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額頭,怎麼這麼混亂啊。
我一不小心又從慕桀胸膛前開溜,正盯着妙美人犯愁,她怎麼也在這裡呢?
“快救她吧,好慘!”
我衝着慕桀說,這時妙美人正向我們這邊跑來,她的身後是一隊官兵,個個手持佩刀窮追不捨。
“快啊。”
我見妙美人冷不防的摔到地上,肯定會被抓住,若是沒搞懂什麼情況就被抓住,要是死了多冤枉。
“慕——慕桀,快救救她吧。”
我到底是心有憐憫之人,雖然和她無冤無仇,可看着她受苦也於心不忍。
慕桀一把將我圈在身旁,一陣風似的穿過人羣,原本追逐不停地官兵們在原地打了個轉,情形下來時已看不見妙美人的蹤影。
“好了。”
慕桀拍拍我的肩膀,我伸出半個腦袋一看,竟是昨天晚上烤魚的河邊。
“怎麼又回來了?”我狐疑的瞪着他。
“你還敢說,我就是離開一會兒,你就跑了。”
“哪有嘛,我以爲你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我鼻頭泛酸,皺着小臉扁着小嘴看了他一眼。
他揉揉我亂糟糟的頭髮,寵溺的笑開,才轉身盯着妙美人,徵求我的意思。
原本驚慌失措的妙美人正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情況,看見我的樣子後才長嘆一口氣,急忙撲上前,“姑娘,求你救救二皇子吧,救救他——”
我就不明白了,剛纔還聽說大張旗鼓的抓捕我,現在到遇到危險了?
我壓根沒去相信,笑眯眯的反問:“妙美人不在皇宮裡伺候老國主,或者跟慕容瑾私會,怎麼跟我一樣,到了被人追殺的地步?”
我毫不留情的笑了,心裡暗罵她活該,肯定是跟慕容瑾一樣,巴不得我被抓回去,就知道狼狽爲奸。
妙美人錯愕的笑臉閃過一絲猙獰,卻仍舊向我哭訴,“姑娘不要跟我計較,我也沒有對不住姑娘的地方,只是如今二皇子不知情,還被矇在鼓裡,求姑娘去救救他——”
“那他還有精氣神兒抓我,”我也按耐不住,“到底怎麼了嘛?”
妙玉歇了口氣,坐在地上慢慢的講來,“如果姑娘不去阻止,彌水城內恐怕要有大變,二皇子近來正調動兵力,相對國主不利,而我不小心在慕容雲峰面前漏了馬腳,被他囚禁在深宮,後來丫環把我悄悄放出去,說國主正在暗中派遣禁衛軍,準備聯手太子剷除二皇子。老國主一點也不昏庸糊塗,是個十足的老狐狸,他若要二皇子死,二皇子還能有活路?”
妙玉長嘆口氣,“我被丫環安排了連夜出宮,還沒來得及找二皇子,就被太子派的人追殺,曾經在二皇子手下做事,會點功夫,只是逃了這麼遠,早沒了力氣,原以爲會等死,沒想到還能遇到姑娘。姑娘,二皇子的生死就拜託你了!”
妙玉彎下身去磕了個頭。
我忙將她扶起來,安慰道:“你別這樣,雖然他貼告示抓我,可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現在我有了保鏢,一定給他報個信去。”
我伸手拍拍慕桀的胸膛,向她展示我的新搭檔。
“二皇子不是真的抓你,他是太想念你,只能出此下策。請姑娘不要怪罪。”妙玉懇求道,雙眼已然佈滿血絲。
我努努嘴,氣得要死,回頭看慕桀時,他已經雙眸暗紅,薄脣暗的像中了毒,我知道他在提醒我那天晚上的事,可是我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就不忍心不去告訴他。
“他就是個王八蛋!”氣得我口不擇言。
“還有你,我以爲是個壞女人,那幹嘛還對慕容瑾死心塌地,不顧死活的,你好好待在宮裡不是挺好嗎?”
