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劉樑

張靜安緊跟着又問,“那天你突然出門不是和你大哥聊了很久嗎?你大哥也不知道你去保定打人的事情?”

袁恭就不說話了。

張靜安就驚怒,“既然是你大哥指使的,爲什麼他不替你說話?”

袁恭當真不知道該如何和張靜安解釋了。

父親作爲一家之長,自然是要謹慎一些的。何薰不過是個小人,此時不收拾他,以後自然也有機會收拾他,可袁兆作爲世子,卻不好等那麼久。畢竟他整日裡出沒宮闈,宮裡那是什麼地方?全天下最勢利最刻薄之所在,總歸是有那麼些沒眼色的小人免不了在後頭幸災樂禍,使絆子下?手。

所以袁兆和國公爺是不一樣的。

國公爺的意思是,何薰的事可以放放。

而袁兆,則一定要儘快給何薰一個教訓。

所以,這事根本就是袁兆和袁恭揹着國公爺乾的。

可事情做出來了,捱打受責備的卻是袁恭一個人。

張靜安覺得很不可思議,差不多要斜着眼睛去看袁恭了。

袁恭就只好像她解釋,“大哥畢竟是世子,而且父親……父親也是氣我擅作主張,將那姓何的打的太重了。”

張靜安就冷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四叔一條腿,那個爛人一條腿,有什麼重不重的?打輕了,人家還以爲你怕了他呢!

不過國公爺這態度,也實在夠噁心了吧。

張靜安私下裡想了想,覺得袁恭做得這事天衣無縫,就算何薰懷疑,但是也抓不到什麼把柄。

可就是這樣,國公爺居然把袁恭打成了這樣!

打了還不讓人知道,連家裡人都瞞着,這分明就是泄憤而已麼。

她憤憤不平地還想開口,就看袁恭臉上神色疲憊,似乎不想再聊這個事了,也就住了口。

可再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揪着袁恭問,“可你把何家兒子的腿打斷,他們雖然沒有證據,可是萬一下?手?你,把你的腿也打斷要怎麼辦?”

袁恭失笑,捏了一把她的小臉蛋。“你二爺我是什麼人?就這麼容易被人?了?”

張靜安給了他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打開,心想,你以爲你多能呢,看你被你爹你哥哥算計的一愣一愣的,要知道……

要知道上一世,袁恭傷殘回家,可沒誰當真心疼過他,他全心依仗仰慕的大哥,便是最後給他一刀,斷送他性命的那個人呢!

她越琢磨越難過,越琢磨越害怕,想了又想,索性專門進了一次宮。跑去探望生病的皇上去了。

皇帝病不是大病,但是跟袁恭他娘吳氏一樣,就是病歪歪的,風吹草動就要倒。

而且也一樣不能生氣,不能着急。

可你說天下這麼大,作爲天下之主,那麼多的事情,不生氣不着急那是可能的嗎?

好在這一世,張靜安攔住了玉太妃和皇帝生氣,所以皇帝沒死,現如今張靜安更不希望皇帝死了。

皇帝是她最大的靠山,只要皇帝還在,任誰還都得給她張靜安一點面子。她只要進宮找皇帝賣賣萌撒撒嬌,那麼旁人就會看到皇帝對她的寵愛,想到袁恭是她丈夫,那麼對袁恭下手的時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可這一進宮,卻讓張靜安很害怕。因爲任誰也能看出,皇帝的狀況並不好。張靜安離宮不過三年不到,期間也幾次探望皇帝,可是就這一回,他的狀態特別不好。

連接見外甥女兒這事都起不來身了。

一張臉蒼白得難看不說,那眼角鼻翼的赤紅,簡直跟染了血一樣,看着就讓人發憷。

也不知道胡大伴搞過來的那個瘦道士給他吃了多少硃砂,才弄成了現如今這個樣子。

她心疼地看着這個皇帝舅舅,原本編了一肚子的故事要給袁恭和稀泥的,可是看他這樣,卻不大說得出來了。

反倒是皇帝問她。“安姐兒,你現如今在袁家還好吧。看着氣色還不錯。”

張靜安就點頭,“還好,老太爺對我好,別人也不敢對我不好。”

皇帝就點點頭,“這是你外祖母給你挑的親事,萬沒有不好的地方。你好生過日子,她老人家也走得安心。你啊,一個是悶,不愛說話走動,一個是任性。貴妃其實也疼愛你的。”

