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慕桀說完,我突然想起關於五神器的事來,道:“我聽聞,五神器根本就是虛假的,沒有的東西,你怎麼說將會起大作用呢?”
慕桀似有愧疚的對上我好奇的雙眸,淺淺一笑,才薄脣暗動:“你起初不是四處尋找五神器,甚至闖到瑚圓山去?應該猜到這事不假!”
“但是誰知道你和軒轅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若不是冥王護我,只怕我都是你們製造的亡魂了!”我冷言冷語抽笑幾聲,氣氛頓時尷尬無比。
原先互相眉來眼去的慕夜和師琴二人,一掃融洽的態度,立刻緊張的看着我和慕桀,縱然我還賴在慕桀懷裡不動彈。
“嫂嫂,切勿急躁!”慕夜小心翼翼的提點我,生怕把我兩人的關係弄僵,今時不同往日,他以爲,我隨時會因爲心情而做出令人咋舌的事來。
此時,師琴也做起了和事老,尊敬的同慕桀道:“大哥,你知道嫂嫂性情,縱然千般萬般埋怨你,心中也是愛你的!”
我無辜的掃過慕夜和師琴,配合的真好,讓我頓時囧的想找地縫鑽進去,偏偏我被慕桀蠻力圈在懷裡不能亂動。
“你們兩個牆頭草!”我無奈的撅嘴怒道。其實臉上心裡都沒有真的生氣,只是找不到話來應對慕桀沉穩有力的呼吸聲。
他沉靜的比深潭還安定幾分,這樣的他往往讓人看不懂,我常想,既然看不懂我就不去看懂他,就安安靜靜的去愛他不也一樣嗎?
腦袋裡突然想了很多,我溫順乖巧的把頭埋進他胸膛,有意無意的捶着,嘴角彎成一條弧線。
“嫂嫂,你這牆頭草比我們倒得快呢!也不知大哥使了什麼迷魂湯,還沒發話你就拜倒了!”耳邊充斥着慕夜爽朗的嘲諷聲,我臉頰一片火熱。
慕桀摟住我身子的手臂又多了分力道,避免我無意識的摔下去,才飲酒沉穩道來:“那次卻是我大意,讓軒轅瑚傷了你。”他的話並不如晴天霹靂震驚我,只是心頭更加暖暖的,他肯主動解釋,比我用盡全力去追問要好。
“關於五神器的秘密,我去見過師父,他老人家幾經提點,才讓我知道其中的宏偉事蹟,這對我有極大用處。待時機一到,這五界之內誰還能與我蛇界抗衡?”慕桀狂妄的說着。
我只當是他就醉了,說話便無語倫次,把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此時,慕夜着實緊張的瞪了慕桀一眼,但慕桀沒有探到。
轉而,慕夜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屋子裡的其他人,那時,我不知他所謂的其他人是指誰。
我接收到慕夜怪異的神情,心頭頓時一凝,便伸手輕輕捶着慕桀的胸膛,轉移他的注意力,不令他酒後失言。
殊不知,他何等精明,怎會讓幾杯小酒迷惑的胡言亂語呢。
我岔開話題,又道:“桀,你和軒轅瑚有什麼關係?”我無意識的問出了這個事,已然知曉軒轅瑚和戈頎來往過,似有什麼密謀,也親眼看見軒轅瑚同慕桀交談而不知結果如何。
他們這種雜亂的關係,我苦笑,自己又何嘗不是。
慕桀彷彿帶着醉意,思忖半晌,將我摟得更緊,道:“玥兒乖,不要胡思亂想,我與那軒轅瑚沒有任何瓜葛,倒是和你干係不清了!”他帶着醉態的憨笑,這種笑容根本不適合他,我想,卻是被他的話溫暖了。
其實,女人就是這麼好滿足,而我願意去聽一些簡單的讓自己滿足開心的話。
探出雙手去捧着慕桀的臉,我在他脣上卿卿一啄,引來慕夜和師琴的調笑聲。我轉頭不看他們,不經意間瞥了青綾一眼,她也在笑,笑得莫名難言。
翌日清晨,我睜開雙眼,耳畔充斥着清脆的鳥鳴聲,昭示着痕
桀殿的祥和靜謐。
稍微挪了手臂,從慕桀的臂彎裡離開,可就是這小小的動作,還是把他驚醒了。
慕桀溫柔的凝視我,我心頭髮怵,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看我,我都快忘記了,傷心的高興的全是一團漿糊,隨着我和他時近時遠的關係正發酵升溫。即使不知道我們的結局,我依舊願意沉溺,願意去生死追隨。
慕桀再次將我拉進懷裡,全身的重量倚在我身體上,粗喘着呼吸。“玥兒,你給我孕育子嗣好嗎?”
