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龐媽媽親自伺候袁恭梳洗用早點。
張靜安回想上一世,龐媽媽似乎也就是在府裡呆過了他們新婚就回家了。似乎是因爲家裡還有個癱倒在牀上的婆婆和兩個七八歲的孩子。
印象很模糊。
可是這一世,張靜安多了幾分觀察旁人的興趣,她覺得從龐媽媽的眼神裡,似乎體現着對袁恭真心的疼愛,不知道比袁恭的親孃吳氏多到哪裡去了。
而且如果不是龐媽媽昨天晚上拉走了袁恭,她就算是學着花氏說的跟袁恭講道理,可她和袁恭這事兒,本身就不是件能用道理說清楚的事情。她和袁恭都是倒黴蛋,兩個倒黴蛋比倒黴,只能越說越晦氣,最後將上一世在洞房的那場架推後一天打而已。
她讓翡翠拿了一個荷包,裝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和一把如意安康的銀錁子賞給龐媽媽。讓她帶回家給孩子玩。
龐媽媽跪下給她磕頭,她也讓翡翠趕緊攔住了。龐媽媽似乎是想跟她說什麼,不過最後也沒說,謝了謝就退下了。
吃完早飯,張靜安強打着精神,跟袁恭一起去給家裡的長輩告辭。大家大概都知道了昨天方瑾尋死,張靜安和袁恭吵了一架的事情,看他們的眼神裡自然都帶了幾分的不自在。
張靜安上一世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
她眯着眼睛昂着頭,只當沒有看見,按禮數拜別了長輩就去了張家。
如果能不回門,張靜安壓根就不想回去。
她回門,不過是爲了走完整個婚禮的流程,免得引起旁人的側目罷了。
當然,是爲了給皇帝舅舅顏面。
跟張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相對於袁家來說,張家自然更膩歪人。
她父親張數還是那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張靜安覺得她上一世最恨的就是她爹,她爹辜負了她母親。又不曾保護她這個女兒,實在是個冷情寡義的廢物。不過這一世她對她爹的情緒要淡漠的多了,大約是這一世她就沒指望她爹能爲她做點什麼。所以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好歹還看到張數把李氏揍得鼻青臉腫了一回,也算是可以了。
她祖母繼續裝病,只讓他們在院子外頭行了個禮,就打發了他們。她繼母李氏虛僞的面孔張靜安根本不想看,只有腦子有問題的繼妹張靜姝含情脈脈眼淚汪汪地看着袁恭,差點把袁恭都看毛了。好在袁恭是男人,在內宅見過了妻子的親眷就要去外院跟岳父小舅子說話的。只臉色扭曲地看了一眼張靜姝就大踏步地出門去了。
張靜安又怎麼會跟繼母和張靜姝有話可說?她其實連屋子都不想進,只想在院子裡坐坐而已。
她擡頭看着頭頂的四方天。突然覺得天氣一下子寒冷了不少,天上濃雲密佈,依稀是要下雨的節奏。可讓她進屋子要火盆,她又不肯,只坐在冰涼的青石條凳上等着在張家吃完午飯就回去。
李氏扭曲着臉站在旁邊陪着,也被她給趕走了。
她覺得自己簡直恨死了李氏和張靜姝,可是她更恨自己,因爲兩世人過來,她依舊是廢物一個,她既沒有憑藉上一世的記憶避開外祖母的去世,也沒有避開和袁恭的親事,還又被李氏坑了一把,如果不是袁恭湊巧救了她,她的境遇會比前世慘十倍。而她現在,看着李氏,除非是衝上去一簪子將李氏刺死拼個同歸於盡,似乎也沒有太多的作用。再說,何必呢?如果這一世她還和袁恭走到那一步,她一簪子扎死自己也絕不會再回到張家就是了。
成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似乎讓她更加沮喪。更加絕望。也不知道怎麼地,她突然覺得一陣的眩暈,就這麼從石凳上翻滾下來暈倒在地上。
袁恭聞訊的時候,正和岳父張數在書房乾坐着。張數是個七品小官,在國子監教書。袁恭現如今在鸞衣衛也不過是個百戶,但是袁恭和袁兆因爲是雙胞胎,安國公又是開國的元勳,因此出生就封了從三品的輕車都尉。
總之兩個人南轅北轍,根本沒有任何共同語言。
張數自然也知道袁恭不是自己女兒的良配,可是他也說不出什麼能爲女兒張目的話來。在女兒出嫁之前。他已經有十三年沒見過女兒了,他也不敢去見,甚至於想要忘記自己還曾經有那麼不堪的一段頹廢,讓他陷入泥沼當中,至今爬不起來。
翁婿兩個就這麼幹坐着,直到有僕婦匆匆跑過來,說張靜安在後宅暈倒了。
於是乎,飯也沒吃,袁恭就將奄奄一息的張靜安給帶回了國公府。
本來是要在張家先躺躺的,張數也讓人趕緊去請大夫了。可張靜安被掐醒了就不肯呆在張家,她怕像上一世那樣,病弱地落入李氏母女的手裡,最後弄了個不得好死。她拼命地要回袁家,彷彿在張家多呆一會兒就會要了她的命。沒辦法,袁恭只好趕緊將她抱上袁家的馬車回家。張靜安那個奇怪的妹妹還在旁邊不停地說什麼姐姐從小身子就不好,太醫看過了多次,害怕養不大之類的。說得袁恭一個勁兒的火大,直到袁恭忍無可忍瞪了她一眼才閉嘴。