這些話,張靜安壓根一個字也不信,這一世,她沒有慫恿玉太妃向皇帝告狀。沒有讓皇帝一怒之下打死樑夫人,樑夫人生的兒子死了,等樑夫人又生了個女兒之後,廖貴妃已經看都不想看那個女人一眼了。也正因爲如此,廖貴妃對張靜安不至於恨之入骨,但是也絕對不是喜歡的。

所以要張靜安做巴結廖貴妃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懶得幹。

不過她不會明着皇帝表示自己的不屑。

當然,提袁恭打馬虎眼的事兒也得另外放放了。

總歸,皇帝看到張靜安進宮還是很高興的,當午飯食進得都比往常多了。

張靜安陪着皇帝吃了飯,這就要回家。皇帝這就着皇太孫劉樑送她出來。

張靜安看到劉樑,心裡也是不大舒服的。

兩世裡,劉樑和他的母親都被留在了京裡當人質,上一世,劉璞造反之後,他母親何氏抱着劉樑在風雨宮自焚而亡。

這一世……張靜安自覺無力管皇家的家事,而且想到劉璞突然對自己表露出的那不倫的意思,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所以看都不願意看劉璞的弟弟劉樑一眼了。

劉樑這年才九歲,一雙和何氏酷似的丹鳳眼因爲眼皮有些厚,所以顯得特別雍容,甚至乎有幾分的木訥。他小大人似的幽幽嘆了一口氣,“安姑姑現如今話也不樂意跟我說了嗎?”

以往的張靜安,也沒怎麼和劉樑一起玩耍過。皇室還是很注意皇子的教養的,每個皇子身邊只要過了六歲,都是師傅嬤嬤女官侍女幾十個人,每天除了讀書,就還是讀書,其實也沒什麼時間玩耍。

更何況,太子太孫是從來不養在生母身邊的,因此何氏就更將劉樑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護在身邊,張靜安和他哥哥劉璞還算是不時見面,和劉樑,當真是連話都沒說幾次。

不過想到劉樑兩世的不幸,張靜安這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劉樑那雙朦朦的眯縫眼怎麼就顯得那麼亮,陡然這麼刺她這麼一下,竟然刺得她一個哆嗦。

她別開了臉,嘟囔道,“嗯,這怎麼說呢?都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你也大孩子了,也別老在皇上身邊癡玩,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讀書,侍奉孃親纔是正途……”心裡忐忑,聲音越說越小,腳下的步子也愈發細碎急促。

劉樑快速地掀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琢磨着她話裡的意思,一時之間也不再說話了,兩人就這麼一路出了宮門,張靜安的車駕就等在門口,以劉樑的身份,到了宮門口也就罷了。

劉樑在宮門口停了腳,遙遙地對張靜安揮手,“安姑姑好走,常來探望皇祖父。”一邊揮手。一邊笑得燦爛,彷彿一個毫無心事的孩童。

可莫名的,張靜安看得就心裡發虛,連臉上的笑都扯不大出,只胡亂揮了揮手,就鑽進了車駕裡,匆匆回府了。

回府之後,宮裡來了賞賜,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爲臨近玉太妃的忌日,或者是皇帝真的特別開心,賞賜是特別的豐厚。時鮮蔬果什麼倒不是什麼的特殊的,主要是還送了一對仙鶴與她賞玩,說是張靜安在宮裡看到的,所以特別賞了出來。

其實張靜安並不喜歡仙鶴。相反,雖然仙鶴神態優雅,卻也有一柄鋒利的喙嘴,張靜安是很怕的。只是因爲皇帝喜歡,所以她才討好皇帝罷了。

可不管怎麼說,皇帝這麼賞下來,足見對這個外甥女兒的疼愛,連帶着那些赤金寶玉之類的小玩意兒就根本不足掛齒了。

旁人看起來,雖然太子厭惡了袁家老頭不識時務,但是還是很看重袁家長公子袁兆。而袁家二公子娶的明珠郡主又得皇上歡心,袁家到底,還是皇室心腹近臣,那些免職懲處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想必不過多少時日也就過去了。

果不其然,國公爺袁泰的五成兵馬司都督丟了之後,皇帝並沒有委任信任,一直由右都督署理,過了中秋,無人再提太子親征之類的話語之後,又藉着皇帝聖壽大赦了一番天下,順便又讓他復了原職。

相反,何家在河南教匪卻並不順利。

一時之間,小小的紛擾,自然也就被置之腦後,不再被人提起了。

總歸,張靜安進宮的意思,是想昭示衆人,我明珠郡主還是皇帝寵愛的外甥女兒,我是皇帝罩着的,誰敢動我丈夫袁恭,就是跟我過不去,就是跟皇帝過不去!

