:“是,是。那幾個南國大臣已經私下裡受了王爺不少的恩惠,咱們派到南國去的那個姓唐的小子也有些本領,這點小事想來定能辦妥。他們定會想盡辦法鼓動南國皇帝發兵的。”
一聽到“發兵”二字,榮王立刻顯得有些興奮。他站起身來,幾步踱至窗前,仰頭遙望着夜空,緊握雙拳,一副即將大展宏圖的樣子。
姚冬見狀,繼續說道:“嘿,到時奴才悄悄聯絡朝中幾位大臣,保舉王爺爲大元帥。憑王爺您的本事,再加上那姓唐的爲咱們通風報信,平復一個小小南國不在話下,王爺您又立下大功一件啊!”
榮王一聽此言,不禁驕傲地搖晃起了腦袋,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錯。只要本王掌握兵權,便可要挾父皇改立太子……”
“對對對,王爺您功勳卓著,又大權在握,依奴才看啊,那龍椅,遲早是王爺您的。”說着說着,連姚冬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榮王瞟了姚冬一眼,低頭思忖了片刻,表情迴歸凝重地說道:“不過,本王擔心的是,父皇未必肯派本王出征啊。”
姚冬一聽這話,也冷靜了下來,忙點頭附和道:“王爺所言極是,那該如何是好呢?”
榮王抽動着嘴角,眯起一雙眼睛,思索了好一陣,這才答道:“若父皇不肯讓本王做這個元帥,那你們不妨力薦太子。”
這話讓姚冬聽得一頭霧水,他忍不住脫口驚呼道:“啊?這怎麼行呢?”
榮王微微一笑,嘴角略帶幾分寒意地說道:“哼哼,太子久居深宮,從未領兵打仗,你只需將我方軍情透露給南國,太子必敗無疑啊。”
“哦,對對對!”姚冬忙點頭附和,“就算太子能逞一時的威風,南方天氣潮溼酷熱,想來太子定然不適,咱們也就好做手腳了。哈哈,這可是天賜良機啊,藉此機會除掉太子,那簡直易如反掌……”
姚冬絞盡了腦汁,賣力地誇讚着榮王的妙計,連榮王自己都是喜不自勝,好像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好一陣阿諛奉承之後,姚冬又想起一件事:“對了,王爺,您當真要放了小林子?”
“當然,本王豈能失信於一個小女子?”榮王滿不在乎地答道。
姚冬點點頭,嘆道:“哎,王爺當真守信啊。”
榮王長嘆了一聲,雙眉微縱,低聲說道:“他已是個無用之人,不必在意。”
姚冬雖口中稱是,但仍心有不甘,總覺得不除掉向小林心中便不踏實。
榮王的心思早已不在向氏姐弟地身上,他轉頭望了望夜色,收起掌中的手串,來到姚冬身前,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京中來信稱父皇身體不適,本王不便久留,要即刻返京了,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王爺放心。”姚冬抱拳領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