說起來,兩家議親的過程,袁恭就沒參與過,他這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該找誰生氣的節奏。所以人家新女婿跑岳家跑的多勤快?他可從來沒來過張家。經歷了這麼一回,以後你讓他來,他也不想來了。
回程的時候,走得飛快,壓根恨不得沒來過。
總歸回到袁家的時候,張靜安發起熱來,人都燒得有點迷迷糊糊的,但是還是那麼古怪孤拐。
不僅趕走了袁家有通家之好的白太醫家的三爺,還非要讓她的陪房去西礁衚衕請了個山羊鬍子的老大夫來看診。
最後也就是看出個受了風寒,過於疲累,虛不受補之類的廢話來。
白三爺差點氣得拂袖而去。
不樂意改那老山羊鬍子的方子,後來還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勉強給方子里加了一味無關緊要的黨蔘就給走了。
之後張靜安用了藥,退了燒,又一連躺在牀上躺了十多天,才略略好了點。袁家的人來看她,沒一個能跟她說得上話的。張靜安認親那天算是將袁家人都得罪了,人家也都不樂意搭理她。
上一世張靜安在這個階段還有心討好袁家的親戚們。
可這一世她無心這麼做,這一鬧也省心了,現如今全家上下都知道。二奶奶張氏性格古怪,脾氣暴躁,在孃家不受待見,而且孤僻不愛理人了。
張靜安想想也覺得挺好的,至少這十幾天她躺在牀上挺清淨,不用去給長輩晨昏定省,將來吳氏也不好用她賢良淑德的“品性”來壓制大嫂關氏。你看,她這麼囂張跋扈,任性蠻橫的全天下都知道了,你再說她賢良。說出來誰信啊!
更好的事情似乎是,經過了這十幾天的冷靜,似乎袁恭已經失去了跟她這樣“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的興趣了,雖然新婚頭一個月就生了重病不吉利,可新婚頭一個月新房要是空了更不吉利,袁恭婚假銷了之後就回去當值了,然後每天都是在外頭混到挺晚纔回來,回來就梳洗,梳洗完了自動自覺就自己抱被子到榻上去睡了。
張靜安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雖然躺在牀上不能動也挺難受的,但是她打算就這麼隔三岔五地病一下,省多少事兒啊。
大約過了十多天,張靜安在牀上終於是躺不住了,跑去給長輩們請了個安。
老太爺那邊正是秋天難受的時候,咳得跟牛吼似的,老太太笑眯眯地接了她帶過來的兩瓶川貝枇杷霜就打發她回去了,然後跟她說,她身子不好,別再到老爺子這裡過了病氣,不用過來每天請安了。
於是張靜安又去了袁國公夫妻那裡,袁泰一向不管內院的事情,壓根不想見這個媳婦。上一世新婚的時候,吳氏曾經拉着她哭了一場,站在她吳氏的角度將這一番婚事的波折給解釋了一番。讓張靜安後來再無法計較方瑾的事情,上一世吳氏就是這樣把她忽悠成了一個蠢貨,最後將人生從悲劇過成了慘劇。
這一世吳氏卻是做不出一模一樣地伎倆了,因爲認親那一天鬧了那一場。張靜安擺明了是膈應她,不樂意拿她當婆婆,她也就無法再去擺婆婆的款。只能裝模作樣地拿出書香門第的太太的風度來,囑咐張靜安嫁過來給袁恭好好過日子,方瑾的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後她會像疼愛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張靜安的。
張靜安忍着忍着,差點被心裡的怒氣給折磨得再暈過去一次。說出來誰信啊,吳氏拉着張靜安坐在榻上說話的時候,她大嫂關氏捧着茶盅在旁邊站着侯着,都侯了兩盞茶的功夫了,吳氏連眼皮子掀都沒有掀她一下。還當着她的面說什麼“你大嫂顧着屋裡的事也幫不了我什麼忙,你過來給我搭把手,我年紀大了,以後都要靠你們纔是。”
把關氏刺激得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張靜安木然地聽着。明顯感覺吳氏獨角戲唱得很難受。張靜安心裡雖然因爲上一世的回憶不好過,可看吳氏略有尷尬的表情,還是暗地裡起了一絲的快意。
她告訴吳氏,她從小病弱,太妃娘娘從來沒教過她管家,書也沒讀過幾本,數術更是沒有學過,所以幫不了關氏,她打算等身體好了,先請個女師傅到屋裡,將數術好好學學再說。
吳氏那張臉上精彩的表情,實在是讓張靜安愉快了一把。
離開吳氏的院子的時候,天上又開始下雨了。張靜安最討厭下雨,可下雨也沒能攔住她的好心情。
她這一世似乎還是有一點能力改變現實的。看,現如今恐怕全府上都要傳她是個蠢貨的事情了,看吳氏還有什麼辦法捧殺她。?
