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焱見他這般沉默,也知道他一時間恐也消化不了這信息。但自己也不能陪在這等着他一點點想完,是以,便轉移了話題。
“王爺,你可還記得定遠侯大婚的事情?”安墨焱見他沉默良久,便道。
“賈宣琦娶了樑心雅那事兒麼?”慕容瑜皺起了眉頭,“就是那次,他還想毒死樑心雅嫁禍於你,結果被你提前識破了吧。”
安墨焱點點頭,但是卻道:“其實,那都算是小cha曲,這其中還有更大的陰謀。”
慕容瑜皺起了眉頭:“近來我被母妃看的緊,這眼線都不太利落了。確實不知,這其中還有什麼**謀。”
“定遠侯以深愛樑二小姐爲由,大辦婚事。排場弄得很大,但是,事實上,私底下卻是藉着那次婚事,囤了不少的戰馬,還有很多兵器,都藉着那日運送禮具藏進了城中。這又是囤馬,又是囤兵器的,王爺您覺得他會是有什麼陰謀呢?”
安墨焱淡淡道。
饒是慕容瑜這般波瀾不驚的人,聽了這個消息,神色也是凝重了起來:“侯爺,你說的可是事實?”
“我的暗衛親眼所見。”安墨焱道,“並且,我上次潛回京城的事情,也不全是爲了救樑心雅,確切的說,只是順道救了樑心雅罷了。我在其大婚前一日便得了消息,特地爲這事兒潛回來的。”
慕容瑜皺起了眉頭,放在桌上的手,也漸漸握成了拳頭:“這事兒,我父皇知道麼?”
安墨焱微微一沉吟,繼而道:“王爺您覺得,我能向皇上稟報麼?定遠侯和……”
安墨焱這回答十分巧妙,他沒說自己和皇帝說了,也沒說皇帝知不知道。反正我沒有和皇帝講,但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不代表皇帝不能從別的途徑知道。
但事實上,這件事情,慕容宇臨似乎是知道的。而他的意思,就是任由淑貴妃和定遠侯這麼發展下去。只有這樣,纔有可能拉着他們,爲自己所希望的王儲鋪路。這也是當日慕容宇臨向安墨焱透露的意思。
但是,這個意思,安墨焱還不能讓慕容瑜知道,至少現在不能。雖然,他一直打心底裡覺
得,慕容宇臨的這些個兒子中,最能堪當大任的,便是眼前這位榮王,慕容瑜。但是,若現在就讓慕容瑜知道了皇帝的意思,恐怕會引起麻煩局面。
若引得父子反目,無辜之人被害,那就是他安墨焱的錯。更何況,眼下皇帝想擁戴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
而以自己對慕容瑜的瞭解,此人雖看似溫潤如玉,可到底是個殺伐果決的xing子。若是叫慕容瑜先知道了皇帝的這層意思,那上面的情況的可能xing將非常大。
而眼下,慕容瑜聽到安墨焱這麼說,也是皺起了眉頭,他不緊不慢道:“近來母妃與定遠侯走的極近,若是父皇知道了,恐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對於自己這個母親,慕容瑜再清楚不過,其對權勢的沉迷,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太子倒臺之後,淑貴妃娘娘便與定安侯走的極近了,若是聖上知道這定安侯那大婚的真相,恐於娘娘不利,更於王爺您不利。”
安墨焱毫不猶豫地指出了此事重點,意在提醒慕容瑜,若是再這麼下去,他恐怕要被他的母妃給毀了。
慕容瑜的臉色也是陰沉地難看,但依然語氣平靜道:“此事我知道。”
安墨焱到底還是不放心,遂道:“王爺,在下上次偷偷潛回京城的時候,就有敬告過王爺,務必要在意您的母妃。現如今,在下還是這句話,請王爺務必要放在心上。若貴妃娘娘再這麼下去,萬劫不復的定然是王爺!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安墨焱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來了,慕容瑜自然也是明白他的用意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擔心,乃道:“宜安候,本王心中一直有個疑惑,想要問你。”近來發生這麼多事情,他又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不知道。
安墨焱微微一愣,繼而道:“王爺有什麼疑惑,但說便是。”
慕容瑜淺笑道:“本王但說,侯爺可知無不言?”
安墨焱但笑不語。
慕容瑜見他如此,心中也是有數了,繼而道:“侯爺,本王能問問,你是如何從那天牢中出來的麼?”
“王爺想來
也知道,在下被放出的頭一日,拙荊進宮面聖了。”安墨焱避而不答,但是他心中也知道,這麼說,斷然是應付不了慕容瑜的,他頓了頓。正欲說點什麼,忽然,眼角的餘光看見花廳外的綠蘿後似有人影,便噤了聲。
慕容瑜這會兒也覺出了異樣,便拈了粒桌上盤中的花生米,只以眼角的餘光掃着那兒,隨即手腕翻轉,便將指尖的花生米朝那個方向彈去。
但聞一聲悶哼,身影閃動,便消失在層層綠茵之後。
安墨焱皺着眉頭,目有憂色。然而慕容瑜卻淡淡道:“無礙,不過一隻家裡的老鼠,侯爺大可放心。”
這到底是榮王的地盤,安墨焱雖然心中擔憂,但既然主人這麼說了,也不計較了。繼而誠懇道:“王爺可信得過在下?”
彼時的慕容瑜已然恢復了優雅淡然的模樣,只笑道:“侯爺何出此言?”
“不瞞王爺,”安墨焱正色道,“在下以爲,論治國之能,控人之術,王爺在聖上的子嗣中是獨領發sao的。若爲我大啓考慮,當是儲君不二人選,此便是在下的心聲。同時,在下身爲朝臣,自也是爲我大啓的未來考慮。”
安墨焱也知道,眼下這番表心意,恐怕有些突兀,但是,回想起那日晚上,與慕容宇臨的對話,他就知道,自己眼下卻是再沒有別的法子了。
當日皇帝和他透露了任由淑貴妃發展下去的意思,安墨焱便明白,皇帝這是要動榮王的意思了。太子扳倒了,還有這麼個優秀的榮王在前面,若不從他母妃那下手,還真是找不到破綻。但是,爲了自己心中的人選,皇帝也只能這樣。
而找安墨焱的目的,便是因爲安墨焱既和皇后有關係,又與榮王交好,這等中間人,最合適推波助瀾。
安墨焱心中雖偏向榮王,但也不能明着逆了皇帝,眼下,縱使慕容瑜心有所疑,但是他也不能辯解出什麼來。能說的,只是些“表忠心”的話。
雖說的確是有些蒼白無力,然……卻也是別無他法。
至於慕容瑜信或不信,安墨焱無可奈何。
所謂交心,到底還是有不得不藏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