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沉穩憂鬱男人不是傲月,不該是他,他該是原來的傲氣俊朗的西門傲月。
在我想的出神之際,門口再次閃過一個黑影,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也正是肚子痛感快要消失的時候,我稍微平躺在牀上,輕輕揪着被角。
玄玉面無表情的問道:“王后,你身體可好?”
“無礙了,你去吃飯吧!”我說明白,正打發他走。
玄玉卻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緊緊盯着我在牀上悠閒的姿勢,把什麼該有的禮節通通忘記。這種肆無忌憚的目光氣得我想跳起來撕了他,狠狠的瞪他一眼,吼道:“再看!快下去!”
玄玉臨走時似笑非笑,我恨不得拿枕頭砸他,他臨出門前,竟然回頭再次觀望我,送了句話:“王后,你和狼王單獨相處,若是王知道了,會不會?”
我聽後腦袋一片空白,一陣嘹亮的咆哮聲充斥耳際,隨手抓着身後枕頭,狠狠的砸向了玄玉。
死氣我了,這傢伙不說話還好,說出話來煩死人,我和傲月也沒什麼,都是老朋友了,他特別照顧我罷了。再者,我此刻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主子的事,非要越禮批評我。
或許我骨子裡真的是反感別人對我的批判的,既然都不是聖人,誰又不是呢?
氣呼呼的盯着牀頂,傲月已經端着白粥和青菜上來,讓我下牀喝粥,奇蹟的是,我肚子的痛感完全消失,欣喜的聽了傲月的話。
傍晚真是安靜的時刻,我安心的喝粥,傲月陪在一旁,偶爾看看我,偶爾看看外面頻頻落下的雨珠。是啊,下雨了,天氣涼爽多了。
“玥兒,你從何得知瀝水一事的?”
“我不該知道嗎?”我笑,心裡開始打鼓,他們必然瞞着我很多事了。
傲月抿脣不語,僅是看着我,道:“玥兒,這段日子,你過得好嗎?”我傻傻的看着他,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呢。他又道:“上次彌水城的事,我沒及時明白,讓你受苦了!”
“哎,你不要擔心我,我是屬小強的,什麼也難不倒我!”我綻開迷人的笑,企圖打消他的愧疚感。
“我們確實是在赤蛇王拆穿夜雨桐時才清醒過來,之前彷彿就中了迷魂湯,如何也察覺不到那夜雨桐正在假冒你。但這件事說來也奇怪,赤蛇王明知道很多事,卻從不嚴明。”
“他不說的事多着呢!”我意有所指的盯着傲月,片刻後轉而看着雨簾。“簾外雨潺潺——”我一時興起,瞎念道着,遭到傲月怪異的眼神。
“傲月,你把知道的瀝水的事告訴我吧!”半晌後,我重提這個話題,而傲月猶豫的看着我幾眼,欲言又止。“你放心,我瞭解了部分,只是慕桀沒有告訴我全部的事。”我突然撒了謊,慕桀他們對我只字未透。
傲月思忖些許時刻,緩緩道來:“這件事該從半月前說起,我從彌水城同他們分道返回雪花堡,蛇王突然來雪花堡和我密商瀝水之事,僅是讓我在這月下旬到瀝水。從他那態勢,或許我們妖界會面臨一場大戰。”
“大戰?慕桀要殺誰?如果他要剷除誰,爲何要搭上你?”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傲月微微搖頭,面色沉重,沉聲道:“玥兒,這些事本不是你該知道的,既然你要問,我只得把了解的傾囊而出了。以我來看,這妖界本就是五界內無人匹敵的,蛇王似又聯合了幾番外勢力,對付的就怕是魔族人了!”