這種昭示威嚇有沒有嚇住旁人尚且不知,反正是這日,國公爺與夫人吳氏私下敘話,便勸吳氏不要與張靜安勢如水火。

吳氏上次遭了張靜安當面羞辱,若說還能與張靜安修好,那是絕無可能。

如果不是張靜安,她早就娶了合心合意的兒媳婦了。就張靜安這樣的,除了宮裡的寵愛外,一無是處,只可憐她二郎小小年紀就出繼不說,還攤上這樣一個媳婦,怎麼不讓她這個做孃的想起來就心疼?

她憤然冷笑,“我到是也想心疼她,可你是沒看她那副樣子,每日裡來我這裡請安,都跟施捨我一般,也不知道二郎在她跟前過得是什麼樣的樣子。”

國公爺卻不這麼認爲,只是自己感慨,“二郎自小嘴巴最緊,他若是什麼都不說,張氏又如何會進宮?只沒想到,平日裡看張氏與二郎勢如水火,看來不過是小兒女鬥氣,並不是要緊的。”

吳氏卻不樂意聽這話,但凡做母親的。沒有樂見兒子與媳婦親近勝於與母親親近的。更何況張靜安這個兒媳婦太特殊。

吳氏忍不住就挑眉,“你又不是不知道二郎和瑾兒的感情,他現如今被老爺子逼着娶了這個張氏,你覺得他每日裡能好過?”

國公爺看她氣怒起來,不由得就勸,“再如何他也是娶了的,張氏就是他原配嫡妻,你給張氏面子,也就是給兒子面子。二郎可憐,素來我對他關心最少,現如今家裡大郎是世子,千般萬般重擔壓着,毅兒又小,我們也都想好了要他走科舉的路。也就只有二郎能幫襯大郎了,你總不好讓他兩邊受氣。那張氏說什麼做什麼,你只當沒看見也就是了。”

夫妻這麼多年,也只有國公爺哄着吳氏的,吳氏也知道與丈夫面子,她雖然心裡不平,但也絕不反駁丈夫的話,只是說,“我若是不管她,太過放任,只怕大郎媳婦心裡不舒服,畢竟她是長嫂,又是家裡未來的主母。就說張氏打了二郎請來的管事嬤嬤的事情,她自己不敢去教訓張氏,三番二次的到我這裡來攪。你說我這病歪歪的樣子,將來要怎麼放心將家事都教給她?”

國公爺也嘆息,關氏爲人溫順,開始嫁過來大家也都說好,可久了之後就顯出軟弱來了。軟弱倒也罷了,可不僅軟,還有些執拗,這就讓人頗爲頭疼了。“說起來也是大家出身,早知道就該選她姐姐,那個姑娘我看着身爲長姊倒有幾分風範。”

吳氏就冷笑,“你且就聽你那繼母說嘴吧。什麼大家之女,也就是老太太七拐八彎地從老家親戚裡尋到這麼個人出來硬是要配給大郎。關家早一百年都不曾出過官了,我看什麼氣度底蘊,壓根也早沒有了。就是她長姊又如何?總歸是配我們大郎不起。”

國公爺心說,方家又好到哪裡去了,不過是個破落讀書人出身,以青年才高得了吳家老爺子青眼,這纔將你妹妹下嫁,如何又不見你嫌棄方瑾的出身?小關氏再如何,關家總歸是比方家要好的多。

要不然方瑾的年紀其實和大郎是最合適的,當初給大郎選親,吳氏卻一個字不提方瑾,要不然現成的人在跟前,怎麼會被老太太給突然插手選了個關氏出來?

不過往事不可追,現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家和萬事興,他確實是怕家裡這番動作傷了二郎的心,不由得感慨道。“不說大郎他們的事,大郎是個穩妥的,關氏也溫順,他們的日子,他們自己去過。只是二郎,這孩子,性子是越大越野了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二郎就變得越來越愛自作主張,當初他非要娶方瑾還情有可原,可後來在鸞儀衛裡頭跟鎮撫司那幫人廝混不說,在何薰這件事情上,自己其實已經表明了家裡的意思,可他一聲不吭就去保定把何運給廢了!