我忍不住衝妙玉發火,她只是笑而不語,疲憊的像是要趴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嚇人。
“等會兒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看她那個倒黴樣兒,我擔心的問,卻是看着慕桀的。
慕桀也
不說話,可手還擱在我的腰間,我可憐巴巴的看着,卻再也不能將他和慕容雋宸重疊在一起了。
可想起慕容雋宸,心裡並不好受,他那個冷血動物,害我那麼傷心,害我差點被慕容瑾吃掉,現在又要趟這趟渾水。
等我下次看見他,一定要跟他算賬,老賬新賬一起算。
這時,我的下巴生疼,竟被慕桀捏在掌心,他黑着臉,“你在想些什麼!要走還不趕緊出發?”
我不懷好意的瞪他一眼,怯怯的說:“走就走,幹嘛動粗?”
我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下巴拿回來,情勢比人強,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時不時的還得依仗他,得罪不得。
我突然笑吟吟的反握住慕桀的手臂,跟妙玉告別:“我們走了,你小心點,這河邊肯定沒人抓得到,河裡有魚,走不動了就抓魚烤着吃。對了,這河裡的魚烤着吃特別香。”
我說這話時是盯着慕桀看的,他嘴角正噙着笑意。
還沒走兩步,慕桀停下來動手去掉我頭上的釵子,我皺着眉頭,不情願的半眯着眼,心裡很是捨不得。
他看了眼也沒繼續,反而抓着我的肩膀往前走。
“你想被發現嗎?”
“反正要去找慕容瑾,發現了正好。”
“會傷害到你,小心爲上。”
“沒事的,有你這個大保鏢,很威風!”
我笑嘻嘻的拿他開玩笑。
他也無可奈何,像是知道我會這麼說,只顧着往前走,也不再繼續爭辯。
入夜後我們才趕回彌水城,我本是打算立刻跑到慕容瑾家中,可慕桀攔住了我。
在一家客棧裡,我們先落腳住下,他只要了一間房,我戒備心萬分,時刻盯着不懷好意的他。
“你怎麼要了一間房?不會是想——”
“我不在屋裡歇息,這間房是你的。”
他轉身離開,我攔住他的袖子,“你去哪裡啊?”
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跟他呆久了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和慕容雋宸真有的一拼。
“你是去告訴慕容瑾?”
他沒回我話,我忍不住再次發問,他卻是回答了,“我在外面守着,你好好休息一晚,有事明天再說。”
“哦。”
我慢吞吞的爬上牀休息,在外面折騰了一天累的快真不開眼了,倒頭就睡,本來心裡還惦記他的,不知道他要在什麼地方睡一會兒,可沒想兩分鐘就見周公去了。
皓月當空,夜風陣陣。
慕桀在客棧佈下結界,便先行回了南崑山玉奇峰的痕桀殿。
夜裡,痕桀殿前山峰高聳入雲,連綿不斷,每座山均是瘦骨嶙峋之姿,四周雲煙繚繞,恰似仙境。
痕桀殿是一座龐大的宮殿,身居高山,古銅色大門與紅彤彤的樑柱、灰濛濛的瓦片交相輝映,在漆黑的夜裡更顯鬼魅陰沉。
慕桀恰似一陣黑風,穿越古銅色大門進入,才一進大殿,立刻篝火通明,下位早已有人靜候多時。
見他進來,那座位上的白衣男人起身相迎,雖是相迎,卻眉眼間含着戲謔的笑,忍不住嘲諷,“大哥,你捨得回來了?”
慕桀屁股還沒坐下,心裡就冒着一股子火氣,“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慕桀說完目光轉而看上一邊立於一旁的青綾,輕哼一聲,“青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出殿?”
青綾撲通一聲跪地,戰戰兢兢的面對怒氣騰騰的蛇王,原本還在王府守着,誰知被二公子悄悄地拎回了痕桀殿,回來頭一個看見的就是赤蛇王。
她也不是私自出去,是受了二公子的蠱惑,忍不住想去看看王在什麼地方,遇到了什麼人。
“王息怒,青綾是見王多日未返殿中,才私自出殿尋王去了。”
青綾答的仔細,小心翼翼的扯着二公子慕夜的衣角,希望求求情。
平日裡就屬
二公子好說話,成天笑眯眯的逗丫頭們開心,也不怕王發火。
“大哥,你看你生什麼氣?這把我們叫回來是幹什麼?”
