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恭與靖江王合謀,悄無聲息地將張靜安,從京城運到了天津,但是到了天津之後,張靜安指上程瑤帶兩個孩子南下,自己則問王文靜借了一些人,微服潛入了京城。
袁恭曾經因爲她的失蹤差點崩潰。
他本能的以爲她要麼是落到了劉璞的手裡,要麼就是被劉易抓走準備要挾自己爲他賣命。
可韓毅親自出馬穩住了袁恭。
他以天字一號大特務的身份與袁恭承諾。張靜安絕對沒有落到劉璞或是劉易手裡,要是這樣的消息他韓毅都不能確定,他還摻活什麼奪嫡?不如一繩子吊死陪了老皇帝就算了。
所以張靜安失蹤一時之間並沒有生命的安全。
這才穩住了袁恭的情緒。
可即便是這樣,袁恭的精神在張靜安重新出現之前,還是恍惚的,他再怎麼也想不到,
不管外頭的世界怎麼鬧騰,張靜安居然都安心的躲在袁家,等待着最後的時刻。
她是管不住袁恭,但是她可以守着袁兆。
只要守住了袁兆,她就能避免上一世最後的悲劇的發生。
她足足守了七八天,終於是將袁恭給守到了。
她並不知道,在她安心守着袁兆的時候,袁恭已經接到天津那邊張靜安失蹤的消息,袁恭差點瘋到放棄了一切既定的計劃要去找她,愣是被姜文姜武攔住才勉強留了下來,他原本打算的就是在事情結束之後,就立刻往天津去找人的,他什麼最壞的情況都想過了,甚至都想過了劉璞背信棄義偷偷派人偷走了張靜安的結局。
卻死活沒有想到,張靜安居然一直呆在袁家,趁着袁家的混亂悄無聲息的等着救他。
他親吻着張靜安,那邊,張靜安帶來的人已經將袁兆徹底跟捆住,袁兆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躺在那裡。嘴裡被塞了塊撕破的衣服,狼狽得彷彿是隻待宰殺的豬。
國公爺急匆匆地趕過來,嘶聲道,“這是幹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袁恭這個時候,並不想再和父親解釋什麼了,他連父親看都沒看一眼,就攬着張靜安,“走吧,我們進宮去,皇上怕是想要見見你……”
張靜安此刻,心裡也只有歡喜。旁的都不在她的眼裡了,她只看着袁恭,袁恭讓她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任憑國公爺在身後吼,她也都當聽不見了。
她這幾天一門心思都躲在袁家,對外頭的事情當真全然不覺,她只知道袁恭最後開放了城門放了劉璞進京,她以往怕劉璞怕得心神俱碎,可是這一刻,卻全然沒有害怕的情緒,拉着袁恭的手,心裡滿滿都是愛戀和陽光。
只要袁恭不死,她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袁恭的帶了一輛車,一路帶她進了宮門。
宮門其實都被劉璞的兵士接管了的,不過宮裡,大多數還是原先的宮衛。
袁恭就這樣坦然地帶了人進宮,他如今這樣的身份,竟然是一個人都沒問過,他帶進宮的是什麼人。
他就那樣進了宮,一路到了內宮外頭,纔將張靜安給牽下了馬車。張靜安在路上洗了臉,可還是一身男裝。有點怪模怪樣的。
可她並沒有不好意思,直挺着一干內侍有些詫異的目光就這麼和袁恭一起走進了玉寧殿。
殿內在設宴,招待大舉進京的劉璞。
說好了是家宴,宴席上沒有更多的人。
就只有衰弱到說話都困難的老皇帝,還有在京中那幾個一直被皇帝收拾得戰戰兢兢的老皇叔。
劉璞很詫異,皇祖父都快死了,倒是也真心一心爲了天下社稷,在這個時刻竟然還有心爲自己登基辦這樣一場宴會,昭告宗室天下?
他這個人一向是疑心很重的,但是想來想去,卻也覺得沒有什麼好懷疑的。劉易在他的手中,劉樑已經死了,這個皇位他不做,還有誰能做呢!
