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神器守衛乃是近萬年前父王在世時安排的,而五神器自古皆在,可惜世人不知,五神器並非真正存在的法器,而是血肉之軀築造的上古神器。因上古老者的血肉之軀一直存在,因而五把神劍強大到幾乎無人抗衡。而今一代五神器的守衛者便是五位身份隱秘的男子:虞、符昔、雍雀、鍾庚、古口業,他們代表了五把不同能量的太古神劍——太阿劍、龍淵劍、寒光劍、天狼劍、紫煙劍。
孕育無盡法力的五神器是蛇界的守護者,是外人無法知道的秘密,只有萬分危急時刻才被蛇王尊者召喚出來。而五神器一出,蛇界必亂,六屆不安,這個秘密也只有少數人知道。
慕桀一揮手,五神器守衛紛紛退出戈頎的胸膛,沖天血柱噴紅了地面,青綾掛着豆大的淚珠捂住戈頎的胸膛,口裡唸唸有詞:“謝謝王,謝謝王的恩典!”
“青綾,雖然我給了你面子,但是師兄應該投胎轉世了!”慕桀不悅道。
慕桀的一句話將冥王扯進來,亦給神界和魔界一個下馬威,口氣之大無不令人恨得咬牙切齒。
這樣的慕桀是陌生的,他的野心看似大到令人生厭,但誰也捉摸不透他究竟欲何爲。
“王——”青綾低噎,無法言語。
突然,天外飛來一白髮蒼蒼的老人,架着青牛,似仙非仙的模樣。
“徒兒!”老人率先開口,淡淡掃過地上的戈頎,便是將他小心翼翼的扶起。
慕桀將我放下,亦是上前相視一眼算作謙讓。“師父,你老人家如何出山了?”
“我若不是出山,豈不是眼看你們師兄弟手足相殘竟不知?”老人捋幾下白髮,不悅道,然誰都看得出來,他對慕桀多了幾分禮讓尊敬,而對戈頎多了寵愛疼惜。
“你們終究是師兄弟。”老者長嘆一聲,兀自閉眼搖頭,“真是違逆了老夫一番苦心。早知今日,老夫真是悔不當初啊。”老者喃喃自語,令人不自覺的惋惜。
“師父,如若沒事,就請你回雲寂山。日後徒弟自當上門謝罪!”慕桀請求道。
老者連連搖頭,道:“今日老夫下山,必要保住你師兄一命,若他不在了,老夫也該以死謝罪了!”
老者此話一出,慕桀也不敢在痛下殺手,便轉身道:“放他離開!”
青綾欣喜若狂,捂着戈頎的傷口,用力的將他拖走。此時的戈頎已是癱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死活死人,被五神器重傷後沒有立刻死掉已是萬幸。與此同時,乾冰已趁機走掉,魔界的人全部撤退。
然而,青綾的欣喜還沒維持到一眨眼的工夫,便轉爲哀泣。
衆人只見戈頎的魂魄飄然而出,正徐徐離開體魄,似一縷輕煙漫無依靠了。
我亦是被這種局面震撼,如何也料不到戈頎會落到已死結局的地步。唯獨慕桀等人好整以暇,靜觀此變故。
“主子——”青綾哭泣道。
戈頎的臉龐染了層平靜,不如平日那般凶神惡煞,但眼珠子裡總是掛着一樣色彩,我想那許是一抹幽怨吧。
那在地上傷心欲絕的青綾也不糊塗,當即轉身向白髮飛舞的老者,雙手抓着他的衣襬哭泣着求道:“老人家,求你救救他!你最疼愛他的,是不是?求你了!別讓他就這樣死去!”