我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可以這樣說?
記憶拉回那次糟糕的記憶,我被戈頎戲弄,害的慕桀以爲我懷上別人的孩子,氣得我扔掉蛇母鐲離開痕桀殿。
那是段糟糕的記憶,我一直試圖忘掉,但此刻慕桀的口氣依舊觸怒了我。那種高傲的口氣,不是一個身爲丈夫該表現的態度,我當然知道,我們每次結合,他都沒有讓我受孕,或許有很多原因,我一直沒有追究。
這個敏感的話題在我看來,我和他不是對等的,至少在此刻之前,我們是不公平的。
我突然掙開他的懷抱,略帶冷意的道:“爲什麼?你是想通了,覺得我可以信任了,還是急於找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或許口氣有些狠絕,但我心裡卻是不高興,任憑他的喜好來定奪我的分量,我竟無法接受,就算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可以容忍他的一切作爲。
“豈會如此?”慕桀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對上我充滿怨怒的眼神,讓我看到了他從來沒有的詫異之色。
他試圖重新將我拉進懷裡,我反應更快,連滾帶爬跳下了牀。
“玥兒,我只是擔心——”
“我纔不信!”他還沒說完,我依然否決,我的腦子裡裝不進他任何的解釋,“既然你以前都沒有提起這個話題,那在我沒有想通之前,我覺得沒有必要去討論甚至強加給我。”
說話不經大腦思考,我獨自氣滾滾的跑出門。
在外兜兜轉轉,用過早餐後才往寢殿走,時近正午,整個痕桀殿正接受豔陽的洗禮。
然而,我還沒到痕桀殿,就被青綾堵在了安靜的長廊上。
“王后娘娘,奴婢有話說。”
“你想說什麼?”我心情還未好轉,說話也不盡客氣,只想着儘快回殿中躺一會兒。
青綾眼見無人經過,更知道蛇王和二公子有事抽不開身,才刻意找上我。她四下打量,最後掃到我身上,道:“王后,我母親可真是被你害死的?”她像是在質問我,又不想。
我想,青綾上次的埋怨糾纏還沒結束,慕夜只是讓她暫時不提,可她已經多次向我表示敵意。
不待我開口,青綾嗤嗤的笑,疾言厲色的又道:“王后,你由於這麼久,就不用解釋了!母親說過,最後見到的人是你,是你去而復返,將她逼出狼牙洞,可憐我母親的魂魄暴露在陽光下,卻還要遭你將魂魄打散,燒成灰燼!你可也做的太絕!太狠了!”
面對青綾血淋淋的指控,我就站不住了,頗爲不快的冷諷:“青綾,這事不是你親眼所見,就不要亂下定奪!如果我要傷害你母親,還要留時間讓她告訴你,給自己留下後患嗎?”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誰做了什麼事,老天爺是會看見的!”青綾否決我,對我的指責擲地有聲。
我頓時無語,想起擺脫幽鏡的事,心裡突然記起他說過的話,不管靈不靈驗,卻是在心頭默唸起幽鏡的名字。幽鏡,幽鏡,快來!幽鏡——當我一轉眼,出乎意料的事着實發生了,幽鏡已悄然現於我背後,面色發白毫無表情,但這都是他正常的表情。
“冥王大人,你
真的來了?”我帶着絲絲得意的笑,衝他點頭。
幽鏡也不猶豫,徑直將一白色瓷瓶遞到我跟前,我欲伸手去接,突然地被眼前的黑影驚擾,那擱在半空的白色瓷瓶轉眼間就不見了。
我大呼:“東西呢?”