於是乎,御酒擺在他跟前,他大可以不要流露出小家子氣的猥瑣,接過來就一飲而盡,剛要說話,就看見皇帝的御榻之後走出來個瘦小的身影。
劉樑!
他爲什麼還沒死?
他不是被燒死了嗎?
他宮中的密探親自看着劉樑進的母妃何氏的宮中,也親自看到大火熊熊燃燒,然後將兩個人一起燒死在火中的。
連驗屍的人都說過,母妃和劉樑抱在一起,因爲燒的太厲害,母子不能分離,所以只能一起安葬?
爲什麼會是這樣?
劉樑走到皇帝身邊,安然地在皇帝身邊坐下,一本正經地繃着還有些稚嫩的臉,“大哥,您莫要忘了,那些人,是父親留給我們兄弟的,並不是留給你一個人的。”
劉璞的瞳孔驟然縮緊,頓時意識到,他被劉樑給耍了。
他被老皇帝耍了。
他被那個叫袁恭的守宮門的小子給耍了。
他們誑了他進城,誑了他進宮,誑了他到這裡。
他恐怕是不能活着離開了。
他驚恐地站起身來,就聽劉樑還帶着童音的聲音開口,“大哥,你不是說你是來清君側扶持我做太子的嗎?大哥你爲什麼要這樣的臉色?”
劉璞怒而拔劍,“你……”
可卻說不出話來,他心口一疼,那疼痛就好像燃燒的火,瞬間從心口瀰漫到全身,可那疼痛卻是冰冷的,冷得他渾身攣縮根本不能舒展。
他翻着白眼,死死地看着他寄望了一輩子的繁華宮室,只覺得天暈地轉,一切都在旋轉着離他遠去,在看這世界的最後一眼裡,他看見梳着奇怪的豎髻的張靜安和袁恭攜手從外頭進來,雪白的小臉,笑顏如花……
這便是他看到的世界的最後一眼。
劉璞被鴆死,他?下的兵馬自然煙消雲散。
這些韓毅等人也是早有準備的。
就連金顯此刻也反應過來,這幾日的宮牆風雲是個什麼味道。然後瞬間轉換了角色。將朝堂的秩序重新抓了起來。
八月初三這一天,老皇帝又一次叫了劉樑到身邊,說不清楚第幾次問他,“你答應祖父的,留你二叔一條命,你能不能做到?”
劉樑心想,祖父,您這樣熬着,難道還能熬到二叔壽終正寢嗎?二叔那樣的廢物,如今都成了這個樣子,我殺他何必呢?天子天子。天下獨一無二的那個人,可當真誰也不想做那個殺盡了所有親人才登基的那個人吧。就算爲了好名聲,我也一定會將二叔好好養着的,養成一隻豬就好了。
反正這隻豬,永遠不會下崽了。
於是,他又非常誠懇地答應了老皇帝一遍。“祖父,你放心,二叔一定會活得好好的。”
老皇帝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終於駕鶴西去了。
他最終爲了天下做出了最好的選擇,也最終爲唯一剩下的兒子求了最好的歸宿。
劉易的黨羽被一一剪除,徐繼被殺,徐氏被賜白綾,廖貴妃圈禁冷宮,戶部尚書劉達流放,工部侍郎黃工站流放……
劉易自己被圈禁在襄王府裡,在襄王府外築了三丈高的城牆,劉易開始的時候,還很不死心的,讓人扶着他爬上牆頭往外頭看,侍奉的太監就嚇唬他,“王爺啊,別站那麼高,都說冤死鬼喜歡扯褲腳,您小心着吧……”於是他再也不敢登高。
後來暴飲暴食,當真胖成了一隻豬,最後酒喝多了,直接淹死在了襄王府的荷花池裡。這些都是後話了。
袁恭在此次宮變當中真是角色複雜,不少人都被他騙的一愣一愣的。
最最想不開的人,除了他的父兄之外,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從詔獄當中爬出來的金顯。
他如今當了首輔,可是他還是因爲當初被袁恭關進詔獄耿耿於懷。
他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執拗,他當初力排衆議,從一干年輕人當中,選了才二十出頭的袁恭帶兵去守黑山口那樣的重鎮,袁恭給他長了臉,他就認爲袁恭是他的門生弟子了。
當初袁恭在黑山口失蹤,人人都說袁恭可能是戰死了。
他更是給袁恭不斷掙取了哀榮諡號,對張靜安也是慰問有加。
可袁恭是怎麼幹的?