傲月說出這些,我倒不是好奇,或許慕桀早就看乾冰不順眼了,也或許是想趁着蛇族風光的最後幾十年,徹底收服了魔界,跟萬年前他父王的事蹟相仿。
然而,傲月並不顯露輕鬆之色,反而眉頭更加深鎖幾分,不看我,僅是看着由淅淅瀝瀝轉而
咆哮的大雨。
“玥兒,有些事,或許我們瞭解的不夠深透。”他道,轉而有提及了另一個人,“玥兒,我想你該知道同魔王來往的幾個人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怎麼了?”我反問,心裡把戈頎和軒轅瑚自然而然的同乾冰聯繫在一起。而傲月又是不即刻回覆,神情更加古怪了,我不禁聯想,“傲月,你不會是想說,慕桀有意對付他們一個人?”
傲月仍是不語,我又道:“可是,軒轅瑚也和他們有來往,慕桀還會針對她嗎?”
傲月道:“玥兒,這正是我擔心之事,你須得小心應付,堅強的承受,如果他對你不好,我願意守你護你一輩子!”傲月突然抓住我的雙手,握在掌心,傳遞着蠱惑人心的溫度。
我不安的扭動手腕,試圖抽離他的包裹,卻被他握得更緊了,傲月凝望着我的眼,溫馨的目光慢慢流轉,直至我漸漸火熱的眉頭和脣瓣,彷彿他的手指正輕輕摩挲。
“傲月?”我驚呼,被他看得呆住。
“我知道你不糊塗,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快樂,我就放心了!”傲月更是應景了深情地告白。
被他一折騰,我心頭一半是浮躁,一半是冷靜,我簡直有點哭笑不得了。傲月變得讓我措手不及,以往他都不是這種調子。如果他仍舊嘻嘻哈哈,該多好,至少那樣,我會覺察不到那麼多的變化,就感受不到那如滄海桑田的變遷帶來的沉重氣息,縱然彈指瞬間也顯得太過沉重。
輕輕掙開他的手,他也如願放開我,彷彿剛纔並未發生什麼。我假裝略過耳邊的頭髮,伸手擋住他怪異灼熱的目光,也把自己越來越滾燙的臉頰遮住。
我們就這樣倏地結束了之前的話題,傲月端着我吃完的盤碟離開,我肚子在房間裡繞圈子。
翌日清晨,我們幾人聚集在一起,傲月依舊讓京京留在此地等候,京京起初是不願答應的,後傲月連哄帶騙的也叫她聽了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傲月在哄騙,只有京京最開心,乖乖地留下,還順便要求珈燁也一同留下。
傲月抿脣偷笑,不用他開口,這京京已經把事情辦好了,他睇給珈燁一個信任的眼神,一如既往,傲月對這二人甚是維護,已然情同手足,有任何危險的事也不願他們涉足,至於他,終究會不可避免的牽扯進去。
最終,我、傲月和玄玉趕到了瀝水河畔,並未見到慕桀等人的身影,我心裡倒吸口涼氣,開始懷疑他們在不在這裡呢。
“傲月,我們真的找對地方了嗎?”我喃喃道。
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坪,連奪野花都不存在,這由不得我不去胡思亂想。
傲月卻是笑,越發詭異,我面上無過多神情,心底卻是震驚不已。近來看見傲月,他和之前的那個神情慵懶的狼王不一樣了,此時的他更加成熟穩重。
“玥兒,你稍等片刻。”他出言安慰我,欲伸手拍我肩膀,但還是不留痕跡的收回去了。
他上前兩步,雙手緩緩上升,平直打開,在他身前突然隱現出一把特別的兵器,越來越明顯,直到那帶着點點暗黃色光澤的冷兵器迅速轉動時,我纔回過神。在這之前,我從未看過傲月用何兵器,今天算是第一次看到,倒是在感慨,這瀝水的盟約或對戰會造成不小的影響吧。
“傲月,你這是什麼兵器?”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傲月身前的怪異兵器,神似慕夜的那柄玄斧,形狀卻又極不相似。
傲月在半空猛力劃過數下,我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心下無底,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顯然,他是爲了我們進瀝水見到慕桀在準備吧,我安慰自己,便安心等着他停下來告訴我。
直到我眼前出現了一個靚麗的風景
