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梟雲點點頭,朗聲道:“麟瑞是寡人的愛侄,嘉蘿姑娘也深得你心,這一杯茶你來泡最好!”
穆珈藍含笑轉身道:“你二人可願意?”
穆麟瑞含笑道:“多謝公主!”
沈嘉蘿輕輕道:“謝娘娘!”
穆珈藍含笑點頭,接過青瓷小罐瞧了瞧,疑惑道:“本宮也不知這是什麼!”轉身走到當中酒案上,接過侍女遞來的沸水,小心將茶葉捻進小小的茶壺中,就着小爐燒熱,含笑道:“既然是最後一題,本宮擅做主張也不要你們看茶葉了!”依次斟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穆麟瑞,含笑道:“麟瑞哥哥若是輸了,可是罰酒三碗!”
穆麟瑞伸手接過,含笑道:“遵旨!”
穆珈藍轉身將另一杯遞給沈嘉蘿,含笑道:“姐姐可別讓陛下失望!”
沈嘉蘿輕輕接過,屈膝道:“是!”
穆珈藍轉身回到了酒案後,瞧着龍清燁道:“清燁哥哥。你說誰會勝出?”
龍清燁搖搖頭,溫和笑道:“朕也不知。”
當中二人就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含笑品了茶,穆麟瑞蹙眉思索,神色微微凝重,沈嘉蘿卻是掩口一笑。
衆人疑惑的瞧着她,龍清燁正欲開口,穆梟雲已經含笑道:“嘉蘿姑娘爲何失笑?可是寡人的茶水不好?”
沈嘉蘿頓覺失態,屈膝恭敬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一飲便知這茶水的名字罷了!”
穆麟瑞聞言驚訝擡頭,揚聲道:“姑娘一飲便知?”他搖頭一笑,喟然道:“本世子苦思許久,卻也不能猜出來,真是羞愧!”
沈嘉蘿慌忙道:“世子切勿羞愧!”
穆麟瑞對上她歉然的目光,含笑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這是何茶葉?”
不僅穆麟瑞疑惑,便是在座的皇親國戚沒有一個是不疑惑的。穆梟雲疑惑道:“你當真知曉?”頓了頓,朗聲道:“若是不知可別逞能!答錯了也要罰酒三碗的。”
沈嘉蘿聽出他話中關切之意,輕聲道:“奴婢不敢!”
穆珈藍也很疑惑,聞言含笑道:“既然你知道,不妨告訴大家,咱們可都疑惑呢!”
沈嘉蘿聽畢,轉眼瞧着衆人疑惑的目光,輕聲笑道:“此茶名喚朝暮雲蘿,乃是漠國所有,並非中土之物。”
“哦?”穆梟雲的聲音高高響起,揚聲笑道:“你怎會知曉?”
衆人見穆梟雲的神色,已經明白沈嘉蘿猜中了題目,都好奇的瞧着沈嘉蘿。
沈嘉蘿溫和道:“啓稟皇上,家父從前征戰漠國,曾經帶回過朝暮雲蘿。因那時奴婢對此茶偏愛,所以記得味道與名字。”停頓了一刻,轉頭瞧着穆麟瑞,輕聲歉然道:“奴婢方纔失笑,正是因爲奴婢知道這一回合實在是僥倖贏了。”
穆麟瑞聞言失笑,嘆氣道
:“看來老天爺偏愛姑娘些呢……”
穆梟雲哈哈笑道:“此茶的確喚作朝暮雲蘿,乃是漠國所產,因此茶只在朝暮開放,所以得名。寡人也是機緣巧合得到的,沒想到嘉蘿姑娘竟然也知曉此茶!”
衆人眼中出現讚歎的眼神,穆梟雲卻忽然道:“嘉蘿姑娘才貌雙全,更是蕙質蘭心,高堂亦曾征戰漠國,爲何卻自稱奴婢,還跟在清燁身旁?”
沈嘉蘿不料他忽然問起,身形一愣,低着頭不知說什麼。她的身份太過離奇古怪,實在不宜在玳國親善大會上提及。
穆麟瑞聽得穆梟雲問起,含笑道:“本世子也很好奇!”若是她真爲奴婢,他倒是願意爲她贖身,便是納爲正妃也不無不可。這樣才貌雙全的佳人,做個奴婢當真可惜了。
龍清燁一愣,穆珈藍已經開口了,瞧着沈嘉蘿粉面漲紅低着頭,揚聲笑道:“既是沈嘉蘿贏了,麟瑞哥哥可要喝三大碗?”
穆麟瑞含笑拱手道:“自然!”招手命侍女端上來三大碗酒,一碗一碗飲盡,露出乾淨的碗底。座中皇親拍手叫好,穆麟瑞忽然道:“本世子喝了三碗,嘉蘿姑娘可願與本世子飲一杯?”
沈嘉蘿一怔,穆梟雲凝神打量着沈嘉蘿,龍清燁身子一緊,舉杯含笑轉頭道:“父皇,兒臣敬您一杯!願您福壽天齊!”
穆珈藍亦舉杯含笑道:“兒臣與清燁哥哥一同敬父皇,祝願父皇山河永固!”