袁恭先是不吱聲跑去韃靼把劉易弄了回來,這也就罷了。
不知者不罪嘛。
可後來袁恭和劉易搞在了一起,他差點氣炸了肺不說,在袁恭將劉璞又引入京城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生吃了袁恭的肉。
當然最後峰迴路轉,事情又回到正軌了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袁恭的算計。
可他還是沒有想開。
他認爲他看上了袁恭,袁恭也應該看待他如父兄一樣啊,這樣的大事爲什麼不能商量他來辦呢?
袁恭行事,明顯不是君子之道,這兵行詭道有失君子之風。
因此對袁恭頗多微詞。
姜武就勸袁恭,“莫要與那死老頭計較,誰會跟他混啊,動不動死諫,有用嗎?要不是我們兄弟暗中保他,他早被劉易搞死在詔獄裡了,別理他就是了,他再敢陰陽怪氣的,你不好意思,哥哥我上,我任憑他舌燦蓮花,哥哥我拿出他在詔獄裡那封給他老婆的書信羞死他個老不修的……”
袁恭趕緊勸住了他。
不過大約金顯也沒真的就要和袁恭過不去。
他頗不情願的還是挑了一個孫女嫁給了袁恭的小舅子張敬軒,還將袁恭的堂弟袁江介紹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胡光做弟子。
倒是最不好辦的是朱山。
朱山信任袁恭,可袁恭最後還是擺了他一道。
當初跟劉易的還能有一條性命。
可跟劉璞的,卻基本都逃不過一剮。
朱山也是可憐,因爲得罪了劉能被逼反到劉璞那邊,終究是站錯了隊。
就算袁恭和他有私誼,他名聲太大。得罪的人也太多,也逃不過一死。
袁恭琢磨着怎麼才能想想辦法,他反倒勸袁恭不要亂來。
他並不想活,這爭奪天下的事情,原本就是成王敗寇,沒什麼道理可言。他早死,他的孩子尚且早些擺脫陰霾重新做人。
他的妻兒如今還留在蜀地,只拜託袁恭能如當年一樣關照就是了。
袁恭送他一行,專門請王鎮從四川來京見了他一面,當面允諾照顧他妻兒。
袁恭還是走了姜武的門路,沒讓他進詔獄受那千刀萬剮之苦。一杯毒酒,送他上了路。
再有靖江王與程瑤。
劉樑當了皇帝,自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初要不是靖江王假意跟劉璞勾結,劉璞也不能輕易就被袁恭給忽悠進了京城。
靖江王是鐵桿擁護他的人,他怎麼能不站在靖江王一邊?
再說了,靖江老王妃算個什麼東西?他新皇登基的大功不賞難道還要給你這個缺心眼的老太婆面子嗎?
