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齊!”寧上陌的眼眸裡邊全是璀璨的光芒,“你給我站住!”
容齊怔愣的半晌,終於就回過神來,也大步朝着寧上陌跑了過去。
“哎呦!這倆位祖宗誒!”凌軒猛地一拍大腿,舉着傘趕緊跑了過去。
按理說他應該要擔心纔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凌軒的嘴角還是止不住的勾了起來。
這帝后和諧,自然是件好事了。
容齊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寧上陌:“你來幹什麼?還不回車上去!?”
“那你不要抱着我啊!”寧上陌擡頭看向容齊,雨下這麼大,她幾乎都看不清容齊的表情了,可是她還是固執的看着容齊,“既然是夫妻,不應該是一心同體的麼?你爲什麼要瞞着我!?”
凌軒很快就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給這倆人舉起傘。
容齊單手摟住寧上陌,一把搶過凌軒的傘。
凌軒吐了吐舌頭,恭敬的退到一邊去了。
一把傘隔開了一個靜謐的空間,明明外邊全是雨聲,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傘下邊,卻變得意外的寧靜。
青衣和青令很快就跑了過來,臉上也微微帶着些無措。
青令似乎想要走過來,但是被青衣給攔住了。
“不要過去了,我們回去吧。”青衣微微嘆了口氣,拉了拉青令,“去安撫三位殿下去吧。”
“這……”青令的表情有些遲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娘娘看這個樣子怕是要和陛下一起了,我們也要替娘娘好好守着殿下才是。”青衣很快就下定了決心,臉上的表情很是堅定,“娘娘不在,我們也不能夠讓幾位殿下受了委屈。”
皇上這次去湖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這詩寧兒早到一步,總是會鬧出些什麼來的,她們可萬萬不能夠讓這詩寧兒佔了先機了。
皇后娘娘回來的路,還是要給她鋪得平坦些纔是。
青衣表情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緩緩的點點頭。
倆個人冒着雨對着在那傘下擁抱的深深的福了一個身,轉身朝着馬車那邊去了。
“趕緊回去。”容齊抱着寧上陌不肯鬆手,但是嘴上倒是固執得很,很是嚴厲的開口說道。
“回去你倒是鬆手啊。”寧上陌也緊緊的抱住容齊的身子,“反正我不走。”
“荒唐!”容齊有些想笑,但是很快就把自己的笑容壓了下去,“雨下這麼大,你身子不好,能夠去哪裡?!”
“我難道要看着你隻身犯險不成!?”寧上陌也有些惱,“有我在,你說不定還會有些顧慮呢。”
容齊皺皺眉,感覺寧上陌似乎因爲冷有些顫抖,他的心一顫,本來就不怎麼堅定的心就更加動搖了些。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一把抱起寧上陌,大步朝着屋內走去。
他真的是敗給這個女人了!
南方的這陣大雨算是這數十年來罕見的大雨了。
這些年經過容齊的治理,好歹算是有些庫存,至少吃飯時沒有問題的。
但是若是這場大雨發生在這漓靖初立的時候,就算是容齊再有能力也難以抵擋這次天災了。
可是即便是糧食沒有問題,但是這大雨之後剩下的問題依舊很多。
流民如何安置,水退之後隨之而來的瘟疫,這一堆都是很重的問題。
可以說湖口的潰堤,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廂在無情谷,無雙也從另外的人嘴中得知了這大雨的消息。
“你是說,湖口潰堤一事,裡邊還有隱情?”無雙看着南宮毓,眼裡有些淡淡的複雜,“你……”
南宮毓小腹微微凸起,顯然已經是有孕在身了。她聽到無雙的問話,有些想笑,但是臉上還是平淡:“是啊,若非如此,我是不會找過來的。”
“那自縊的知府,和你是個什麼關係?”無雙皺眉,這南宮毓向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若非是與她切身相關的,她如何會從湖口趕到這邊來。
“沒有關係。”南宮毓垂下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是家夫現在正被扣在知府府中,我可不想讓我家孩兒一出生就成了遺腹子。”
無雙後知後覺的記了起來,說起來,這南宮毓倒是嫁在了湖口了。
“我沒有什麼能夠幫你的。”無雙神情淡淡,慢慢的搖搖頭,“我不過是江湖中人。又如何能夠助你?”
“湖口現在已經開始蔓延瘟疫了。”南宮毓表情認真,“有道是醫者父母心,你忍心看見那一城百姓因爲某些人所謂的一己之私而無辜死亡麼?”