如果他還是跟父兄貼心換命,哪裡來的那麼多自作主張?

而且他的兒子他也知道,袁恭看着是個爽朗的,其實骨子裡也一般的要強自尊,他可能不喜歡張靜安,可如果張靜安沒臉,他的顏面也不好過。張靜安都嫁過來一年多了,吳氏一個做婆婆的,到如今還盯着咬着的要收拾這個媳婦,自家人不說什麼,怕是三房四房那邊可能就看不上。張靜安可是救了三房閨女一命的。就更不要說老太爺了。

吳氏也咬牙,“可不是大了後就不貼心了,我也知道當初不該賭氣把他送到我爹那裡去,他現如今這樣,都是在罰我心狠,逼着我後悔呢。”隨即又埋怨丈夫。“也是你的錯,爲什麼一生出來,就過繼給你那死鬼弟弟。”

其實袁兆和袁恭是雙胞胎,同樣是袁泰頭一回做爹。可是當初次子過繼給早夭的弟弟是早說好了的。想到這個,袁泰也是無可奈何。不過袁恭過繼給弟弟,一落地,就是三等輕車都尉,吃着正三品的俸祿,多少比旁人家的次子要好的多了,不比三兒袁毅,將來要辛苦科舉出頭,不然就只能靠着大哥過一輩子了。

可就是因爲這個,袁恭越長大,就越有主意。尤其是進了鸞儀衛之後。別的貴介子弟大多隻是拉攏人脈,培植勢力,圖謀着一步步往上走。可他卻不甚安分,跟鎮撫司的人過從甚密不說,還跟楊學芳門下的那幫不安分的讀書人也能混到一起,交遊廣闊,讓人摸不到頭腦這孩子到底想幹嘛。

吳氏卻不耐煩,“還不是到處胡混,現如今這幫孩子,有幾個是能出息的?能老實守着家業就不錯了。端家就端鈺一個寶貝疙瘩,可你看他現在?書也不好好讀,也是一天到晚瞎混。”

袁泰卻長出了一口氣,就是胡混,也得有胡混的本事,能在京城裡這幫紈絝中間混出名堂來,那也是本事。

他不像妻子一樣覺得萬事皆下賤,只有讀書高,他只是覺得,袁恭的心思,不在自己的掌控當中,這樣的認知,才讓他心煩。?

袁恭和張靜安這邊也出了大事。

天大的事情!

話說,張靜安從宮裡回來,心裡不免有點後悔,她進宮時候其實有點小心思,她琢磨着袁恭得罪了何家,最好別在京城呆了。要是能給他在外任上尋一個差事,他們出去躲兩年。那就最好了。

這一世,她絕不放袁恭一個人走,她一定要跟着袁恭去了外任,一步不離纔是。

可是今天的話題卻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偏了,還被劉樑嚇唬了一番,這份心思就被拋到了腦後,現如今想起來真心是後悔。

回到家裡,又看見袁恭一臉陰鬱地坐在屋裡。屋裡幾個丫頭都被趕在外頭,半點聲息也不敢出。

張靜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也打發了丫頭們都走遠些,小心翼翼地繞着袁恭走了兩圈。

她不清楚,袁恭這麼坐在屋裡,不吭不哈地,究竟是想跟她說話。還是心情不好,要跟她發脾氣呢?

袁恭眯着眼萎靡在那裡,看見丫頭們都走遠了,這才緩緩地對張靜安開了口,“朱山大人找到了。”

張靜安驚了一驚,在他對面坐下,打量着他的神氣,小心道,“你這是怎麼了?這是好事啊。”

朱山跟他私交很鐵,不然他也不能豁出性命去,不惜把好朋友端鈺和家裡人都拽上,也要救祝夫人一命。

可是現如今他說起朱山來,怎麼這樣一副表情。

袁恭擡起頭來,有點複雜地看着張靜安。“他現如今改了名字,在蜀王劉璞那裡當幕僚。”

張靜安好一會都沒說話。

劉璞在過年的時候突然去了蜀地,皇室於此事什麼都沒說,這種刻意的平靜壓制,讓朝野上更是暗流波動。

可不管怎麼說,劉璞出京的時候悄無聲息,到了通州之後更是隱匿了行跡,在不到二十日的時間內就入主成都,宣佈就藩,一時之間朝野不免議論紛紛。

如果不是怕京裡有人對他不利,爲什麼要隱匿行跡,逃命一樣的跑到成都?一路上十幾道關隘居然都沒有這位頭號親王的消息?