程瑤和靖江王的孩子都要落地了,肯定得封王妃,孩子生下來,女孩是郡主,男孩就是世子,直接就下聖旨,誰還給你商量啊。你也不用進京了。以後也別進京了,都那麼老了,就好生呆在福建,過你老太君的日子吧。
靖江王我送廣州去了,廣州府新開澳門,黃埔兩座大港,靖江王就帶着王妃去給朕練水軍好了。
他雖然大度,可是張靜安卻沒有這麼大度。
她和程瑤的性格其實很像,不像也不能混在一起,一混就如膠似漆,只不過程瑤看起來斯文內斂。可張靜安就直白的多了,她去探望程瑤,就能在靖江王的府邸裡說靖江王叔禽獸不如。
程瑤本來沒有哭,可都被她說得哭成一團。
弄得靖江王明明長他一輩,還得去低聲下氣求她趕緊走吧,別影響程瑤安胎了,程瑤氣性已經夠大的了,這孩子都要落地了,也沒給他好臉色看呢。
他是臉皮厚,豁出去了,可他擔心程瑤肚子裡的孩子啊。
他打算讓程瑤在京裡生產,然後再一起帶着孩子去廣州赴任。
倒是王文靜要早走一步。她靠上了靖江王這個大靠山,哪裡還會被父兄所限制?她打算要做天下第一的大海商,如果可能順便做下天下第一的女海盜,到時候威風八面的,不嫁人也一樣天下留名。
別看程瑤做了王妃,張靜安做了候夫人,到時候史書上說不定籍籍無名,還不如她王文靜呢。
這一年金秋,劉樑登基滿了一年。
袁恭請旨,想去大同帶兵。
劉樑就私下和他抱怨,“表姑夫。您不留在京裡幫幫朕嗎?金顯這死老頭實在太可惡,又臭又硬,難怪皇祖父當年死活不待見他……”
這個世界上,誰都知道金顯又忠又能,但是金顯的脾氣也確實讓人恐怖,袁恭自己也很怕他,更不要說他何德何能能和金顯對上啊。
他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出去帶兵,離開京城這個是非圈子,去走走看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張靜安就瞪大眼睛看着劉樑,“皇上,你不是說,我幫了你,你將來勢必關照你表姑夫的嗎?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她這麼跟劉樑說話,差點嚇掉了袁恭的真魂,可劉樑只是嘆了一口氣,居然走過來,擠到張靜安的椅子上跟張靜安擠在了一起,“表姑啊,朕不容易啊……”
叨叨咕咕地居然說了很多他父親還沒死的時候,他是如何和張靜安一起在玉太妃的玉林宮玩耍的事情。
其實張靜安也說不好。劉樑是不是真的不想當皇帝,最後逼不得已當上的皇帝。
反正他確實一直懷念當初當皇孫時候的歲月。
最後劉樑還是一道聖旨,封了袁恭宣府總兵,讓他這個世襲罔替的侯爺去駐守宣府了。
袁恭走的時候,袁海還是跟他一起去了。
三老爺最終還是把老太爺從長房接了回來。
老太爺回來了,老太太的病也就好了。
可老太爺只不過又熬了小半年就去了。
去的倒也安詳。
劉樑等到老太爺死了才削去了國公府的爵位。
現如今國公府已經不是國公府了,已經被內務府收了回去。
國公爺帶着妻兒搬了出來。變成了袁家長房而已。
袁兆瘋了,只能被關在家裡,劉樑沒跟一個瘋子計較太多,劉易他都能養成個瘋子,袁兆這樣已經瘋了的。還算什麼呢?
倒是小關氏看到袁兆瘋了之後,有些受不了,早產給袁兆生了個兒子。
現如今整個長房就圍着這個病弱的小嬰兒轉呢。
大家都很懷疑當初袁兆突然發狂去刺殺袁恭也有方瑾攛掇的緣故,因爲就在袁兆發狂的那一天,本來一直幽居在袁家後院的方瑾失蹤了,後來有人在宮門外頭遇見過一個和她很像的女子,拼命拉着蜀軍的官兵叫嚷,說劉璞看中的明珠郡主張靜安就在袁家,讓他們趕緊去抓張靜安獻給劉璞……
但是後來就沒有了她的音訊。
當初劉璞進京着實也有些混亂。
蜀軍一路北上,背井離鄉了那麼久,終於進入了京城花花世界。軍紀有些散亂也是難免的。 ¤ttKan¤¢ O
劉璞死後,袁恭和韓毅花了很多工夫才整肅了京城的治安和秩序,方瑾就是哪個時候失蹤的。
也沒有人非要去追尋她的下落。
不論是袁家,吳家,方家,和她有關係的人,都寧可她就這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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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割廢話的分割線。
這一年張靜安和袁恭要離京去宣府。
張靜安帶着袁恭去拜祭玉太妃老人家。
往年都是張靜安自己去,從來都沒叫過袁恭。
因此袁恭對此事特別看重,畢竟娶了人家寶貝外孫女差不多快五年了,還是第一次去,而且這就要離京。也不知道要多少年纔回來。
去見過了玉太妃,回程的路上張靜安就有點情緒低落,心想外祖母去的時候,肯定比上一世還不放心。上一世外祖母給她選了袁恭,滿心都以爲袁恭必定對她很好,所以去的是很安心的,反倒是這一世,她與袁恭過好了,可外祖母卻無法知道了。
袁恭無法安慰她,因爲他確實拒過張靜安的婚,現如今想想,真是好險,差點就和張靜安錯過了。
於是對張靜安說,你該早些帶我來拜祭老人家的。也讓老人家早早看到我們如今過的好好。
張靜安還在回憶往事,喃喃地說,“我哪裡敢帶你來看外婆,你那時候說都怪外祖母亂點鴛鴦譜,害得你娶了我……”
袁恭大驚,“我這樣說過嗎?”
