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玉說的話不無道理,身爲陰州侯爺,怎會輕易做出謀逆之事,更何況之前幾日並未看出他有什麼異動。可是穆珈藍哭得傷心,樣子可憐膽怯不像撒謊。她是自家的親生寶貝,難道還會哄騙自己?穆梟雲冷着臉,看了一眼衛靈玉,又瞧了瞧哭泣的穆珈藍,沉聲道:“單憑你們的一面之詞,當是誰也信不得的。”
穆珈藍飛快打斷穆梟雲的話,哭道:“父皇若不信,只管悄悄派人去查衛瑾,真假立辯!”
衛靈玉此前並未受到弟弟的一點風聲,料想不會有謀逆之事,可是穆珈藍說的肯定,她心頭也有些焦急,微微一頓,沉聲道:“皇上,若要真相大白還不容易,臣妾即刻派人召了瑾兒來,不就立見分曉!何須悄悄去查!”
“哼!你難道做賊心虛?他既有心謀反又怎會安心來見,只怕一見到你派去告密的人便立刻宮變了!你想寡人與公主身死刀下,你好安心當鎮國公主嗎?”穆梟雲冷冷開口,不肯放衛靈玉差人去報信,掃視殿中一眼,冷聲道:“慶陽殿所有人不得傳信,即刻召來殿中等待。”
殿中悄悄躲着的侍女們都恭恭敬敬的退到門口,不敢出聲。穆梟雲冷聲道:“泉安!”
“奴才在!”王泉安一直立在門口,躬身上前恭敬應答。
穆梟雲沉着臉嚴肅道:“速派禁軍暗查衛侯,一旦發現異動,立刻包圍拿下!”
“遵旨!”事關玳國政局,王泉安不敢怠慢,匆忙的出門去了。
衛靈玉冷冷看着穆珈藍,不悅道:“若是查不出什麼,公主半夜三更的鬧得玳宮雞飛狗跳,可就不是鬧着玩了!”
穆珈藍拿絲帕捂着臉嚶嚶哭着,嗚咽道:“本宮鬧沒鬧着玩,你一會就知道了……嗚嗚嗚……父皇……”捂着揪住穆梟雲的衣襬,惹得穆梟雲狠狠瞪了一眼衛靈玉。
衛靈玉不悅的走到一旁軟椅上坐了,一隻手靠着扶手託着腮,滿面不悅。剛纔她只顧着袒護衛瑾謀逆之事,卻忘了穆珈藍說的陷害一節,這會猛然想起來,反覆了兩遍,想要知道後頭關着的綠鶯是否還在。可是穆梟雲嚴令所有人出門,她怎敢派人去看。
爲免風聲走漏,慶陽殿的宮女們都被傳喚到了正殿裡。穆梟雲冷冷坐在寶座上,穆珈藍哭着靠在他身旁,一張絲帕幾乎遮完了臉,一直小聲抽泣。衛靈玉坐在下首,氣氛十分凝重。什麼宮變,什麼皇后,什麼鎮國公主,這些話別說是真做,就是說出來也夠砍腦袋的,衛靈玉就不相信衛瑾會說出這種口無遮攔的話來。她冷冷的撇着穆珈藍,心知一定是她在搞鬼!
紫鵑領着一羣宮女飛快來了,一個個衣裳還未穿戴整齊,髮髻凌亂不堪。衛靈玉拿眼神去看紫鵑,紫鵑的面上卻是難得的焦急。衛靈玉心頭一驚,偷偷擡眼看去,就見紫鵑恭敬的低頭請安,手上卻悄悄朝她擺了擺。
什麼?難道綠鶯不見了?衛靈玉大驚失色,再看去發現紫鵑與她神色想同。她心頭駭了一跳,若是逃了還好,怕只怕是穆珈藍救走了人。
慶陽殿劍拔弩張,氣氛愈發微妙,一個弄不好衛靈玉就有可能落馬像梅妃一樣悄無聲息的被賜死。她額上漸漸冒了汗,心頭撲通亂跳。不斷的求神保佑,千萬別把綠鶯落入了穆珈藍的手裡。
相反,衛瑾這一邊卻是緊鑼密鼓的進行着衛兵出城的準備。一匹匹的戰馬上了馬鞍繮繩,一個個士兵戰甲鮮豔,手持長槍立在別院門外等候自家的侯爺。這些衛兵都是衛瑾的私兵,是跟隨他多年的陰州心腹。此次來中都,山高水遠只怕沿途遭遇盜匪,沒有衛兵多有不便,衛瑾帶着五百兵馬來到中都,他自己住進了玳宮,衛兵就在宮門外的別院住下,等着他返回陰州時再上路。
這一羣衛兵都是鮮衣怒馬,好吃好喝供在別院中,一聽說連夜有任務,都是興奮的不得了。立刻裝備齊整趕往離宮門最近的大街上迎接主子,至於車駕等物,正從別院緩慢運往這裡。
眼看着子時就要到了,侍衛們想要給主子露個臉,都是分外嚴肅。他們不知曉任務是什麼,卻是一心爲主子效命。衛瑾在宮內準備的差不多,瞧了瞧時辰心頭歡喜不已,正在等着穆珈藍的到來。他特意換了騎裝,配了短劍,瞧去愈發硬朗,立在門口指揮者侍從們搬東西,不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已經別王泉安與禁軍統領盯了個正着。
王泉安冷冷的瞧着不着痕跡,只等着派出去的禁軍來報。不一會便有一個禁軍來報,宮門外的街上,正有衛兵暗夜集合,似乎整裝待發。至於幹什麼,並不知道。
禁軍統領一聽,沉聲道:“能幹什麼?果然是想謀反策變!通知所有人,一律拿下!”
