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以希的提示,樑雪柔暗地裡派人緊緊盯着樑心敏的動靜。
翌日一早,宛娘便帶回了消息,讓樑雪柔極其不安。
鎮國老夫人的親信,夜入尚書府,在樺辰苑與樑心敏密謀多時,方纔離去。
“你怎的便知定是老夫人的親信?”樑雪柔意有所指道。
宛娘淡然瞅她一眼,直言:“從前老夫人來尚書府時,我曾看到過那人。是常年跟着老夫人的,有些功夫底子。”
樑雪柔點點頭,沉思。
她雖然未曾見識過這個傳說中的鎮國老夫人,但單單看大夫人的手段,便多少知曉一二了,有其母必有其女,而女兒的xing子,多半也是跟着母親而來。
況且,她能在這般亂世中憑藉一己之力,讓鎮國府雲家保持如今的地位,甚至隱隱有凌駕他人之上,成爲最大家族的勢頭,便深知她的厲害了。
深夜密謀,這樣的字眼,聽來便有些不安。況且,大夫人如今命懸一線,鎮國府會來人定是得了消息,毫無動靜自是不可能的。
按照她的猜想,明裡,鎮國府必定是會保持沉默的。到底這事極不光彩,傳出去,勢必影響鎮國府聲譽。但暗裡,就指不定會做些什麼出來了。
母親爲女兒的心思,實難言說。
越是思量,便越發覺出事情變數。樑雪柔有些坐不住了,帶着宛娘便去了樑青山的書房。
聽聞求見,樑青山微微皺眉,但還是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立即便有人恭敬請樑雪柔進去,樑雪柔行了禮道:“父親可熟悉鎮國老夫人的xing情?”
樑青山不悅道:“怎的忽然問起了這個?”
“父親該知道,此事如今雖是被壓了下來,但難免鎮國府那邊不會走漏了絲毫風聲。”
樑雪柔淡然如初,看在樑青山眼裡卻是深感驚訝。她似乎比之先前,又有所不同了……
樑青山不禁輕嘆:“鎮國府已派人來過了,說是聽聞大夫人病重,特地帶來了藥物。但箇中意味,不難理解。”
樑雪柔皺眉
,很是不解。念及此,喃喃道:“按說,鎮國府勢力龐大,即便此事昭然若揭,只要沒了證據,便無人敢隨意言說。現下的境況,鎮國府該當保持沉默纔是,怎的如此高調前往尚書府,指明大夫人一事,藉以施壓呢?”
此言自是說中了樑青山心中疑慮,思及先前她的心思之細密,暗道或許能夠解開也不一定。便將自個兒思量道出:“老夫人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疼愛有加。但以她的秉xing,自該明白這其中關竅,即便女兒病逝,也不該賭上整個鎮國府來爲女兒報仇吧?除非,她本就有意對付尚書府,剛好趁此機會,一石二鳥。”
樑雪柔沉思半晌,皺眉:“或許,並非這般簡單。老夫人是女中豪傑,該懂得如今情勢微妙,動一發而牽扯全身,他們手上如今並無籌碼,倉促行動,只會讓旁人佔了先機……以夢現下還在樺辰苑麼?”
她忽然變了聲調,急促發問。
樑青山旋即也明白過來,立刻帶着樑雪柔往樺辰苑的方向而去。
及至樺辰苑,門口一個人都沒有,樑雪柔深覺不妥,趕緊跟着樑青山便往裡面衝去。
衝進內間的時候,樑心敏坐在大夫人牀邊,細心的爲她擦洗着手臂。見兩人這般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疑惑問道:“父親怎的此刻來了?”
樑青山皺眉道:“以夢呢?”
“去廚房打水了。”樑心敏瞅見一旁的樑雪柔,沒好氣的嗤了一聲,不再多言。
樑雪柔旋即出了門,往廚房奔去。不多時,再度進來,神色已然暗沉下來。
見到樑青山,她搖頭道:“以夢不在廚房,倒是那幾個看管的人都在廚房呢,一個不少,全昏死在那裡。”
一旁的宛娘上前兩步,解釋:“他們都是被人擊昏的,而且看情形,是剛剛昏死過去的。恐怕……就在小姐出門來找老爺的時候,這些人被……”
樑青山怒道:“立刻去追!堂堂尚書府,竟是旁人來去自如的地方麼?!”
一同跟來的長浩應了一聲剛要出去,樑青山又道:“秘密行事,不許旁人知曉。”
樑雪柔在一旁看着,暗暗皺緊了眉頭。她可斷定,安墨焱是絕不會參與此事的,而結合先前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誰便不難猜出。
這般來去自如的模樣,樑青山怎能不氣?!
若說這些年的壓制,不過是暗中不悅,那如今的行爲,便是明着挑釁了。但他再怒,卻也深切明白必得顧及鎮國老夫人。
心情複雜的回了柔香苑,樑雪柔發現宛娘神色慌張,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宛娘皺眉道:“方纔晴兒告訴我,以希在回老家的途中被人殺了……”
“你說什麼?!”樑雪柔驚訝的起身,盯着宛娘急切問道。
“以希被殺,身上似是被人翻動過了,但銀子仍在。奴婢思量着,事情詭異,恐怕……”
“知道她回家的,都有誰?”樑雪柔握緊了拳。
宛娘嘆道:“我們有意隱瞞,她走的消息,怕也只有小姐,奴婢,還有晴兒知道了。連安靈,都是她走了之後問起,奴婢才告訴她的。”
樑雪柔思量道:“你們幾個,不會有問題。看來,對方來勢洶洶啊!”
她心中氣急,爲以希,也爲自己。
腦中忽然浮現樑心敏的模樣,樑雪柔不禁暗中問自己,真的會是她麼?真的,會是那個給過自己最真實親情的大姐麼……
樑雪柔又着宛娘叫來了安靈,問道,“見着以希這樣的下場,你還是決定要走嗎?”
安靈無聲地跪下,“多謝小姐這時候還能擔心我的安危,但是,奴婢是真的想走了。最近,突然覺得特別地乏了,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我和以希都曾經是大夫人身邊的人,終日盡做着些揣測人心和勾心鬥角的事情。縱使也會有以希這樣的下場,我也想試一試,這十幾年竟是從未爲自己真正想要的爭取過。”
樑雪柔聽着安靈這段真摯的話,不免點頭,心中暗道這個丫頭也苦於只是個奴才的出身,便回道,“你的意思我知曉了,但是,眼下時機還不成熟,只要得着機會,我就會放你出去的!”
“奴婢多謝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