張靜安看他變了臉,頓時在腦子將回憶走了一遍,突然發現她混亂了,她這一世和袁恭吵架,遠遠沒有上一世多,上一世他們吵的才兇,纔將什麼傷人的話都毫無顧忌的說過,她這是記錯了,這話是上一世袁恭說的一句極讓她傷心的話,她一直記了兩世,套在了這一世的袁恭身上,真是冤枉了袁恭啊。
她假裝迷糊了,“你沒有說過嗎?”
袁恭拼命的想,真是想了一身的冷汗,他說過這樣沒心肝的話嗎?
張靜安就心虛了,趕緊在他嘴上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沒說過就算了,是我記錯了好不好?”
真是嚇得袁恭心跳,他是有過口不擇言的時候,要是真的說過這樣的話,以張靜安對外祖母的依戀,他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不過他如今始終有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
爲什麼張靜安會提前知道大哥要殺他的事,而一直等在那裡?他將這事想了好多遍,他都沒能想明白。
如果是之前,張靜安決定要死守這個秘密一直到死的。
可是現在,他這樣問出來了,她覺得她得想辦法給他一個解釋。
她微微側頭,“我做過一個夢……”
她含含糊糊地將他們的上一世跟他說了一遍。
但是大致也都將上一世的彼此都說了個清楚。
袁恭聽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張靜安有點心驚,不由得就問他,“你怎麼了?”
袁恭又愣了一會纔開口,“好慘……”
張靜安也跟着靠在了他懷裡,嘆了一口氣,“是啊,好慘的夢。”
袁恭突然發力抱她,“我是說我好慘……”
張靜安愕然,比慘嗎?袁恭什麼時候這麼小氣?難道上一世她不慘嗎?他死的乾脆,她還又熬了那麼久,她纔是比較慘的那個好不好?
她不滿地看着他,袁恭就吻她的額頭,“就因爲你做了這麼個噩夢,所以我那麼心疼你,你都從來視而不見?”
張靜安就從他懷裡跳了起來,忍不住“噶”了一聲。
她想說,這其實不是夢,是他們上一世的真實經歷,可是看着袁恭猶自有些委屈的臉,她卻只能微張着小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袁恭看她呆成這樣,就忍不住笑了,低頭就將她的小嘴含在了嘴裡。
有那樣的一個夢麼?夢到了那麼多的慘劇,所以這一世他們才能過得那樣幸福嗎?
這個夢,讓他同樣也不寒而慄。他臉上裝着嬉笑,可心裡竟然是驚濤駭浪一般的後怕不已。有這樣的一個夢,他們才過成這個樣子嗎?
張靜安憤懣地掐了他一把,他才放開她,喘息着問,“在你夢裡,我死了,然後呢?”
這一世他活得好好的,張靜安肯定是要跟他一輩子了,那麼在她夢裡又是如何呢?他心裡怦怦地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麼。
張靜安擡起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心裡想,你死了,我自然也活不成的,還有什麼然後,沒有了……她突然好想哭……眼淚溢滿了眼眶,突然覺得此時如此的心滿意足,她抱緊了袁恭笑,“沒有然後了,我哭醒了,就沒有然後了……”
袁恭怔了怔,同樣抱緊了她……
後續番外,交代各人結局以及各種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