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變身後的鎖玲瓏在手,安之和腓腓便也放心的多了,畢竟身上多了一件趁手的武器,雖然她依然不大會用,可卻也覺得放心了許多。
所以在之後,安之和腓腓便決定試一試鎖玲瓏的威力,許是也沒有太過的去期待,安之便只是拿起了鎖玲瓏,對着牢門輕輕一揮。
可霎時間,只見一道銀光一閃而過,牢門上便忽然橫出了一道裂紋,讓人驚異的是,只是這輕輕的一揮,竟然生生的將其劈成了兩半。
這好歹也是妖界最爲重要的地牢,用度製材都是上上之等,不說加入了妖法,就連天界的仙到了這裡,要想闖出去也要費一番力氣。
可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神獸,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給生生的劈成了兩半。
這樣的突發狀況,就連當事者安之和腓腓,也都是愣在了原地。
默默的拿起了手中的鎖玲瓏,安之忽然覺得這一切有些太過夢幻,自己不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小人物麼,怎麼一瞬間……就媲美了真正的神了?
和腓腓對視一眼,一人一獸默契的嚥了咽口水,朝着門口而去。
然而走出地牢,讓人意外的卻不單單是鎖玲瓏的實力,還有外面地上,躺倒下的一干妖兵。
用腓腓的分解便是安之和鎖玲瓏溝通時綻放的光華讓這些妖兵集體倒地,只是這時效究竟是多久,它也說不清。
所以趁着這些妖還未清醒,安之和腓腓便趕忙離開,畢竟在妖地中,即便她們手握鎖玲瓏,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一人一獸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以爲可以安然的離開,卻沒成想,妖兵們醒來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兩人才剛剛踏出妖界之門,便被身旁忽然醒來的妖兵們逮了個正着。
驚訝之餘,加快了速度,卻見身後的妖兵越來越多,一時間,緊張不已。
腓腓在安之的懷裡也很是焦急,但不同的是,它的身邊便是安之手中的鎖玲瓏,許是靈機一動,便趕忙指揮着安之開始戰鬥。
雖然有些遲疑,但她還是回過了頭,皺了皺眉頭,素手翩翩一揮,卻沒成想,斬倒了前方無數的妖兵。
看着他們痛苦的倒地,安之忽然變得慌亂起來,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中一痛。
任腓腓如何催促,這手便是再也沒有落下。
她轉身,不顧身後人的步步緊逼,只是一味的逃跑,心中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卻反而爲剛剛那一擊而後悔。
她實在無意殺生,卻偏偏又在無意間,傷害了無辜。
是的,無辜。
在安之眼中,所有人都應該是無辜的,他們都是好人,只是,立場不同。
這個想法她從未說出口,可心念一動,鎖玲瓏便似是感應到了一般,微微一震。
緊接着便銀光乍現,轉變回了原本模樣,回到了安之的身上,重新化作了耳垂上的耳環和腳踝上的腳鏈模樣。
腓腓詫異着,安之卻是放鬆的一笑。
放下心來,便開始狠命的逃跑,穿過妖界外的一片森林,一路磕磕絆絆,身後的妖兵卻依然是緊追不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腓腓在她懷裡大叫着,眼看着身後的妖兵越來越近,不由得焦急道,“鎖玲瓏到底怎麼回事,阿之,快用意念把它喚出來!”
“不行!”安之搖頭,面容堅定,“我現在沒辦法把它喚出來。”
“爲什麼啊!”小傢伙不解,滿面的扭曲,心中卻是萬分感嘆。
想它一代神獸,偏偏遇上了這個什麼也不會的神,不會就不會吧!可體質偏偏又是極爲特殊的危險體質。
彷彿只要在安之的身邊,就會有無數的危險發生。
往昔那最初認識的一千年裡,因爲有華裳的陪伴才能一路安然,可如今這變故已生,安之又能如何的安然度過?