果然府裡就有些流言傳出來了,比方說有人說,二奶奶還真是個天生的病秧子,難怪那身板兒,風都可吹去。一嫁進來就沒斷過藥!
還有人將她不識字不識數傳得到處都是,有一天有人給府裡送了南邊來的柑橘,張靜安吃着覺得不錯,讓翡翠賞了來人一把錢。結果被人傳着說,二奶奶賞人錢都是一把一把抓,因爲二奶奶不識數。
水晶聽說了,氣得要跟人理論。
張靜安卻攔住了她,這輩子她真的不在乎,草包就草包,本身她也不是多能的人,難道一來就要出個風頭,拿自己的短處去顯擺嗎?
上一世,她被吳氏忽悠着管家,得罪了關氏不說,吳氏一樣暗地裡給她下絆子,她弄得焦頭爛額不說,還拿自己的陪嫁堵了不少公府裡的窟窿,現如今想起來,還真的是不知道這些窟窿原先都是誰貪出來的呢。
國公府現如今除了老太爺老太太還有四房老爺,七八個小爺。後頭巷子裡住着上百戶的近親族人,這麼大一個攤子,雖然也知道關氏理不過來,她也纔不要理呢。
做草包有罪嗎?得罪人做錯事纔有罪。
這一世她才堅決不要那麼蠢。
可最要命的是,吳氏居然還不依不饒。據說抹着眼淚跟國公爺說,二郎媳婦這個樣子也不是個事兒,我打算把她帶在身邊親自教她,總要將做媳婦該做的都教會纔是。
這真是堅定地不放棄折騰她的心思啊。
張靜安果斷地又“病”了一回。短暫的好心情就這麼被吳氏輕描淡寫地給打壓了下去。
崔嬤嬤跟她說,“姑娘,你也不能老裝病啊,你要是這樣一直病下去,夫人怕是就要……”
病弱的主母無能,不能伺候丈夫,作爲婆婆要怎麼辦哪?自然是要派人過來伺候了。當初張靜安的母親還是公主呢,那時候先皇還擡舉着呢,還不是扛不住身體不好,生不出兒子的罪過?
張靜安也是帶了七八個丫頭,四五個陪房一起住進袁家的。雖然勢力微小,可也漸漸跟袁家的下人們混的比較熟了。有的時候也能得到一些消息,比如說。就有人透露,吳氏跟前的金媽媽就去紅果衚衕胡家婆子那裡問過了,說要找良家姑娘,年紀不要太小,還要身體強壯,性格柔順的。可不是已經在給袁恭相看小妾了嗎?