老者平靜的臉龐亦是閃過一絲不忍,但觸及慕桀凌厲決然的眼神,老者有所隱忍。
我看不懂這三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到了哪種仇恨程度,會如此的忌憚和折磨。
在這一場場看不出名堂的爭奪裡,我只是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便是我最好的面對方式。但我不知,這看似與我無關的爭奪卻一步步靠近我,將我扯進了漩渦最中心。
在我
出神之際,青綾哀怨的哭聲已再次帶來悲情的陰霾。我轉而看她,再看看魂魄正好脫離了身體的戈頎,他從未如此寧靜的眸子似訴說着心裡的不甘和依戀。
或許是我對戈頎的一舉一動太過敏感,沒有發現慕桀微怒的神情。
“徒兒,”那老者轉向慕桀,終是開口了,“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便饒了你師兄一命吧!”老人家身爲兩人的師父,開口竟是求,外人不明白,只道是慕桀乃一屆尊主,戈頎僅爲一山之王罷。
“師父,師兄的事已至此,本王也不方便多做何指示。”言下之意是他放任他死去,以消心頭之恨。
“看在你們的關係上,他——着實命不該死。”老者喟然道。
“師父,若不是看在我們是師兄弟的份上,他早該死了!”慕桀憤然道。
我窺見戈頎聽到這句話是,以爲魂魄的體型渾然一陣,愈加不甘的看着老者和慕桀,似乎懂得了其中有什麼他仍不知的干係。
“老夫代戈頎求赤蛇王饒一命!”老者不顧師徒之禮突然跪下。
我心頭萬分震撼,再看慕桀,毫無變化,不禁求情道:“桀,你會如此絕情嗎?”
我等到的是慕桀絕然的身姿,似乎在此事上,他展示着不容妥協的威嚴,或許不僅僅是威嚴。
我便閉目留在原地,不忍看慕桀離去的腳步,也不忍看老人跪在地上的淒涼,不願聽青綾幽怨的抽泣,更不願見戈頎就此魂亡的場景。
老者再次道:“赤蛇王,請你看在宓瑤仙子的情面上,饒了你師兄!”他說話時,雙眼低垂,似道盡了箇中滋味、無限感慨。
原來,除了他二人,我們真的不懂那是一種怎樣的對峙。
慕夜雖一直靜觀,但一陣刻意的輕咳聲如意引來慕桀傾注的眼神,慕桀面上掛着一如既往的駭氣盯着慕夜,盡是幾秒依然轉移,顯然沒有把慕夜的怪異看在眼裡。
我不知慕夜是何滋味,但一種被矇在鼓裡的呼吸紊亂的感受必不可少,如我一般。
“師父,這件事事已至此,無須改變!”慕桀淡然道,一揮袖,轉身離去。
我遠遠地望見他師父,那位身軀開始顫巍巍的男人緩緩起身,猶如搖搖欲墜的高樓,即將倒塌。
他一步一蹣跚的走近戈頎,順手將頭頂的簪子拔下,一頭髮白髮絲紛紛散落,垂在肩頭。他將簪子上的珠子折下,轉身間將戈頎的魂魄收進了那顆小小的珠子裡,緊緊握在掌心。
我靜靜的看着,呼吸凝滯,被他瞬間老邁的身軀和執着的精神感染,心裡已然希望他能救活戈頎。
青綾的清瘦小臉掛着淚痕,呆呆的看着老者,嘴角溢出笑容,似乎在渴求老者將珠子給她,她會用盡畢生的精力救活心中執戀的那個人。
我屏住的呼吸才恢復正常,便眼前一白,刺目的光將我震得眩暈。
只覺額頭滾燙,裡面似乎流出了濃熱的岩漿,汩汩而出,寢室我的四肢百骸,令我惶恐不安而全身刺痛。這種極不舒服的感受,就像曾經的心痛病,被額頭赤色蓮花圖案折磨的痛苦。
不詳的預感襲來,我的腦海彷彿預知到未來的變化,被各種複雜糾結的畫面震撼,如今的變故和與之到的一幕幕死生離別比起來可謂小巫見大巫。遍地洪流泛濫,草木枯竭,天地一片黃土之色,人類在自然災難前苦苦掙扎而最終暴死四野,各種生物猶如困獸在做最後的爭鬥,連那鬼魔妖神最終都會化爲一片狼藉之物,如過眼雲煙,片刻消散。萬物沉寂,天地不復,那將是一個盤古開天闢地前的混沌之界。