腓腓忽然有些迷茫,它最初見到安之的命數時,是讓它萬分驚異的,可如今,它卻越來越看不透了。
然而還未等它去細細的想開,安之便忽然停下來了腳步,因爲長時間的奔跑而急促的喘息着,它不解的擡頭去看,她清秀的容顏立於頭頂,映着一道直射下來的光芒而越發美豔。
她說,“腓腓,對不住……”
“什麼?”它不解,萬分疑惑的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轉過頭,卻發現如今所處之地,竟是一道萬丈懸崖的邊上。
“懸崖?”腓腓大叫,小小的身體炸了毛一般的鼓起來,長長的白色尾巴也跟着直立起來,一時間,竟然說不上感受。
生氣?憤怒?還是無奈?
不消說,這些感受,怕是都有!彷彿交匯到了一起,讓它忽然間覺得,這生活……實在太過戲劇。
像是凡間戲子們的戲文中唱的那般,直叫它無可奈何。
可偏偏就是到了如今的危險地步,安之卻還是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你笑什麼?”腓腓萬分不解,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她還笑得出來,可不得不承認,在這落日的餘暉下,安之的笑,當真美得炫目。
“腓腓,你不覺得很搞笑麼,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卻還是跑不出去!現在好了,等他們追來,我們就死定了!”
安之放下小傢伙,微微的呼了口氣,她的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可恐怕,也只有鎖玲瓏知道,她的心,早就震顫不已。
害怕麼?那是必然的,她本是一無所有,卻偏偏被強行的塞入了太多太多。
感情,神器,朋友……可到頭來,她卻發現,自己依然是一無所有。
不知道爲何,心中竟然閃過一個名字,對着面前美得炫目的夕陽,她竟然不自覺的念出了聲。
華裳,華裳……
清醒過來之後,看着腓腓詫異的眼,安之紅了臉頰,耳朵也變得熱燙起來,像是在取笑她一般,鎖玲瓏也跟着微微的顫動着。
身後的妖兵果然在片刻之後趕了過來,見安之和腓腓走投無路,便也放下了心,只是依然忌憚於安之之前拿着的兵器,不敢貿然上前。
一番商議之後,擺開了陣型步步緊逼,腓腓只想投降,安之也無可奈何。
她動了動身子,卻不料惹惱了對方的妖兵,以爲她又要拿出那件強大的兵器,一個發狠,法力聚齊一波一波的襲來,竟將毫無防備的安之和腓腓,直直的推向了懸崖。
還來不及思考,她便抱着它衰落下去。
風聲強烈的震在耳畔,後背是強勁的力道,幾近燃燒了她的衣衫,談不上疼痛,卻害怕的渾身顫抖。
她緊緊的抱着腓腓,閉上雙眸,感受着重心下落的異樣感覺。漫長的時光似乎一晃而過,不知過了多久,她便忽然落入一片刺痛之中,周身被一股力道包圍,襲來一陣徹骨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失去意識的,只是那之前,彷彿在不經意間,呢喃了誰的名字。
腓腓沒有聽到,安之亦是沒有察覺,誰也不知道,這危險的一刻來臨的剎那,她心中的所想,所念。
可那光亮卻並未熄滅,水中綻放的一抹銀光乍現,耀了不知道誰的雙眸。
他站立於湖邊,看着那身影翩然落入,心也跟着猛地鎖緊,急促趕來的呼吸還很強烈,藍色的眸子被映上了那樣殘忍的畫面,他幾乎疼的無法呼吸,也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衝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那個小女人抱上了岸,他只知道,在發現她不見的那一刻,他慌了神。
四下拼命的追尋,卻在耳畔傳來她輕輕的呢喃聲後,死命的趕來,順着那聲音的來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終究還是看着她落入塵埃。
仿若一隻翩然無力的枯葉蝶,那樣的輕盈美麗,卻又惹人心疼。
他猶記得,在那之前,她口中輕柔的呢喃。
她說,“師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