,白雲之巔,一行人衣袂飄飄,正往同一個方向去。爲首的正是慕桀,身後便有了慕夜和師琴,意料之中的幽鏡也在。
傲月見我細細看完,便又變幻招式,我們眼前出現了另一隊面目熟稔的人——乾冰、坤靈。之後,我在傲月的指引下走馬觀花的細數了其他人,最最驚奇的莫過於軒轅瑚和狐王坤靈了,面上詫異,心中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梗塞住。
“玥兒,我們跟上去。”傲月伏下頭在我耳邊說。
“我們得像做賊一樣?”我翻白眼珠,傲月堅定地點頭。
“如果你不想現在就被慕桀趕回去的話。”傲月淡然道,我乖乖地閉嘴,跟在他屁股後面。
一刻鐘後,我們到達了瀝水另一岸,回頭看來時的路,才發現我們到了一個孤島上,那孤島就是瀝水圍繞的龐大的不見曲線的山峰。
但我們登上孤島後,依舊不見慕桀等人的蹤影,幸而傲月知道些許秘密,大膽的引着我前去。
最後我們到達瀝水包裹的最中央,一空曠的大理石廣場上擺有四尊奇形怪狀的青銅器,神不像神鬼不像鬼,魔不像魔人不像人。
就在我和傲月面面相覷不敢言語只得用眼神交流的同時,我又忍不住低語:“傲月,我們不是到了嗎?”
傲月還沒來得及回答我,我們四周已然光彩一換,置於了五光十色的宮殿內,空曠的宮殿除了一張張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再也找不到其他。
最中央的正是慕桀等人,而門口隨之而來的卻是戈頎和魔王乾冰,我和傲月、玄玉正好站在了正中央。
“師弟,好久不見!”戈頎冷着臉,頗似有笑意的道。
我記得慕桀是不准他們知曉瀝水的事的,他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我不禁開口道:“你們怎麼來了?”
戈頎像是聽到這世上最好聽的笑話,徐步上前一字一字解釋着:“當然是你丈夫親口告訴我的,他若不是不親口告訴我,我如何知道呢?”他淡漠的瞟了慕桀一眼。
慕桀淺笑着上前兩步,“師兄身上有傷,還來這瀝水,怕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這就不勞師弟費心了,還是多考慮考慮如何別的事情吧!”戈頎道,臉上的笑意更重,引得旁人側目想看,卻不得明白他爲何發笑,他本就不是愛笑之人,今日可真是反常。
就在衆人疑惑之際,戈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擄走,頃刻間我的脖頸已經在他的魔掌之下,被他吊在半空。
我看見傲月震驚懊悔的眼神,而慕桀卻是上前了一步,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沈深意。
彼時,白衣仙子軒轅瑚緩緩走出,本是同戈頎一方,後來站在了中央,勸着戈頎道:“你拿她一女人做何?她換不來你想要的,火蒼王!”
戈頎搖搖頭,道:“今日是來取五神器,有了她就有了五神器,如何沒用?”他難得的用最快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
慕桀僅是保持着那抹淡淡的笑痕,卻不見任何着急之色,而戈頎突然將我放下,帶至胸前摁得死死的,他冰涼的脣突然吻住了我的柔軟花瓣,驚得我忘記所有,失了神般呆呆的睜着眼睛看着。
足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鬆開我的脣,笑容更加迷人,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又像是在挑釁慕桀。
“戈頎,你太過分了!”慕夜不滿的站出來,作勢要同戈頎打鬥。
戈頎只一個凌冽的眼神,手掌卻在又重新掐住我的脖子,慢慢收緊力道,直到我兩眼翻白快要不能呼吸。慕夜還不曾走出幾步出手,已然呆在原地。
慕桀始終未皺一下眉頭,戈頎的笑容漸漸僵硬了,強行掛在我身上的手明目張膽的移了幾分,我想所有人都看得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