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得了太后的命，跑來承德宮外跪着。
墨祈不予理會，在寢殿裡的矮几上，批改摺子。
他看得很快，離歌趴在對面昏昏欲睡。
不多時，離歌感覺腳旁一軟，低下頭，就對上了一團白絨絨的毛球，小東西蜷縮着尾巴，吐着舌頭瞅着她。
離歌與小狐狸大眼瞪小眼。
下一瞬，殿門就被一腳大力踹開了。
“朕的小狐狸呢？”小皇帝手裡抱着兩隻，肩膀上扛着兩隻，頭上還蹲着一隻，虎虎生風地瞅着離歌懷裡的那隻。
“……你的。”離歌默默把抱起來的小狐狸遞了過去。
小皇帝蹬蹬蹬跑過來，到了離歌面前，仰起頭瞅着她，歪頭看了眼：“送給姐姐了呀。”
“啊？”離歌愣了下，“送給我？”
“是啊，姐姐你這麼好看，像小狐狸一樣可愛呢。”小皇帝眨了一下眼，萌的離歌肝顫。
“可你不是來找它的麼？”離歌瞅瞅懷裡的小傢伙，想想自己估計也不會養，就算是養了，不出明天，不是被小蛟龍偷偷吃了，就是被冥長老給烤了。
他們眼裡，可是隻分靈獸與妖獸，能吃的與不能吃的之別。
“可朕瞧着，姐姐喜歡呀。只要姐姐想要的，朕都可以找來送給姐姐。”小皇帝邊說着，邊走過來，把懷裡的小狐狸都塞給她。
離歌：“……”少年你這麼會撩，真的好嗎？
不過這些小狐狸還真可愛啊。
只是下一瞬，她的腰就被攬住了，頭頂上傳來墨祈低沉的聲音：“不必了，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拿着。”
話落，一隻狐狸接着一隻，扔回了小皇帝的懷裡。
“來人，把皇上送回養心殿，包括，這些狐狸。本王不想再看到。”幾乎是墨祈的話剛落，幾道身影就出現了。
小皇帝撇着嘴站着：“朕不走，看你奈朕如何？”
“本王是不能奈你如何，本王可以趕你走。”墨祈直接提起小皇帝，扔了出去。
不過小皇帝鍥而不捨的又蹭了回來，扒着門不肯撒手：“劉全說，朕是這個宮裡最大的！你不能這麼對朕！”
“是嗎，很可惜，如今這皇宮是本王說了算。還有，以後不許叫她姐姐。”墨祈眯着眼危險道。
小皇帝扒着門：“那叫什麼？”
墨祈道：“你既然叫本王哥哥，那就叫嫂子好了。”
小皇帝：“……你是不是欺負朕不懂？憑什麼？”
“就憑她就要成爲九王妃，將會是本王的人。”墨祈道。
“那朕也要讓姐姐當朕的人，是不是以後你也要改口了？”小皇帝仰着小腦袋，極爲不滿。
“沒可能。”墨祈面無表情地吐出三個字。
走過去，直接把人給扔了出去，剛好被趕過來的劉全給接住了。
小皇帝扯着喉嚨喊：“……朕還會再回來的！”
寢殿裡再次恢復了清淨，離歌把腦袋重新抵在矮几上：“他這樣，其實也挺好。”
至少無憂無慮的，不會再記得那些他不惜修習邪術想要謀求的權勢。
“嗯，那就讓他一直這樣好了。”墨祈道。
離歌瞅他一眼：“那他這樣，你能走得掉？”
墨祈道：“我想走，沒人能攔得住。”
離歌聳聳肩道：“好吧，你說得對，不過，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離歌對着墨祈搖頭晃腦，眼睛亮晶晶的。
“嗯？”墨祈挑眉，“你指的是本王變身的事？”
離歌頜首道：“是啊，今晚上可是十五了，月亮可是又圓了。”
她搓了搓爪子，心情很好。
“本王變回去，你就這麼高興？”墨祈道。
“當然！”離歌口是心非道。
“這樣啊，那要不要本王以後就當條蛇算了？”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離歌瞪他，“窩要去找小蟲子玩去了。”
說罷，一溜煙就打算跑。
不過動作不夠快，被墨祈攬住了腰，親了一口才放行。
離歌小臉紅撲撲的從寢殿裡走出來，途中把掛在迴廊上曬太陽的小蛟龍給撈了回來。
小蛟龍立刻睜開了眼，吐着舌頭討要肉乾。
離歌拍了它小腦袋一下：“肉乾沒有。”
“咿唔！”爲什麼呀？
“因爲你剛剛偷吃過了。”離歌道。
“咿唔！”米有！
小蛟龍心虛的用尾巴捂住了嘴。
離歌挑挑眉，哼唧一聲：“嘴上的證據都不知道擦掉，現在纔想遮，晚了！”
小蛟龍啪嗒啪嗒眨着眼，咿唔咿唔的傻樂。
感覺討不到好，乾脆窩在離歌懷裡，繼續打盹兒。
離歌本來只是想出來走走的，可走到迴廊的盡頭，卻看到了璃雲。
她腳下一頓，想了想，才又走了過去。
“璃雲姑娘。”離歌道。
“離姑娘，我們談一談。”璃雲撫着迴廊的柱子，臉上遮着面紗，眉眼底都是暗色。
離歌小心臟撲騰了一下：一定不能心軟，一定不能啊！
璃雲先轉過身，帶着離歌去了御花園。
坐在亭子裡，璃雲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明日就要走了。”
“嗯，一路順風。”離歌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乾巴巴說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我在這裡，你也不怎麼自在。”璃雲側望着御花園的百花，苦笑一聲。
離歌低着頭，戳着小蛟龍，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過，我就要走了。”璃雲長嘆一聲：“希望這些時日，離姑娘能照顧好阿祈。”
離歌：“……嗯。”
“聽冥長老說，阿祈因爲以前受到的傷還沒好，所以每次到月圓之夜，都會重新變回獸身，今晚上就是月圓之夜了，希望離姑娘能好好保護他。”璃雲道。
“……這個，他其實變回去也是挺厲害的。”相較於墨祈的實力，她完全就不夠看啊。
“是嗎？”璃雲莫名輕笑了聲。
笑得離歌覺得自己受到了打擊。
“離姑娘真的覺得，他會一輩子就這麼保護好你嗎？你就什麼都不用做，一直這麼享受他的保護嗎？”璃雲譏諷地揚揚嘴角。
她其實更想說，無論是幾千年前，還是如今。
她都是引發三界之爭的罪魁禍首。
不知道自己告訴了她這些，她會不會覺得更難受？
可她不會，她還要這個身份。
也只有有用，她纔有資格受到尊上的重視，否則，她什麼都不是了。
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