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第二卷《智鬥》似乎有了一個懸疑的開頭,而最近兩章節卻有趨於平淡了,大家還能接受嗎?第一卷寫完之後,心雨也在思索一些朋友的建議,思索着第二卷改革之方案,只是道法自然,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心雨的風格,還在繼續,只是伺機而動,希望事半功倍吧。
第2-7問:爬山之時,大家是喜歡一下子用盡全力衝到頂峰、還是循序漸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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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文秀和劉飛正在南郊糧倉繼續查看賬冊,王爺派人來邀請文秀,說是晚上在王府花廳爲八府巡按擺下慶功酒宴,到時候河南衆多官吏都會前來爲巡按大人祝賀,請文大人務必賞光。
文秀和劉飛面面相覷,老王爺能有這樣好心?鬼才相信!儘管不清楚潞安王這是要耍什麼花招,但兵來將擋,況且表面上這也是王爺一番美意,不好當面拒絕的,於是文秀在劉飛亦點頭同意的情況下,一口答應了下來。
時光總會在不經意間悄悄流走,剛剛還是午後響晴,一轉眼便已夕陽西斜。落日的餘暉染紅了半邊天,遠遠望去,流雲似火,一片壯美。
如此好的景緻,王府衆人卻都只顧低頭忙碌、無暇欣賞,真真辜負了這轉瞬即逝的美景。
花廳之內,唐凱正忙前忙後地準備着晚上的酒宴,辛苦的汗水早已浸溼了衣衫。這種時候,老王爺自然是坐享其成,而於師爺從來都只發號施令,所有的執行、落實,盡數落在這位年輕的駙馬爺的身上。儘管如此,唐凱卻不能有絲毫的怨言。還要表現得積極主動、樂此不疲。
有時候,這樣虛僞的生活,唐凱也會覺得很累,但爲了自己心中的那個夢想,他只有忍耐下來,他只期待着自己的隱忍能夠換來最後實現夢想的那一刻。
此時,老王爺的房間中,潞安王正穩坐在太師椅上,美美地享用着桌前擺放的各種水果。那甘甜的果汁已經順着老王爺的嘴角流了出來,而潞安王口中仍在繼續咀嚼着鮮嫩的果肉。手裡盡是準備送入口的水果,根本顧不上擦拭那嘴角的汁水。
眼看着那濃稠的汁水已經流到老王爺的下巴上,晶瑩地懸在那裡。就要滴落到衣衫之上了。這個時候,終於有人及時用手帕幫着老王爺拭去了那多餘的汁水。此人正是站在王爺身邊伺候着的師爺於百之。
潞安王又將手中的水果一股腦地塞進了口中,鼓鼓的腮幫子起伏 了大半天,才終於漸漸恢復正常狀態。老王爺接過於百之手中的帕子,自己狠狠地一抹嘴角。口中一邊繼續咀嚼着,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道:“於師爺,晚上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對於王爺而言,花廳裡唐凱的各種準備都只是表面文章,而真正重要的則是於百之的“點睛之筆”,這纔是今天晚上的關鍵所在。
於百之滿臉諂媚地笑道:“王爺放心。學生都安排好了,就等着那個文必正上鉤呢!”
潞安王一聽,不禁仰面狂笑不止。聲調怪異,笑聲不堪入耳,若是深更半夜,有人聽到如此笑聲,那定要嚇得魂飛魄散。以爲是哪裡來的妖魔鬼怪呢!
別說陌生人,連於百之聽了這樣的笑聲都不禁汗毛倒立。渾身發寒。只是他不敢有絲毫的表露,依舊保持着一臉的笑容,畢恭畢敬地立在王爺的身邊。
潞安王發泄了一陣,頓覺舒暢,收起笑容,手上又從盤子中拾起了一顆葡萄,卻並沒有放進嘴裡,只用兩根手指捏着透紅的葡萄舉到眼前,惡狠狠地盯住,口中罵道:“文必正啊文必正,你小子敢和本王作對!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長了幾個腦袋!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的……”言罷,王爺手指一用力,便將那葡萄珠一下子捏碎。那飛濺的汁水弄得於百之身上、臉上盡是,甚至還有濺到眼中的,於百之閉起一隻眼睛,趕忙用手輕輕揉着眼窩。
儘管也有汁水濺到了王爺的身上,但他纔不管那麼多呢,只要自己心中痛快即可。那葡萄破碎的那一刻,老王爺心中舒爽無比,就彷彿自己捏碎的便是文必正的人頭了。老王爺隨性提起盤中的一串葡萄放在掌心,五指用力,整串地便抓攥起來,那一大串葡萄頓時蹂躪得只剩下枯枝和零碎的葡萄皮了,汁水順着潞安王的手指縫兒流得到處都是,潞安王卻滿不在乎,甚至爲此興奮不已,那樣子簡直就像一個故意搗亂的孩童……
經過一番周密準備,潞安王的慶功酒宴終於就緒,花廳裡,王爺的正座方桌居中,兩側各擺若干桌,招待其他官吏,而專門爲八府巡按和他的師爺準備的方桌,放在上垂首最前面的位置。
包括衛輝府知府李鶴、洛陽知縣張協在內的河南不少官吏,都早早來到了花廳就坐,大家相互打着招呼,噓寒問暖,低聲閒聊着,只等着今日的主角登場呢。
時辰差不多了,潞安王已經另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帶着自己的師爺於百之和駙馬爺唐凱也來到了花廳。衆人見王爺駕到,皆安靜了下來,起身相迎。
老王爺見文必正還未出現,不禁臉色一沉,如滾滾烏雲,側頭低聲向自己的駙馬爺問道:“唐凱,文必正這小子怎麼還沒來?”
