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快步前來,擎蒼果真還在屋內等着他。他整理好心情,又恢復成一代首領的颯爽英姿。
“魔君。”暮雲上前行禮,顯得比白日裡隨意了些,因此時擎蒼斜倚於椅上,古樸的藤椅微斜,纏繞着擎蒼如雲長髮與翩然裙襬。
屋內點着凡間昏黃的油燈,此時的擎倉身着凡間的青衣布衫,退了華貴與威儀,反倒增添了一絲成熟男人的陽剛氣息,隨性的坐姿優雅又好看,令人錯不開眼。
“汝回來了。如何。”黑夜裡的擎倉聲音沙啞磁性,略帶魅惑,暮雲只覺得他一個男人都嗓子一緊。
“屬下爲確保無錯,經過了多方打探得知,邙山偏遠,道路崎嶇,且知道的人少,不好領路。”暮雲如實彙報邙山的主要情況,接着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依凡人的腳程,從這裡走到邙山需三個月,借用代步工具也只是能縮短一部分距離,因爲大部分路只能用腳走。”
“以我們的速度,大概需要一個月。”暮雲沒想到連他們也需要這麼長時間。因爲對於這種地方,飛行是毫無意義的,其實其他四族的飛行,都是建立在高空的基礎條件上的。
若是太低,會有很多不可抗的因素,可飛行過高,他們根本看不到邙山到底在哪,或許等他們飛起落下便又是距離邙山很遠的另一頭了。
這距離,說短太短,說長也是有點長的。他們只能以最快速度步行。
“如此一來,便應抓緊時間,吾等仍不知藥壽究竟身處何處。”臨來之前打聽了董一年的容身之所,但時隔幾日,凡間已過去幾年了。
擎倉對此行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藥壽度無定所隨心所欲的本事他不是第一次見。只是想依靠他從邙山離開的蹤跡,結合暗探,將藥壽的行至軌跡研究出來。出了邙山,他還能去往何處。
“是的,越快一分,越有希望。”暮雲覺得幾人應盡全力趕到,最好能只用多半個月。
“汝已記好去往邙山的路了?”這是重點,擎倉不希望從根本上處錯誤。
“大致的方向該是明白的,但細節地方已經交給臨近的暗衛,與邙山附近的暗衛了。”只有他們是對凡間最爲熟悉的。
“嗯,一切由汝安排。”暮雲思慮周全,一切交給他自己也能比較放心。擎倉最出衆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物盡其用的人才調配上。
他往往能很快發現此人的優缺點,優點他會不吝惜的使用,至於缺點,便會被他努力改造。因此擎倉的手下分工明確,各有各的極大發揮,因此魔界衆人向來和睦,修煉也極快。
“暮雲領命。”暮雲猜到了這種情況,因此纔打聽的很是詳細。他一掬手行了一禮準備告辭。
他需要回去規劃一下路線圖。路慢慢而修遠,這一路上所走的每一條路都不能錯。他正籌劃着明日出行的方向與一天的腳程,此時已有暗衛悄無聲息的報告自己分屬範圍與邙山之間的路程。
魔族的高效向來名不虛傳,四十二個暗衛僅用了一個時辰便全部集齊暮雲想要的路線。暮雲眼看着天色已深,估摸着還有兩個時辰便該晨起了。
工作起來的他就是個工作狂,他想着自己今晚還是不睡了連夜趕出路線圖比較好。畢竟魔族對睡眠的需求量也不算太大。
一晃神的功夫,雞鳴聲起,暮雲伴着陣陣雞叫結束了一整晚的工作,此時的他精神抖擻整裝待發。
顧傑是第一個起來的,侍衛修爲低,是真的需要睡覺,擎倉幾人在晚上的時候通常都是入定修煉,此時週期還沒到自然是還沒有覺醒。
另兩個侍衛通常是挨着幾位首領起身前的一炷香的功夫起來,拾綴拾綴後纔開始伺候他們。可以說,早上有什麼需要乾的活通常都是顧傑來做。
平日裡無人知曉,只三個侍衛心知肚明,而今日爲睡的暮雲終於看到了顧傑沒有白付出的辛苦。
顧傑一怔,好似沒有料到般看向儀態整潔的暮雲。
“暮首領一夜未睡?”他瞟到了暮雲身前的那個路線圖。
“嗯,有事做。”他說的也簡單。
“屬下可否觀摩一番?”顧傑存着心思。
“自是可以。”路線自然是共享的,一起研究纔會有更多方案,特別是顧傑昨日曾說他在邙山居住過,這更是個有力條件。同時他也有些同情顧傑,想讓他好好看看自己居住過的地方。
