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猶豫時,錯過了太陽;後悔時,錯過了星星。曾經有一位哲學家在死前留下一段對人生的註釋:如果將人生一分爲二,前半段的人生哲學是“不猶豫”,後半段的人生哲學是“不後悔”。大家覺得有道理嗎?
第2-39問:看過本集,大家不會笑話秀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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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一聽花裳蝶還有輕生之念,頓時像是心頭壓上了一塊巨石,堵得難受。她劍眉緊緊蹙起,嘴角一顫,急切地勸道:“小蝶姐姐,你怎可有如此念頭?你是忍辱負重、替父伸冤的奇女子,怎可只爲潞安王那樣狗王爺而活,太不值得了。人還應該爲了自己、爲了自己喜歡的人好好活着的。”
秀秀說得悲憤慷慨,揮舞着雙手,差點激動得站了起來,而花裳蝶卻只靜靜地望着文秀,臉上帶着一絲淺笑,待到文秀說完,她倒是站起來,飄身擡手鄭重地行了一禮,口中言道:“小蝶能得文大人如此評價,此生無憾。文大人放心,小蝶受教了。如今,還是先爲父親伸冤要緊啊。”
一提到“伸冤”,劉飛不禁長嘆了一聲,眯着小眼睛言道:“小蝶姑娘啊,你要知道,尚大人的案子早已是陳年舊案,且咱們手上無憑無據,要想翻案絕非易事呀。”
文秀見劉飛如此打擊小蝶,倒是心中略有不滿,氣呼呼地嘟着嘴,剛要發作出來,遲疑了一下,卻又忍了回去。她細細想來,劉飛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如今自己與潞安王之間已只有一役的機會了,這一役的成敗尚未可知。自己有何資格在小蝶面前大包大攬呢?
想到這裡,秀秀不禁心中苦澀,眼簾低垂,朱脣微顫。她的雙拳再次攥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攥緊……
花裳蝶聽了劉飛所言,倒是並不驚訝,亦不生氣,只微微點頭,輕聲言道:“是,小蝶也知道翻案之難。但文大人不畏強權、義薄雲天,小蝶相信,此等惡人。巡按大人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小蝶說得懇切,文秀卻不禁羞紅的雙頰,她尷尬地微微動了動嘴角。而劉飛也在一旁心中感慨,暗道,小蝶啊。你哪裡知道,你口中的那個“惡人”猖獗狠毒,早已悄悄殺害了真正的八府巡按;而你眼前的秀秀的確是義薄雲天,女中豪傑,但她終究只是個假巡按啊!
隨後,劉飛又向花裳蝶詳細詢問了那個消失的奏摺裡的內容。待無疑問,劉飛才提出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文秀點頭,又安慰了花裳蝶幾句。而臨走之前。她美眸流轉,突然湊到小蝶身邊,豎起一根手指,神秘地言道:“小蝶姐姐,不如我們來個‘擊掌相約’如何?”
花裳蝶嚇了一跳。不解地問道:“擊掌相約?”
劉飛也甚爲疑惑,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裡又在想什麼花樣。但見秀秀那副真誠的模樣,又覺十分可愛。
文秀重重地點點頭,如水的美眸深情地望着花裳蝶,認真地言道:“小蝶姐姐今日信任文必正,將自己的秘密告知於我,也寄希望於我,這是我文必正的榮幸!待到潞安王一案了結,文必正便要離開洛陽了,你我從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但是倘若他日有幸能夠與小蝶再次重逢,那麼文必正也將自己的一個秘密告訴小蝶,可好呀?”
花裳蝶驚訝地望着文秀,她萬萬也沒有想到這位文公子會與自己有這樣的約定,她不禁羞紅了臉,一時真不知該如何迴應纔好。
小蝶偷眼瞟了瞟文秀,卻見文公子眉宇間盡是真誠,便知此事並非兒戲,但自己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哪裡還等得到重逢之日呢?她感動於文必正八府巡按之尊,還能如此信任她這樣的輕賤女子,她珍惜着一位翩翩君子與自己之間這份珍貴的情意,心中糾結不已……
而文秀見花裳蝶之低頭不語,湊上前去,委屈地望着小蝶,假裝尷尬地言道:“呃,怎麼?小蝶對在下之事毫無興趣嗎?若是如此,那便是在下多言了,還請姑娘恕罪。”
這一次,秀秀言語之間顯然疏遠客氣了許多,一雙眸子中盡是無奈,逗得劉飛差點笑出聲來,暗道,這丫頭,腦子裡如何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把戲?
