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踏着夕陽柔和的光芒,我和納蘭回到了怡春院,王大看到我們回來了,立刻站起身大聲地往堂院通報着:“納蘭公子和君言姑娘回來了!”然後熱忱地幫着納蘭脫下了大衣。
錢坤的反應總是最快的,他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我們面前,左肩上搭着一條白色的毛巾,右手仍舊提着他那把終日不離手的大茶壺,看到納蘭進了堂院,趕緊地扯下了肩上的白毛巾,殷勤地爲納蘭撣着褲子上的灰塵,嘴裡道:“公子,可算是把你們盼回來了!這一日沒見着你們的影,感覺這心裡就像是少了什麼似的!你們這一整天都去哪兒了?”
納蘭衝着錢坤笑了笑:“就是帶君言姑娘去看了看大夫,然後到集市上去轉了轉,就到了這個時辰了。”
我四下張望着,覺得很奇怪,怎麼今日沒見袁嬌嬌的影子啊?要在以往,她都是站在堂院迎接客人的,正當我納悶的時候,就聽到樓上傳來了袁嬌嬌的聲音:“我說花兒姑娘,我這裡可不是吃閒飯,養閒人的地方,你這一個月可又是一個客人沒接着,要是我樓裡的姑娘,都像你這樣的話,那我這金陵城的第一塊金字招牌的小班可就得關門了啊!這上個月,媽媽也就跟你計較,可是這個月,你總不能就這麼耗着吧!”
“客人不買我的盤子,我有什麼辦法?袁媽媽,你總不能讓我也像外面的野雞那樣滿大街地去拉客吧!”這是金花的聲音。
我看了納蘭一眼,拉着他的手,就往樓上走去。
我走到了金花的屋子門口,並沒有進去,只是和其他的許多姐妹一樣依着門瞧着,納蘭站在我的身後。
“我看,花兒啊!事到如今,你也就別再擺着你那個什麼頭牌的架子了,該到外面去拉拉客就得去拉,你每個月總得有點進賬吧,不然,我這個做媽媽的可怎麼向別的姑娘交代啊?”
“袁嬌嬌,你還口口聲聲地說你這裡是金陵城最好的小班,你看看你,爲了幾個銀子,竟然逼着自己家的姑娘到外面去拉客,你這個小班和下等的窯子有什麼區別?”金花反駁着。
“那你不去外面拉客,那也行啊,你能像人家君言姑娘那樣,找個男人花一千大洋包你一個月,媽媽我就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否則的話,你就得自己去找食,我這兒可是不白養活人。”袁嬌嬌也毫不示弱地說着。
“我說袁媽媽,你怎麼單單隻看現在,我金花過去給你掙的還少嗎?想當年,我金花紅的時候,不是沒有男人包過,你也不是沒有收過我金花的月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