皇帝對太子的不滿,似乎已經不是秘密了。

可讓劉璞就藩是爲了警告太子,還是給今後埋下隱患?

皇帝舅舅有的時候。那心思真的不好猜,你都不知道他是心太軟,還是腦子糊塗。

張靜安很清楚,劉璞將來肯定是要反的。

而袁家兩世人,應該都是妥妥的保皇黨。

她理解袁恭如今的情緒,他的好朋友將來勢必要站在一家的對立面上,他心裡肯定不好過的。

更不用說,祝夫人如今還藏在她陪嫁的宅子裡呢。

她問袁恭,“那祝夫人和芸香怎麼辦?”

袁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送她出去找朱山大人吧。”

張靜安就鬆了一口氣,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朱山大人做了什麼樣的選擇,大約祝夫人都是要追隨丈夫的。如果可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還是送她去蜀地找她的丈夫吧。

張靜安問,“那怎麼把她送出去呢?”

袁恭就摸摸她的頭,“這你別管了,趕緊換了衣服吃飯吧。”

說起來也真是累,張靜安不樂意進宮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嫁了人後再進宮,就要按品大妝,光是一身行頭扛一天,累都累死她了。

不僅穿衣服累,脫衣服也累,光是卸下這身行頭洗澡洗頭換衣服,她都累死了。累得不大想動腦子,吃飯的時候看袁恭情緒不高,也就陪着多喝了兩杯梅子酒。

後來發現,袁恭的情緒還不是一般的不高,於是乎吃完了飯,還繼續多喝了幾杯。這梅子酒還是她莊子上釀的,甘甜中帶着微微的酸,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法,調入了蜂蜜,用冰湃了之後就更好喝。

袁恭平日裡是不屑於這種酒的,這日不過是借酒消愁,不免就喝多了一點。而張靜安是嘴饞,覺得這酒甜不說,那股子濃郁的果味真的好好喝。

可她壓根就不能喝酒,更想不到這酒喝着沒什麼酒味,可就喝了兩小杯,她就蒙圈了。

真的是蒙圈了,燈火之下,她看袁恭的臉都看不清楚了。

可是偏生還特別想說話,就是舌頭一下子不好使了,連吞口水都能把自己給嗆着。

袁恭這纔回過神來,不免嗤笑,這酒量差,酒品還差。這張靜安要是個男的,真是要笑死人了。

張靜安可不知道袁恭在笑她,她只模模糊糊看見袁恭在笑,莫名其妙的,她也就跟着覺得很開心。

在此刻她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天下解憂唯有杜康,可同樣也體會到了什麼叫酒入愁腸愁更愁,她一邊覺得現在好開心,一邊想起上一世兩人的經歷結局就很想哭。

袁恭就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看着張靜安靠在大迎枕上叨叨咕咕叨叨咕咕地自言自語,莫名的真的就沒有了什麼傷感,天下醉貓,最漂亮的就要屬他家這隻了吧……

直到張靜安終於沒了聲息,突然撲通一下從迎枕上滑了下去,他才趕緊放下酒杯,探身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可這麼一抱,這就抱壞了。

翡翠聽見動靜,就從外頭進來。

進來就看見袁恭抱着張靜安在那裡發愣。

張靜安跟個貓似的,就蜷在袁恭的懷裡呼呼大睡。睡着睡着,還要翻個身,嘟囔句什麼的。

她驚疑地不敢上前。

而袁恭一直凝視着自己懷裡張靜安發酒瘋,臉上也是一副深沉糾結變幻莫測的模樣,聽見翡翠進來,這才擡頭,“出去……”

翡翠莫名地心就一跳,?溜地就退了出去。

一邊出去,一邊將一層層的門都給關上了。

出到外頭廊下,正好遇到崔嬤嬤帶着個小丫頭送了甜湯和醒酒湯過來。

崔嬤嬤問,“郡主可喝多了?”

翡翠就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拉住了崔嬤嬤,“嬤嬤,二爺叫人都退出來了。”

崔嬤嬤愣了一愣,縱然是傻的,仔細想想也知道這大約是什麼一回事了,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就各自悄無聲息地散了去了。

半血復活,海鮮刺身有危險,胡吃海喝需謹慎。

順便說一句,肉是過不了審覈的,請自行腦補吧。

敬請期待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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