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重放在膝上的手,一點點收緊了:“屬下已經是魔了。”
離歌:“我知道啊,我現在也是魔,你看,我們又一樣了,你覺得當人好嗎?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可以跟我說說嗎?當然,你要是不想說也行。”離歌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如今不過是借了旁人的身份,她只是想與他多呆一會兒,不管,他如今是何模樣,她都感謝上蒼,至少,他現在還在自己身邊。
幾個月前,想到一醒過來,蕭非衣告訴她,她可能永遠都不能與墨祈想見,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到現在還能感覺到。
可自從知道鳳重就是墨祈,那些傷痛在一點點抹平。
鳳重垂眼:“只是一個小災難,已經過去了。”
離歌剛還想問些別的,耳朵一動,就聽到了腳步聲,穩重的步伐,一聽就是蕭非衣的,離歌站起身:“你收拾了,可以出去了。”
鳳重同時聽到了蕭非衣的聲音:“可起了?”
門外的魔衛的聲音隨即傳來:“回稟尊上,已經起了,這會兒正在用膳。”
門扉接下來就被叩響了。
鳳重動作很快,整理完之後,提着膳盒打開門,擡眼站在一側,蕭非衣看到鳳重,眉頭擰了下:“怎麼是你?玄青呢?”他眼底瀲灩的溫和冷凝下來,不過再看到背對着他的離歌,表情軟和下來,想想也知道大概又是玄青偷懶了,皺眉,覺得這玄青真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尊上放在眼底了。
蕭非衣揮揮手,鳳重很快就離開了。
只是走到樓階拐彎處時,到底是沒忍住朝離歌的房間看了眼,等看到蕭非衣親自關上了門,再想到離歌的模樣,心口空蕩蕩的位置疼了起來,他閉了閉眼,捏着膳盒的手一點點收緊,指骨泛白,最終還是壓下心底的酸澀,沿着臺階下去了,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
離歌在蕭非衣進來之前,已經背對着他把臉上的面紗給戴上了,打開窗櫺,頓時涼風吹進來,她望着樓下已經熱鬧的街市,滿心滿眼卻都是墨祈。
蕭非衣走到她身後,從身上拿下披風蓋在了她身上:“怎麼不多穿點?當心感冒了。”
離歌:“怎麼會?我現在體內有黑玉珠,身強力壯的,怎麼着也不會受傷,倒是尊上,你身子骨如今纔是真的弱,沒事的話,還是好好養養的好。”
蕭非衣知道她還在生昨夜自己打傷凌陽宗的事:“還氣呢?”
離歌:“不敢。尊上想做什麼都是你的事,我的話尊上聽聽也就罷了,否則,讓玄青知道了,又覺得我恃**而驕,糟蹋了尊上你的一片好心,覺得我不識好歹。”
蕭非衣無奈,在她對面坐下來,眸底溫和一片:“阿璃,你知道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我當時只是氣你要跑,那凌陽宗對你的心思……他竟然想娶你,想用那烈火甲娶你,着實可恨。”如果是墨祈,對方的心意他看了這麼多年,倒是也能接受,可那凌陽宗算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打她的主意。
若非昨晚她攔着,他非要毀了那凌陽宗不可。
即使烈火甲得不到又如何,他也要毀了那凌陽宗。
離歌也沒想到凌陽宗昨夜會說那般的話:“那你是不是要把所有對我有心思的人都殺了?”她轉過頭,一雙清眸彷彿能望進蕭非衣心底最陰暗的一塊,他第一次轉開了視線。
“阿璃,如果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我不會這麼做。”
“那要是不呢?你就要繼續殺下去?”離歌眉心忍不住因爲蕭非衣的心狠給隆起,可偏偏對方又對她做了這麼多事,離歌站起身,“罷了,我不想聽了,烈火甲既然他不願意給,那就只能從別的方面下手了。”她不可能拿自己當品,別說不可能,她若是真的同意了,怕是蕭非衣立刻就能殺了凌陽宗。再說了,她也不願意給凌陽宗丁點兒的希望,那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至少,烈火甲這裡,她不方便再出面了。
“尊上,凌太子回到了先前的破廟,求見。”玄青不知何時回來了,還在門外帶來了一個讓蕭非衣皺眉的消息。
“他來做什麼?”
“凌太子說他帶來了烈火甲,想與離姑娘當面談一次。”玄青在外面道。
蕭非衣的臉色黑沉下來,站起身:“本尊去!”
離歌把他攔了下來:“不必了,還是我去,他既然要見我,那就只能我去了。”離歌皺眉,凌陽宗想做什麼?怎麼會又同意交出烈火甲,難道他還沒有放棄昨夜那個決定?
蕭非衣臉色更不好看了:“你想答應他?”
離歌看他一眼:“不想。”
蕭非衣這才臉色好看了不少:“本尊與你一起去,你去拒絕他。烈火甲本尊想別的辦法,若是他敢再……”蕭非衣對上離歌的眸子,接下來的話一轉,“放心,我不殺他。”
據說這凌陽宗還救過她的命,他若是殺了她的救命恩人,難怪她會發那麼大的火。
只是這凌陽宗……
破廟。
凌陽宗焦急的等在破廟裡,他的身側放着一個木匣子,香檀木的古樸色澤,讓這匣子看起來極爲精緻貴氣,他來來回回走了很久,就在凌陽宗以爲離歌不會再見他時,就看到面前的空地上一團黑氣縈繞,下一瞬,離歌與蕭非衣,以及一衆魔衛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凌陽宗想了**,也不明白離歌爲何會與魔尊在一起:“離姑娘!”
離歌站在離他幾步遠外,表情疏離淡漠:“凌太子,你要與我說什麼?”
凌陽宗道:“我能不能與你單獨說幾句?”
離歌看向蕭非衣,後者皺眉,可還是點點頭,只是目光看向凌陽宗時,警告地盯了一眼,這才帶着一衆魔衛走到了廟外,把廟內留給了離歌與凌陽宗。
凌陽宗看到蕭非衣一走遠,立刻就上前,只是被離歌阻止了:“凌太子還是站在那裡說吧。”
凌陽宗握着木匣子的手一緊,想了想,站在了原地,卻是把木匣子打開了,露出了裡面的烈火甲,閃着火紅色的光,上面反射出磷光,一看就是上乘的護命法器:“離姑娘,我把烈火甲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