“是!”那報信的禁軍飛快一抱拳,轉身悄悄的跑了。禁軍統領一揮手,沉聲道:“上!生擒衛瑾者,賞!”
他一聲令下,埋伏在周圍的禁軍蜂擁而上,團團圍住院中正在的準備的衆人,衛瑾一愣,沉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哼!衛瑾,你謀反兵變,該當何罪!”王泉安揚聲一喝,慢慢走出人羣,冷冷瞧着他沉聲道:“綁了他,押解御書房!”
穆梟雲冷冷坐在慶陽殿的寶座上,王泉安恭敬立在殿中,沉聲道:“啓稟皇上,衛侯謀反之事查實,正在太和殿候審!”
穆梟雲一拍寶座的扶手,沉聲怒道:“擺駕御書房!寡人要親自審問!”
“是!”王泉安躬身應答,穆珈藍哭哭啼啼跟上,揚聲哀道:“父皇……您還不信兒臣……您看……”
穆梟雲沉着臉聽了穆珈藍一句,轉頭冷冷看一眼衛靈玉,沉聲道:“衛妃不去嗎?”
“臣妾……”衛靈玉聽了王泉安一句話,已經花容失色腦
中一片空白,聽了穆梟雲的話不知該如何答,只得慢慢跟上。
剛一起身便朝地上倒去,紫鵑飛快衝上來扶住她,急道:“娘娘,您沒事吧?”
衛靈玉眼中昏花,腦中暈沉,扶着紫鵑輕聲道:“沒……事……”慢慢走了兩步,輕聲道:“綠鶯當真不見了?”
紫鵑覷一眼前頭走着的穆梟雲,點點頭小聲道:“奴婢找了整個遍也沒看見……”
“馬上找!一定要找到!”衛靈玉忙急切道。
“是!奴婢這就吩咐人去尋!”紫鵑輕輕招了招手,過來晨間押解綠鶯的粗使丫鬟,暗暗使了個眼色,丫鬟恭敬退下了。
衛瑾動用私兵,無論什麼原因都是不可饒恕,若果真如穆珈藍所言便是死罪。這綠鶯要是再找不着,與穆珈藍串通一氣,將一切抖落出來,她與衛瑾就真的難以洗清了。
一行人到了御書房,王泉安揮手屏退不相干的人,只留下穆梟雲與衛靈玉等五人。衛瑾一襲騎裝,此刻正被五花大綁丟在金磚上,見了穆梟雲進門飛快跪倒,焦急道:“姐夫……姐夫……臣弟真的沒有謀反之心,這一切都是誤會!”
穆梟雲冷冷看他一眼,慢慢走上了金階上的龍案後頭。穆珈藍捂着小臉哭得傷心,見了衛瑾飛快跑向穆梟雲哭道:“父皇……您一定要爲兒臣做主……嗚嗚嗚……”
衛瑾一愣,還未明白過來,衛靈玉已經走了進來,擔憂的瞧着跪在地上的衛瑾,怒道:“你快向皇上解釋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公主說你調戲她,還揚言要策動宮變封她爲皇后!”
一連串,只在電光石火間,衛靈玉表面上是斥責衛瑾,實際上是飛快的像她傳遞被綁來的前因後果。
果然,衛瑾一聽之下,滿面驚訝,望着上頭的穆珈藍驚道:“珈藍公主……你不是與本侯說好的麼?你要連夜往流雲山莊……”
“你住口!嗚嗚嗚……”穆珈藍飛快跑下金階,照着衛瑾就是一巴掌,哭訴道:“你這不要臉的淫賊,騙本宮去那等僻靜之處,竟想行不軌之事!還說那些要封本宮爲皇后,要封你姐姐做鎮國公主的混賬話!你無恥……若不是……若不是本宮掙脫了去,只怕現在……嗚嗚嗚……”穆珈藍眼淚撲簌簌留下來,面朝穆梟雲悲切道:“若非女兒逃脫……只怕父皇只能在幽蘭湖中尋兒臣的屍首了……嗚嗚嗚……”
穆梟雲冷冷怒道:“大膽衛瑾,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你如此囂張狂妄,就是滅你九族也不爲過!”
穆珈藍生怕不將他們姐弟賜死,一把將手中的玉佩砸碎在地上,哭道:“父皇!是他!”伸手一指衛瑾,又轉向衛靈玉,揚聲道:“還有她!是他們早就串通好的!早在流雲山莊,他們就已經計劃好了,設計陷害清燁哥哥與梅妃娘娘,謀劃了今夜的宮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