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着餛飩的狗蛋突然間擡起頭,看了看我們,似乎覺得少了一個人,他對韓大魁說道:“不對,好像少了一個,那個胭脂不見了,韓爺,胭脂沒了!”
“那還冷着做什麼?還不快點追?”韓大魁說着,將還沒吃完的餛飩碗往旁邊一推,隨手丟下幾枚銅板,然後想吩咐狗蛋趕緊去追胭脂去了。
韓大魁又將我們幾個的手捆了起來,然後一個連着一個的綁在了一條繩子上,這才踮起腳焦急地等待着狗蛋。
過了一會,狗蛋抓着胭脂的衣領,將胭脂押回來了。
胭脂一臉的怒色,也許是餓的時間太久的緣故,胭脂確實也是沒有力氣跑的。狗蛋將胭脂一把摔倒在地上,舉起手中的皮鞭就往胭脂的身上抽去,胭脂卻並不躲閃。
“叭、叭、叭”幾鞭子抽打在胭脂單薄的身上,胭脂的眼裡含着淚花,但是卻一聲也不吭,本來就破舊的棉襖上被皮鞭抽打後,露出了裡面黑黑的就棉花,像張着嘴的嬰兒似的。
韓大魁走了過來,伸手擋住了狗蛋舉起欲下的皮鞭,道:“別打壞了她的臉,一會全指着這張臉換銀子呢!綁起來,別再讓她跑了!”
胭脂怒氣衝衝地瞪着韓爺和狗蛋,可是無奈的是拗不過這兩個魁梧的男人。
胭脂又和我們幾個綁在了一起,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
天色完全暗淡了下來,我們沿着秦淮河岸邊往前走着,我們不知道要往何處去,只是跟着韓爺的腳步。
我轉臉看着浩渺的秦淮河,不知什麼時候,河面蒸發出層層的霧氣,夾帶着六朝金粉的氣息。天空中一彎殘月,灑下慘淡的白光,與茫茫的河水融成一片。夜霧中,秦淮人家的小樓裡隱約傳來江南水鄉的絃音和吳儂軟語的歌聲,兩岸的燈火次第地亮了起來,亭臺樓榭裡華麗而耀眼的燈火,倒映在十里秦淮之中,輕漾着悠悠的秦淮水,彷彿是少女五彩的夢幻一般,忽地一葉扁舟輕盈地駛過,便攪碎了這夢的寧靜。
約摸走了半個時辰,在一座兩層小木樓前,韓爺讓我們止住了腳步。
我擡起頭,看到小樓的牌匾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怡春院”。
我吃驚地看着韓爺,不是說好帶我們去大戶人家做幫工的嗎?怎麼會到了這裡?我雖然從來沒有進過怡春院這種地方,但是還是聽說過的,這“怡春院”可是金陵城中最有名的青樓,也就是妓院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難道是要把我們賣到這個地方?難怪胭脂要逃了,也許她早就知道要被賣到這裡來,只有我們幾個還被蒙着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