慕夜優哉遊哉的坐下,心裡算定大哥不會再追問青綾的事,況且平日他都是很信任青綾的。
“青綾,你就別再出殿了。”
他怒氣騰騰的說完,在對着慕夜發愁,“她將蛇母鐲收服了。”
“那不是正好?”
慕夜一下子跳起來,那天在河邊就看見她手上的蛇母鐲,那可是大哥的寶貝,除了他赤蛇王的有緣人,別的女人拿在手上也套不上手腕。
慕夜笑得詭異,繼續鼓吹着,“大哥,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那蛇母鐲本來就是你給蛇後準備的,現在現成的人有了,你還愁眉苦臉個什麼?”
“她被戈頎控制了。”
慕夜笑眯眯的臉一下子僵硬住,含着口水輕皺眉頭,要是被戈頎攪和,那可不好收拾,好在大哥沒發火,不然早打到戈頎老窩去了。
“大哥,那怎麼辦?”
“青綾,將萬蛇養好,不日後本王要用。”
“大哥是想——”
慕夜眉宇間凝着一股憂慮,見慕桀揮揮手,便沒接着說下去。
慕桀還沒待上多久就離開痕桀殿,擔心着彌水城的客棧裡睡得死沉死沉的我,心慌慌的跑回了客棧。
在他趕回來時,我果真睡得雷打不動,大字狀趴在牀上,伸着腿兒攀在牀沿,就快要掉下牀鋪了。
他額頭冒黑線,心有不解——
快近凌晨時分,慕容瑾從書房的地道出來,才坐在書桌前,半空憑空幻化出一塊半圓玉佩,那塊玉佩他再熟悉不過。
一顆被恫嚇住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因爲這莫名其妙的時刻,他起初是以爲國師回來了,只有他纔有這麼大本事,然眼前除了空氣什麼也沒有。
慕容瑾四處張望,“是誰?快出來!”
“你認識這玉佩吧,明日到福源客棧二樓最角落的房間來。”
無人出現,聲音卻是憑空出現,慕容瑾提着心魄將玉佩拿在手裡,是真實的,這玉佩是妙玉的,他親手拿給她作爲信物的,難道是她出了什麼意外?
此時的慕容瑾還不知妙玉遭遇的一切,急匆匆的回房收拾了番,把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小心收藏,直至時近正午才從府裡出門。
他的身後隱藏着一隊人馬,遠遠的跟着,就像一條纏人的蔓藤。
當我起來已是日上三竿,慕桀坐在房間裡一動不動,像極了一尊佛像。我找了水喝,埋怨着他不叫我起牀,還要去找慕容瑾的。
慕桀將桌子上的早點推到我跟前,囑咐着:“快吃早點,他會自己來找我們的。”
我也就信了,吧唧吧唧嚼着包子,咕嚕咕嚕喝着稀粥,有規律的擡頭瞪一眼慕桀,表示我正懷疑他的話。
他也不解釋,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卻不忘給我倒好茶水。
我和慕桀在房間享受完早餐,我正坐立不安時,該來的人倒是自己來了。
“咚咚!”
“快進來!”
我搶在慕桀說話前回答,進來的果然是慕容瑾,他穿了灰色斗篷,蓋着頭,活像電影裡的詭異畫面。
我癡癡的笑他,順便動動手指讓他坐下。
門口的慕容瑾狐疑的看了眼客棧四周,才迅速進入房間,合上房門。
“是你們?妙玉她人呢?”
我眉頭打結,氣得跳腳,“你不知道她怎麼了嗎?她現在可不是在宮裡陪你老頭,她正被你老頭和你大哥的人追殺。”
慕容瑾已經衝到我跟前,出奇的是他沒有關心大張旗鼓追捕的我,而是問起了妙玉的情況,“出了什麼事?她不在宮裡?”
“不在,在彌水城外的小河邊呆着。”
“她說了什麼?”
“我憑什麼告訴你?”
“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