對面的花裳蝶苦笑着搖了搖頭,連忙解釋道:“文公子誤會了,小蝶絕無此意,只是……”小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連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文秀才不管這麼多呢,伸出右手,舉在半空,一臉嚴肅地說道:“那既然如此就擊掌三次,以示約定,若小蝶不信文必正可守今日之約,那便罷了。”
花裳蝶被秀秀逼得滿臉通紅,腦子裡原本堅定着的信念此刻都變得動搖了,她只頻頻搖頭,口中言道:“小蝶自是相信文大人的……”
“文必正也相信尚小蝶是可以信守約定的人。”文秀鄭重地搶先言道。
這一句話,小蝶眼中又迅速滾落下大滴的淚珠,但嘴角上仍是掛着欣慰的笑容。她只覺得自己原本在心中鑄建起的那些堤壩,在這位巡按大人面前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那決堤的情感,如洪水一般傾瀉而出,溢滿了她原本空虛的心靈,亦讓她這個人不再只是軀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流淌着滾燙的鮮血。
就在花裳蝶慌亂之際,劉飛也上前笑着附和道:“小蝶姑娘,快啊,文大人可還等着你呢。”
此刻,劉飛早已看出,文秀只是想用這個笨拙的辦法挽留住花裳蝶的生命,此法雖笨,但對於一個重情守信的人來說,尤其是對於那個動了幾分真情的女子來說,倒也可以一試。
花裳蝶呆呆地望着文秀舉在半空的手掌,心潮起伏,她突然覺得眼前已不再只是手掌,而一顆赤誠之心,自己怎麼可辜負?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不過是個簡單的約定,如何自己就真的不敢承諾了呢?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淚水模糊了小蝶的視線,可她卻覺得一股莫名的衝動讓她也漸漸伸出了手掌……
“啪、啪、啪”,擊掌之聲清脆響亮,文秀只覺得掌心冰涼,小蝶的手竟是如此的冰冷,但她心中略略踏實了,她希望小蝶從此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爲了自己那美好的明天而生活着。
而花裳蝶此刻感覺有些飄然,文公子手心的熾熱傳遍了她的全身,那悅耳的擊掌之聲,深深地烙印在了小蝶的腦海中,亦如同是敲擊在了她的心上。
文秀有力的擊掌動作,讓小蝶渾身一震,手心有些發麻,恍惚間,她彷彿覺得有一股力量通過掌心傳遞了過來。
擊掌之後,文秀滿足地點點頭,右手握拳,在小蝶眼前一揮,口中言道:“小蝶,別忘記我們的約定。”言罷,便同劉飛一起出了房間,帶着早已守候在門口的羅鎮虎和李皓軒離開了“萬春樓”。
四個人回到官家驛館,已是深夜,劉飛只向大家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文秀、劉飛和羅鎮虎一起去了洛陽城郊遊玩,而李皓軒待到文秀他們走後,施展輕功,悄悄地離開官家驛館,向着與文秀他們相反的方向而去。
時值晌午,豔紅的驕陽正在頭頂。洛陽城郊,一條河邊小路,柳樹成排,微風輕撫着柳枝,搖搖曳曳,挑逗着縷縷陽光,讓那光影調皮地躍動着。
樹蔭之下,文秀和劉飛並肩而行,羅鎮虎只跟在他們身後,並不靠近,他警惕地四下裡張望着,時刻留意着周圍的動靜。而有羅鎮虎這樣凶神惡煞一般的隨從,那些個跟蹤而來的王府侍衛亦不敢跟得太緊,只能遠遠地瞟着,掌握了巡按大人的大致行蹤即可。
文秀一邊與劉飛輕聲探討着那“錦囊妙計”之中的細節,一邊欣賞着郊外美景,心中不由得有些遺憾,暗想,這若是沒有潞安王之事,我與阿飛便可一身輕鬆,悠閒地漫步郊外,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景緻,那該是多麼的愜意的一件事啊!
一想到此,文秀不禁嘴角一動,掩口偷笑,又用眼角的餘光瞟着身邊輕搖摺扇、儒雅淡定的劉飛,不禁心中期許着將來果真能有這麼一天。
這時候,劉飛也注意到了文秀神情的變化,轉頭問道:“咦,大人,可是想到什麼了?”
文秀輕咳了兩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眼眸流轉,低頭思索了一下,言道:“對了,阿飛,昨晚小蝶所言,對我們的計劃可有幫助?”
劉飛淡然一笑,摺扇舉在胸前,卻移開了目光,只盯着遠處的蘆葦叢,自信地答道:“哈哈,自然是有的。”
“若是我們計策成功,那麼小蝶的父親是否也就沉冤得雪了呢?”文秀停下腳步,眨着一雙美眸,興奮而認真地追問道。
劉飛收回目光,只瞟了文秀一眼,便垂下了眼簾。他微微頷首,卻沉默不語,心中如有千斤之重,不禁低着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文秀得到了劉飛肯定的答覆,心中蔚然。她轉身面向着小河,深深吸了口郊外清晰的空氣,擡起胳膊做着簡單的體操動作,舒展着筋骨,頓覺輕鬆了不少,而此刻她的眼中便只有那碧綠水波之上、展翅飛過的紅蜻蜓。
秀秀隨手拾起一小塊石頭,平拋向了河面,那小石頭在水面上打着水漂,驚擾了那點水的蜻蜓。
“嘻嘻,嘻嘻……”河岸邊傳來了清爽的笑聲。這笑聲是那樣的純真悅耳,彷彿具有魔力一樣,一下子驅走劉飛心中所有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