“啊——”天地萬物的折磨一時間匯於我的心魄。
我勉強支撐着身體,掠見眼前的白髮老者
即刻墜地,求道:“蛇後,求你救她,只有你能救他——”
這也只是眨眼間的事,所有人都來不及多想。
慕夜遂吼了句:“嫂嫂封印開了!大哥——”
慕桀倏地轉身移至我身旁將我托住,見到我時,我窺見他眼裡的複雜神思和怒慍。他在生氣吧,氣他師父改變了什麼。
除了剛纔的變化,我感受不到任何不適,只發現我能輕而易舉的洞察他們的心思,就像我有了讀心術,知道他們心中所思,就算不能十分了解也能掌握個七八分。這種被強加的異能並不讓我開心,因爲我通過慕桀的雙眸,發現我和他之間因爲一個女人即將有一場冷戰。
慕桀的手指輕輕的撫着我的額頭,冰冷的溫度描摹着一個圖案,他兀自愣住,我也驚呆了。
老者手掌心的主子已然彈出,碰出清脆的聲音,滾到了青綾面前,青綾即刻捉住攥在手心,憤恨的盯着我,見我亦是虛軟無力的倒在慕桀懷裡,噙着不甘心的淚水將戈頎帶走。
我沿着他們艱難離去的背影,心中一痛,戈頎是不會死的,他還在活過來,這是我預感到的。
然而眼皮越來越沉重,我只想好好睡一覺。後來,我也忘記慕桀等人在商量些什麼,似乎和那個提前的商討大會有關,關於天外天的何去何從,只是與我無關,我自然聽不見了。
回到痕桀殿不日後,我身體的不適感才漸漸消失,但每次站在鏡子前,不由得心傷。額頭的封印圖案永久的顯現出來,似妖媚得染了毒的紅,刺目的驚醒我,這是前不久留下的,戈頎不死不活。
我才用過早膳邊沒見了慕桀的身影,往日他都是時刻陪伴在我身邊,方纔他見我疲倦就哄我入睡。我努力地想睡着卻未果,許久以後才睜開眼,見殿內除了不多的婢女已經沒他的身影。
“王后。”一個小婢女上前道,將我從牀上扶起。
“王呢?”我道,聲音軟綿綿的,好似大病一場才初愈的時刻。
“王見王后睡着了,便離開了。”
“去哪裡了?”我着急道,比起前些日子已然精神多了。
坐在鏡子前,我盯着額頭的封印發呆,其實對這個熟悉的圖案瞭解的並不多,卻時常看着它出神,想到一些跟自己無關的事。況且,如今只要想起就擔心起戈頎的境地,不知青綾尋到法子救他了沒。
“王后,玉兒給你梳一個什麼樣式的髮髻?您身體漸好,難得可以出殿走走,得好好打扮打扮,多張精神!”身旁名喚玉兒的婢女是慕桀特意找來伺候我的,我對她印象不深,但跟曾經的青綾一樣溫婉可人。或許是青綾的陰影還在,我對玉兒並不是太過熱情。
“你隨意吧。”我道,懶懶的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她已經替我挽好優雅的飛月髻,好似仙子般動人。
我會心一笑,被聳起的髮髻感染了喜悅。
同玉兒慢慢走出寢殿,在或筆直或蜿蜒的廊道里迂迴前行,藉着好心情觀花看景,倒是把慕桀不在的事給忘卻了。
難得的清閒時光裡,我試着把之前的不愉快拋卻腦海,然天總是不如我願。
不遠處的廊檐,兩道熟悉的身影離去,我不由得倒抽口氣,遂全身發軟,欲往地上栽去。但心底又是有個聲音在呵斥我,跟上前去看看!
軒轅瑚怎麼又來了痕桀殿?
上次的糟糕回憶浮上心頭,我的心底更加不安,遂跟上兩人,只見軒轅瑚的手臂自然的挽上了慕桀的臂膀,縱然慕桀一手拂開,卻還是同她離開。
不知他二人因何事又碰面,心裡滋味已分不清是哪般。
倏地,眼前一黑,聽得玉兒一聲驚呼,我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