此刻,慕桀已經出現在我身側,將那白色瓷瓶在我眼前晃一晃,面色難看的盯着一直懷有怨氣的青綾,冰冷的道:“帶着這東西,滾出痕桀殿!”
青綾有一瞬的失神,也有疑惑,下一刻她已經匍匐在地,不安的求道:“王,不要趕青綾走!奴婢說過,誓死要在痕桀殿伺候王的!求王——”
她的話還沒說完,已然被慕桀從地上提起,便戰戰兢兢的承受慕桀的火氣。
我也瞧出來了,慕桀雖還未看我一眼,卻是在維護我,對着青綾說了最後句話:“在我還沒改主意前,滾!”他寬厚的手掌輕輕一揮,青綾便被他扔小雞似的扔出了痕桀殿。
這一切我還沒來得及消化,卻見幽鏡一晃神,消失不見,而我無辜的被慕桀拎走。
青綾被他趕走了,這種情況太出乎我意料,有絲絲怪異,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可眼前不容我細細去想,已經被身前這討厭的傢伙折磨的發瘋,他竟然直接使用武力擺佈我的行爲動作,哪還有時間去想青綾的事。
不出一月,我原本輕鬆愉悅的心隨着整個痕桀殿怪異的氣息緊繃起來,我猜,這想必是有了眉目。轉念一想,亦是有一段日子沒和幽鏡碰面,雖然慕桀不加阻攔,我也大抵猜到,他心裡極不痛快,爲了不在這節骨眼生事,我暫且不去找幽鏡。
至於和幽鏡密約之事,也指日可待了。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彷彿一切都是幽鏡在明處及時指點了我。
痕桀殿貴爲一族王后的日子愜意的似行雲流水,我整日的膩在慕桀身邊,他倒也不避諱,時刻隨我差遣。若是往日,他陪不了我多久就會消失一段時間。
倒是慕桀的事讓我徹底開心了一把,他竟然和神界的人成婚了,那每每見到時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便是河神之女姜師琴了,他們的婚事很迅速,也在人意料之中。
那日,我確實是高興,貪杯猛灌,也不顧慕桀嚴厲的眼神,反而牽引着他跟我一起放縱。
那時的感受不外乎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彷彿就要失去什麼,纔不停的用酒水麻痹自己。半醉半醒間,我聽得慕桀寵溺的在我耳邊呵氣,說着我不懂的話:“玥兒,好玥兒——”多麼深情的話,我就要陷溺在他的柔情似水中,即使他平常也會表現,卻沒此刻令我迷醉。
“在這以後有一段路,你要自己去走,不要怨我,也不要怨你自己,我還會守着你的——”慕桀連貫的訴說,我卻迷迷糊糊的呢喃應着,不能思及那些懷有深意的話究竟是何意。
結束了慕夜的婚禮,我常常拿他兩個開玩笑,惹得師琴掩面帶着羞赧之色跑遠,纔將戲弄對象轉移到慕夜身上,殊不知,慕夜偶爾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在我不知所以然的情況下,他才莞爾一笑,似女子般溫柔,令我看懂他眼中的無奈之色。
慕夜的神色我是沒看懂了,發覺他越來越像他大哥,什麼事都埋葬在了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又是一日夜晚,慕桀去了天絳樓,我知道慕夜也在,聽聞他二人有事在詳談,慕夜又特意把師琴送來陪我解悶。
我無更多心思猜測他兄弟二人古怪的行徑,倒是和師琴開始了秉燭夜談。
這段日子朝夕相處,對師琴也十分了解了,她的的確確是個染了仙氣的溫婉女人,那種最適合讓五尺男兒柔情寵溺的女人。難怪慕夜那種爽快又有點毒舌的笑面虎,也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