“我只有一個人。湖口之事,皇上得到了消息,肯定會過去妥善處置的,我不能夠幫你。”無雙還是搖搖頭,“若是你因爲這個來威脅我無情穀人,你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南宮毓放在肚子上邊的手顫了顫,終於擡頭看向無雙。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無雙了,彷彿那五年前的一切都是夢一般。
無雙還是原來的樣子,這江湖中人都說公子無雙,時間並沒有在無雙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依舊是落拓倜儻,可是自己呢,倒是變了很多。
說真的,這南宮毓心裡莫名有些小小的嫉妒。
彷彿這人都不會受污染一般。
“回去吧。”無雙神情淡淡,“當初你走的時候,我說過,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必要不必要,不是你說的。”南宮毓表情一頓,“今日你必須同我走。”
“若是我不去呢?”無雙很是平靜的看着南宮毓,“是不是你準備再次屠盡我無情谷中人,逼我就範?”
“若是那樣能夠讓你過去,也不是不可以。”南宮毓的手緊了緊,咬牙開口道。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邊上站着的白朮終於忍不住了,有些憤恨的看着南宮毓,“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般的人!?我家主子是天生欠你的麼?”
無雙沒有打斷白朮的話,而是淡淡的看着南宮毓,表情很是平靜。
“……我可以拿當年究竟是誰給那寧上陌下毒的事情,換你過去。”南宮毓沉默了下,終於冷笑一聲,開口道。
嗯?
無雙一怔,眉頭終於皺了起來:“當年她的事情,你知道?”
“放心,我若是真的動手,只是會親手殺了她,怎麼會用如此‘仁慈’的手法呢。”南宮毓雖然在笑,可是眼裡看不出絲毫的笑意來,“不過這下手的人究竟是誰,我是知道的。”
白朮也有些傻眼,看了看無雙,又看看南宮毓,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
這下事情還真是有些複雜了,這南宮毓毫不掩飾自己對寧上陌的殺意,倒是有些洗脫了她的嫌疑了。 шшш ●тTk an ●¢○
只是……
“你恢復記憶了。”無雙有些恍然,“什麼時候恢復的?”
“成親之後吧。”南宮毓顯然是不想談這個話題,她繼續重複剛纔的話,“我把那個兇手的消息給你,你隨我過去。你那般在乎寧上陌,應該會答應的吧?我也可以寧上陌的蹤跡,說不定你順着消息,可以找到她。”
南宮毓自然是恢復記憶了,這恢復的時間不對,她已經嫁出去了,木已成舟,甚至和自己的丈夫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她不是沒有後悔過,甚至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對無雙也有着喜歡的。
可是一切都遲了,錯過就是錯過了。她回不去了。
索性現在的丈夫對她還不錯,肚子裡邊也有了孩子,她自然是有了新的指望了。
南宮毓有些悽然的笑了笑。
無雙倒是微微有些分神。
這麼一說,看來寧上陌已經回去的消息,這南宮毓倒是不知道了。
無雙頓了頓,抿了抿脣,點了點頭:“好,我隨你去。”
按着藥方,寧上陌還可以堅持大半年,到時候這湖口瘟疫的事情肯定是已經解決完了,到時候他再回去也不遲。
南宮毓的笑容有些慘淡,這一說寧上陌,這人倒是真的動了,看來寧上陌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很崇高的吧。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是眼痠了,曾經這人對自己如此的好,是自己把那點喜歡耗沒的,現在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若是當日真的隨着無雙離開了,現在是不是不同的結局?
南宮毓搖搖頭,將腦子裡邊不斷洶涌的想法壓了下去,她抿抿脣,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就請無雙公子快些隨我過去吧,事不宜遲,那邊湖口的百姓還等着無雙公子去救呢。”
白朮對於這南宮毓顯然很是不滿,聽到這話更加不開心了些。
他張張嘴,想要說話,可是無雙還是止住了他:“你趕緊動身去虞城,告訴皇上這件事情。”
“主子……”白朮有些急,他也要保護好自家主子的安全好不好啊。
怎麼能夠那麼輕易的就離開主子去找皇上呢。
“我只放心你。湖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以容齊的爲人,是一定會過去的。”無雙表情冷靜,“你去哪沿途截住他,讓他早做準備。”
這湖口潰堤之事既然是人爲,並非意外,那麼就說明此事一定是蓄謀已久。
只是萬萬沒想到,竟然直接趕上了這難得一遇的大雨,造成了更大的傷害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件小事。
白朮咬咬牙,認真的看着無雙,見他表情堅決,便明白這人的心意是無法改變了。
他猛地一抱拳,大步朝着外邊走去。
南宮毓站在門外正在看着大雨,聽到那急促的腳步聲,倒是側臉看了一眼。
白朮看了看那南宮毓,努力壓住心裡的不滿,匆匆朝着馬棚那邊去了,很快一陣馬蹄聲就響了起來,看樣子已經是離開了。
“走吧。”無雙的聲音從南宮毓的背後傳來。
南宮毓的渾身僵了僵,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慢慢的點點頭:“好。”
他們之間,算是永生沒有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