崔嬤嬤這是在爲她擔心。
可張靜安卻不擔心,袁恭對方瑾一往情深,上一世就沒納妾,充其量也是出門跟狐朋狗友們在青樓裡喝喝花酒什麼的,大約這一世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再說了。這一世她皇帝舅舅還在呢,袁家要是因爲她無子,不到一年就給袁恭納妾,那根本是行不通的路,吳氏就算是蠢,也不至於那麼蠢。就算是挑丫頭,也不過是爲了膈應自己,放在袁恭的書房裡伺候罷了。
所以雖然很噁心,她對這個消息也是懶得搭理。
她只沒有想到,婆婆吳氏還沒給她這裡插人,太婆婆關老太太卻給送了個人過來。
龐媽媽當年奶了袁恭,又陪着他在方家住到七歲纔回京,又陪了袁恭三年,到袁恭十歲搬到外院去了纔回的家。只可惜她的命也不好,回家生了兩個兒子,丈夫就病死了,婆婆也癱在了牀上。她又當爹又當娘地拉扯着三個孩子還要照顧癱瘓的婆婆日子過得也很苦。
這回是袁恭成親,她聽說了消息,特意拜託鄰居照顧孩子,自己冒着秋雨從河南的莊子一路進京要求進府幫忙的。
她本來以爲。幫完了忙,就回去了。二爺的日子過得也難過,本來想求個恩典讓自己的一個小兒子進來打雜的,也沒好意思說。
可臨着要走,關老太太將她給叫去了。先是給了她二十兩銀子,讓她回家僱人照顧婆婆,又讓她將兩個小兒女都帶到府裡來打個雜,她自己就去二爺的院子裡幫着照管幾年。
畢竟她是家裡的老人,還奶大了二爺,二爺長大了之後脾氣越來越倔犟。希望她能在二爺犯倔的時候幫着勸勸二爺。
龐媽媽是又想留又不想留。
想留是因爲府裡畢竟吃穿不愁,就算兩個孩子小,打雜一個月能能有幾十個錢存下來將來陪嫁娶媳婦。可她也知道,府裡的中饋是捏在大太太吳氏手裡的,吳氏當初狠心將二爺送回孃家,二爺回來了之後,她又嫌棄二爺跟自己不親,覺得都是龐媽媽這個做奶孃的將二爺養得只親養娘不親生母,當初回到京城就沒少給她排頭吃,後來二爺一搬到前院就打發她出府了。國公府在京城附近也不是沒有莊子。偏生將她打發到河南那邊去了,要不是遠在河南求告無門,她男人也不會一病就這麼死了。
更何況,二奶奶身邊那個崔嬤嬤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她就呆了幾天,就看到她將原來伺候二爺的幾個丫頭都給弄到書房去了,二奶奶屋裡屋外都是陪嫁過來的人,自己這個身份過去了,不說二奶奶噁心自己,怕是下頭人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可老太太的話也不錯。二爺的脾氣暴,二奶奶也不像是個好性兒的,再加上大太太吳氏那個性子,那是寧可孩子吃虧也要自己爽快的,不僅不會勸,恐怕還要挑。就目前看起來,是二奶奶老生病沒鬧起來,要將來鬧起來了沒個人勸着,就真能鬧成怨偶了。
她猶豫了又猶豫,覺得也許將來孩子生下來了,二爺和二奶奶才能定下來好好過日子,想到當初二爺生下來小小的一團,現如今都能娶親生孩子了,自己將來說不定還能有機會給二爺帶孩子,就覺得心裡就那麼一熱,也就答應了下來。
她來到張靜安的院子裡,態度擺得很低,一進門就給張靜安跪下磕頭請安。張靜安上一世對她沒有什麼印象,不過她是老太太派來的,自己將來得罪吳氏是難免的,犯不着現如今就同時得罪了老太太。瞧着那天袁恭差點要揍自己,這個龐媽媽一開聲,袁恭就出去了,可見至少是可以拉架的人。於是乎也就將她留下了。讓她繼續服侍袁恭就好了。
崔嬤嬤想得更深遠一點,等龐媽媽安頓下來就問她又進府來,家裡是怎麼安排的。聽說老太太出錢安置了她婆婆,又將她一雙子女給接進府來了。就不動聲色地問了兩個孩子都安置到哪裡去了。聽着都是很一般的差事,晚間的時候,就建議張靜安將龐媽媽九歲的女兒蘭花要到了自己的院子裡來,由水晶和瑪瑙帶着教規矩。崔嬤嬤是怕老太太自己生了三房兒子,偏生爵位和家產什麼的都在大房手裡,對大房的爺們有什麼不利,龐媽媽現如今有個女兒在袁恭的院子裡,那就不怕她使壞了。
龐媽媽想不到那麼多,只覺得崔嬤嬤看着厲害,卻是個非常好的人,她女兒在郡主出身的二奶奶院子裡當差,可不比在廚房給人打雜有前途多了?還能母女天天相見!二奶奶看着厲害,實際上也就是個孤僻,蘭花進來給她磕頭,她順手就賞了蘭花一個牡丹花的銀錁子,足足有八分,都可以打個小釵了。
因此她來了之後,就只想着盡心服侍袁恭和張靜安,不僅勤快,還非常安份,完全不去挑戰崔嬤嬤的絕對領袖地位不說,也從不胡言亂語。跟其餘的僕婦也相處得十分融洽。可以看得出來,安置龐媽媽讓袁恭也是滿意的,因爲他每天回來,都要跟龐媽媽說兩句話,龐媽媽也能跟他說得上話。
崔嬤嬤這就建議張靜安,不能老“病”着,藉着龐媽媽,也可以去跟老太太那邊走走關係。
內宅的事情就是如此,和宮裡也沒什麼區別,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來了袁家這段日子,崔嬤嬤也在留心打聽這些事,袁家那些過往,模模糊糊也知道了一些。既然吳氏那邊是好不了了的,那麼和老太太走近一點準沒錯。
張靜安就懶得搭理。心想,我可是活了兩世的,袁家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比嬤嬤你清楚?老太太阿,最是一個靠不住的老泥鰍,油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