這夫妻二人神色尷尬異常,可是在敷衍?那貌美的奴婢低頭不敢言,難道有苦衷?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一定不僅是奴婢那麼簡單,單是龍清燁炫耀的勁頭也可看出,他對沈嘉蘿不是皇帝對待奴婢的感情。可是穆珈藍卻分外大度遮掩,這可真是奇怪了。
穆梟雲迎着女兒女婿的目光看去,頓覺其中迷霧重重,不是表面這般簡單。他含笑舉杯道:“好!寡人也祝願玳國與璟國能夠同氣連枝,摯誠合作!”
三人舉杯含笑,穆梟雲身後幾個得寵的妃子已經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都言這字畫一比可要繼續。沈嘉蘿連勝兩局,已經沒有比試的必要,這裡頭卻有人不肯服輸,想要在字畫上贏了沈嘉蘿。
沈嘉蘿見無人再問及她的身份,也不敢理會座中人的言語,只是輕輕走到穆珈藍身旁,躬身道:“奴婢不勝酒力,想去殿後歇息。”
穆麟瑞被衆人晾在一旁,微微摸了摸鼻翼,含笑道:“嘉蘿姑娘可是不願意賞臉?”溫文爾雅的臉面可不比龍清燁差多少,瞧在穆珈藍心中卻是暗暗生恨。難道沈嘉蘿真這樣美好,要這些哥哥們趨之若鶩!她在見到沈嘉蘿對詩詞時便心中震怒,卻是礙於臉面不肯表露,只想表現的大度,讓衆人看看她的皇后風度。
這會,穆麟瑞接二連三的對沈嘉蘿表現好感,他難道還有什麼打算不成。穆珈藍聞言擡頭,對上穆麟瑞含笑的目光,揚
聲道:“沈嘉蘿不勝酒力,正與本宮提及要往後殿歇息呢!”
穆麟瑞不以爲忤,含笑望着沈嘉蘿道:“果真如此嗎?”
沈嘉蘿壓住羞澀,輕輕屈膝道:“奴婢頭暈昏漲,先行告退了!”言畢也不敢看衆人,只是低着頭從來路退下了。
幾位妃子見她要走,有人揚聲道:“姑娘留步,這字畫一局,本宮還想與姑娘切磋一二呢!”
穆梟雲瞧着沈嘉蘿頓住的腳步,含笑道:“既是醉了,去吧!”
沈嘉蘿如蒙大赦,匆匆行去了。那喚她留步的妃子,頗爲不悅道:“皇上怎麼就放她走了?臣妾還想與她比試比試呢!”說完嗔怪穆梟雲一眼。
穆珈藍冷冷一哼,轉頭瞪了妃子一眼,穆梟雲只作不見,瞧着站在遠處的穆麟瑞朗聲道:“麟瑞,寡人與你喝一杯!”
穆麟瑞躬身含笑道:“是!”舉杯飲盡,恭敬坐下了。
衆人接着歡宴,字畫一局照舊舉行,那妃子雖然出馬卻還是輸給了穆麟瑞,頗爲不甘心。酒過三巡,衆人都有些微醉,親善大會落下帷幕,龍清燁被小春子扶着往落雲軒去,穆珈藍被一些女眷留着飲酒談天。
沈嘉蘿不識得路徑,退往後殿便有侍女上前領她,因爲方纔她的不俗表現,幾個宮女都對她很有好感,七嘴八舌與她說話,打聽她的家世背景,更有侍女說起穆麟瑞對她示好之意。
沈嘉蘿接連喝了好幾杯,不勝酒力的她在碧水齋還可撐一撐,出得門來便覺得睏乏不堪,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聽見侍女們七七八八的言論,紅着臉暈沉打發走,獨自睡在了專供休憩的小殿中。淡淡的薰香,微微有些淡淡薄荷,她來不及多想便睡過去了。
穆珈藍在宴會後陪着幾個女眷說了一些話,衆人對她無不豔羨,教她粉面生光,只是這些人難免會不露痕跡的打聽沈嘉蘿,就叫她難受十分了。既不能表現恨意,又要做出一副大度端莊的模樣,着實費力,到了最後她索性尋了個探望沈嘉蘿的由頭匆匆告退。
這些女眷聽聞她要去看酒醉的沈嘉蘿,便有人擔心沈嘉蘿的身子,叮囑她一定請了御醫前去,方可無慮。她無奈,只好吩咐雨兒請了御醫,親自前往後殿探望沈嘉蘿。
穆麟瑞她母親靜王妃聽聞穆珈藍要去探望沈嘉蘿,還關切的表示要親自跟去,穆珈藍無奈只好由着她老人家跟去了。
幾人到達梅園的小殿,守門的侍女慌忙行禮,穆珈藍進了門,沈嘉蘿已經被門口的聲音驚醒。她扶着額頭慢慢爬起來就要行禮,靜王妃已經當先走上前捏着她的手關切道:“嘉蘿姑娘你沒事吧?”
沈嘉蘿一愣,穆珈藍含笑道:“還不快見過靜王妃!”見沈嘉蘿依舊迷茫,這才補充道:“就是麟瑞世子的母妃!”
沈嘉蘿一震,慌忙行禮道:“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