唐凱趕緊躬身施禮,也壓低了聲音回覆道:“岳父大人,小婿已經派人去催了,應該是即刻就到的。”
對於今天的慶功宴,唐凱雖不知王爺和師爺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但他留心觀察着於百之的神情,隱約覺得師爺已是早有預謀,定然是要藉此機會報復開倉放糧的秀秀他們。見於百之那自信狡詐的笑容早早便掛在了嘴邊,他這心裡不禁替文秀捏了一把汗。
而唐凱的回答顯然不能令潞安王滿意,他煩躁地隨口喝令道:“去去去,再派人去催!”
這時候,王爺身後的於百之趕忙上前勸道:“王爺稍安勿躁,略等片刻便是了。”
老王爺這才定下心來,幾步跨上了正座,歪着身子倚在太師爺的靠背一側,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衆人一眼,只不耐煩地一揮手,示意大家坐下。
不一會兒,就聽門口的侍衛高喊一聲:“八府巡按到!”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花廳門口。
只見一身淡青色長衫、手搖摺扇的“文必正”帶着他的師爺和侍衛款款走了進來。
那假扮文必正的秀秀春風得意,劍眉微挑,美眸中盡是清高之傲,一絲淺笑掛在嘴角,昂手挺胸地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摺扇瀟灑地搖動着,摺扇上那紅豔的牡丹花彷彿風中擺動一般。
而文秀的身後,一側是文質彬彬的師爺劉飛,亦在手中輕搖着一把大號的摺扇,顯得格外悠閒自得;另外一側跟着英俊的侍衛李皓軒,一身月白緞的短衣襟,更顯精神煥發。
文秀一進門,便緊走幾步,來到潞安王桌前,“啪”地一合折扇,抱拳拱手,躬身施禮,微笑着言道:“哎呀,王爺,文必正來晚了!”
王爺上下打量了一個眼前這個文必正,不由得氣上心頭,恨不得現在就上前一刀一刀剮了他才解氣,而臉上亦帶出了一絲的怒意,牙齒咬得“咯咯”山響。
於百之就站在王爺旁邊,見老王爺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急忙斜眼瞟着王爺,輕聲咳嗽了一下,引起王爺的注意,又將手中的鵝毛扇微微下壓,示意王爺要暫時忍耐。
老王爺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頭怒火,嘴角勉強一揚,算是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口中陰陽怪氣地說道:“呃,呵呵,不晚不晚,文大人什麼時候來都不晚。”
文秀擡眼一看,那潞安王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便知他心中是多麼地不歡迎自己了。她不禁心中暗笑,即便是你恨我入骨,在這洛陽城內、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你也不能把我這個八府巡按怎麼樣!
一想到此,文秀得意地嘴角微微一抿,迅速掠過一個不屑地冷笑,然後便收起一切笑意,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皺着眉頭認真地道:“王爺近幾日皆是身體抱恙,今日還能爲下官擺下這慶功之宴,這麼隆重地慶賀放糧成功,下官真是感激不盡呀!”說着,文秀又是恭敬地一禮。
潞安王一聽這話,早已氣得七竅生煙,嘴角抽搐着說不出話來。而於百之則趕緊上前施禮言道:“文大人心繫災民、爲官勤勉,果真是衆官之表率啊!來來來,大人不必客氣,快快入席吧。”於百之用手中的鵝毛扇一指那空着的方桌。
“多謝王爺,多謝師爺!”文秀興高采烈地拱手一一謝過之後,便帶着劉飛一起坐到了桌前,李皓軒則靜靜立於身後。
“來人啊!”於百之鵝毛扇一揮,吩咐下人們開始上菜。潞安王則趁着這個機會,用手中的帕子遮住口鼻,略略掩飾住那點不經意間便流露出來的火氣,只在鼻子裡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附和着自己的師爺。
花廳裡頓時一陣繁忙,小廝們來回穿梭,一盤盤精緻美食呈現了文秀和劉飛的面前,更有丫環端着一壺美酒,爲他們二人斟滿酒杯。
文秀望着眼前滿滿一杯酒,無奈地輕嘆了一聲,轉頭瞟了瞟劉飛,卻見劉飛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彷彿只是在出席一個無關緊要的朋友聚會,心中不禁暗笑,這阿飛也裝得太過輕鬆了吧?這可明明是一場“鴻門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