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直到坐在前往狩獵場的馬車裡還沒回過神,她用爪子撩起帷幕,偷瞄了騎在馬上的佟嶽翎一眼。
墨祈答應了她之後,佟嶽翎就離開了。
隨後就聽管家稟告說,佟嶽翎把所有的佟家人都派去保護佟嫣兒了。
她自己寫了封信回青城,就隻身一人跟在了墨祈身邊,打算往狩獵場而去。
皇家狩獵場離皇都不近,他們此行要呆足足半個月。
聲勢浩大的,墨凌霄身爲帝王,自然在前方。
這也省得離歌看到他鬧心了。
“唧。”王爺啊,佟姑娘怎麼想起來去春獵了啊?
“散心。”墨祈頭也未擡。
離歌小腦袋撐在車窗上,瞧着佟嶽翎的背影,越發覺得看不透了:“唧?”難道她等的那個人也在這次春獵的隊伍裡?
離歌一激動,驀地坐直了身體,小眼神直勾勾盯着墨祈瞧。
墨祈聞言看過去:“有這功夫,你還是修煉吧。”
離歌搖頭:“唧。”我不我不,好不容易出來狩獵玩,纔不要修煉。
墨祈挑眉:“……隨你。”
離歌覺得自己的猜想絕對很靠近事實,於是接下來一整日的趕路,她就用她那雙狐眸掃視每一個可疑的侍衛禁軍,甚至包括武將文臣,可她差點把小狐狸眼看瞎了,也沒看到一個能被懷疑的對象。
終於到行宮時,離歌拼命用小爪子揉眼。
墨祈握住她的小爪子:“當心感染了,回去讓御醫給瞧瞧。”
離歌長長的嚶一聲,覺得自己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咦,九弟,小銀這是怎麼了?”墨凌霄去而復返,換了一身常服,眉眼都帶着笑意,伸長了手去摸離歌。
墨祈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錯開了墨凌霄的動作。
墨凌霄嘴角揚了揚,不置可否。
墨祈道:“她看花了眼,眼睛疼。”
“這樣啊,要不要找個御醫瞧瞧?”墨凌霄輕笑,逗弄離歌:“別是看侍衛個個俊美瀟灑英偉不凡的,所以就垂簾了人家的美色,捨不得移開視線,這才纔看花了眼吧?”
離歌聽出了他話裡的揶揄,驀地睜開眼,猩紅的小眼珠溜溜的,眼刀嗖嗖颳着墨凌霄。
你丫才垂簾美色!
摔!
他可以侮辱她的狐格,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狐狸,可絕不能侮辱她的節操!
她是這麼沒節操的銀麼?!
墨凌霄一眼看過去,頓時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小銀,別是讓朕說對了吧,你這眼睛怎麼能看成這樣?肯定看了不該看的,長針眼遭報應了吧。”
“唧——”呸!你才遭報應!你全家都遭報應!
離歌氣得火冒三丈,小眼神嗖嗖往外放小刀!
可再一想自己這不是把墨祈也罵進去了麼?
立刻呸呸呸了幾聲:“唧唧唧!”剛剛說的不算,重來重來!墨凌霄你個魂淡!你丫不看女的啊!
她看個男的怎麼了?
更何況,她這是有任務!
有任務!
知道啥叫任務不?
離歌翻了個白眼,窩在墨祈懷裡不搭理人了。
果然人與狐之間是有代溝的!哼!
墨凌霄被鄙視了也不惱,“朕讓人準備了酒宴,小銀要去喝嗎?朕看你上次喝得挺歡的。”
“唧——”他不提也就算了,這麼一提,離歌又想起來那次變身了。
是可忍狐不可忍!
她從墨祈懷裡飛跳出去,爪子一揮,頓時——
“哎呦喂!夭壽啦!皇上呦,您沒事吧?快請御醫!御醫哪呢?禁衛軍呢?護駕!護駕啊!”幾步外的劉全一看這,扯開了尖細的嗓子就開始往外嚎,嚎的人耳膜發疼。
“閉嘴!”墨祈冷掃了他一眼。
劉全被嚇得一哆嗦,惴惴看了眼墨祈,嚇得往後縮了縮,偷瞧墨凌霄的意思。
墨凌霄顯然還沒回過神,他在離歌揮爪子過去時,就伸手擋了一下。
他一張冷峻的臉是保住了,可那手背上卻有幾道清晰的抓痕。
皮肉往外翻,冒着血。
可見小傢伙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的哪。
他瞧着瞧着,反而自己先是氣笑了,樂得不行。
劉全是嚇傻了,以爲他被刺激瘋了,“皇、皇上……”
離歌看到血也愣了,可剛纔怒意沒止住,本來還有點愧疚的,可看到墨凌霄這模樣,小狐狸臉上那叫一個精彩,看神經病似的瞅着他:這就傻了?
“哈哈哈……”墨凌霄笑夠了,把自己的手背伸到離歌面前:“小東西,你瞧你做的好事,朕要怎麼懲罰你?嗯?”
他邊說變笑,倒是沒有威脅性。
可偏偏離歌瞅着他那半真半假的臉,就覺得窩火。
這傢伙肯定又動花花腸子了!
哼!
離歌仰着高傲的小腦袋:“唧!”咋滴吧!窩就抓你咋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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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他先坑她的,竟然還敢大言不慚讓她喝酒!
還嫌上次她不夠丟人麼?
懲罰她?
他敢懲罰,她就敢再抓花他的臉!
墨祈眸色深深盯着墨凌霄,半晌,垂了眼,重新把離歌攬入懷裡,順着她的皮毛摸了摸,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她脾氣不好,皇上還是不要跟一隻小狐狸一般見識的好。”
墨凌霄挑了挑眉,嘴角邪佞地彎了起來:“九弟這話可就不對了,朕可是一直在討好小銀,可誰知道,小銀竟然突然給朕來了這麼一下子,朕心裡難受啊。”
他還真捂住了心口。
氣得離歌揮舞着鋒利的小爪子。
裝!繼續裝!
她咋就沒看到他有半點難受呢,明明眼睛裡都是笑!
墨祈根本不接話:“臣那裡有生肌膏,稍後給皇上送過去一瓶,抹上幾日,不會留痕。”別說是手傷了,心傷都能撫平了。
“生肌膏?”墨凌霄倒是沒想到墨祈能這麼大方,鳳眸在離歌瞪圓的狐眸上浮掠而過:“生肌膏這好東西就不必了,朕皮糙肉厚的,也是無福消受。更何況,這幾道抓痕是小銀下得爪,理應由小銀來撫平,就讓小銀今晚上陪陪朕怎麼樣?”
離歌瞅着他笑眯眯的嘴角,尾巴尖頓時收緊了。
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墨祈眸色攢攢而動,黑漆漆的:“她膽子小。更何況,她是臣的,玉肌膏稍後就送上,臣累了,先回西宮歇了。”
說罷,直接走人。
離歌大大鬆了口氣,趴在墨祈肩頭上,眯着眼瞅着依然似笑非笑的墨凌霄。
總覺得他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的。
快速收回小腦袋,窩在墨祈懷裡仰頭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