若是那兩個侍衛問起,恐怕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耐心。此時的兩大首領已對三人做了評估,高低立現。
帶出來三個侍衛歷練,最後只存了一個,雖然有點虧,但也是以一頂三的好苗子。倒也是不虧。
魔族向來講究人人平等,資歷淺的,資質低的,或是父母雙亡的孤兒等,都會從侍從做起。
一般情況下那些資質真的很差的人便成爲了內務侍衛,魔族雖平等,但戰鬥民族的實力更是重要,因此他們不放棄這些人,可這些人也只能成爲一輩子的侍衛。
而有一些只是因爲沒有機會或者起步過低的侍衛,他們中也是有很多天賦很高的人,這些人便是培養成魔族兵將的重點栽培對象,魔族向來論功尋賞,有能力就定會提拔。
而此時的顧傑專注的盯着這個看起來道路便極其崎嶇蜿蜒的手繪地圖。他記性好,只一會便記了個七七八八。
“看着倒是極爲複雜的,先前的我也是莽撞了。”顧傑及時承認自己之前說要領路的草率。
“無事,你所說本是實情,既然你在邙山待過,不說出來纔是奇怪。”
“謝暮首領諒解。”顧傑依舊懂禮的很,他快速的記下了路線圖,此時正在梳理思路。
“嗯,魔君也該醒了。”暮雲看了眼天色。
顧傑知道暮雲此時是希望自己迴避了,最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他向來識趣,行了一禮便要告退。
“屬下還需準備一番,如此便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暮雲滿意的點點頭,能收能放並不會太過於諂媚的人才是成大事者。
顧傑幾步退下,想來也是有些重要的籌備之事要談,他的等級還太低,沒有權利參與其中。迎面撞見剛起牀的兩名侍從。
“我當時誰,原是顧將軍。”
“我當時誰呢,原是顧將軍。”兩名侍從看似恭敬,說出的話卻極爲諷刺,輕飄飄的往人心窩子裡扎。
“什麼顧將軍?休得胡說,你我都是侍衛,又有何不同。”顧傑有些急了,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引起什麼懷疑,說話也是衝了點。
“顧將軍說的是。”二人仍是譏諷着,態度卻是無比的恭謙,在遠處外人眼裡只能夠看到顧傑的頤指氣使。
顧傑有氣卻無處發,他冷笑一聲,眼神冷漠的走開,這二人他可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了,自己沒有半分能耐卻上趕着踩他。這二人今後也不會有什麼大成就,顧傑覺着他們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二人看着顧傑不屑的走開,對視着撇了撇嘴。什麼東西,跟魔君說上幾句話就以爲自己能上天了。本就是個內務侍衛,還想着升上去不成。
在屋內的暮雲自不是一般人,作爲首領自然是耳力驚人,他對於屋外的事情一清二楚,不過也沒有說什麼。這種場合不需要他出面做什麼。
但是他對這兩個侍衛可是沒什麼好感了,喜好搬弄是非且一無是處的人最是不需要同情,他們食着魔君的俸祿卻做着不等的事,想來回去後需要順口跟魔君提一下將兩人發放到魔族大陸其他地方。
一個民族不怕小災小難,只要衆人協力堅持一心便好,可怕的是從內裡生了蛀蟲,拔不掉壞了所有人。這種事是從源頭上制止了比較好。
暮雲正思慮着,二人倒是進來了。
“暮首領真是勤快,起的也是很早,屬下自愧不如。”
其中一位一進來便變了臉,他是沒想到裡面還有人,不然剛纔說話也小心點。這暮雲大早上的起這麼早幹什麼,害得他擔驚受怕的。
“暮將軍。”另一位倒是老實些,也沒有特別曲意逢迎,畢竟他是擎倉的貼身侍衛,有資歷也有資本,也是見多了大世面的。
他對顧傑,只是單純的看不慣他的迅速崛起,畢竟在來之前,他也是擎倉身邊的八大貼身侍衛之一,本應是三人中與魔君最爲親近的,可是卻生生的被顧傑搶了風頭。
一個本有着優越感的人突然被極大地威脅,他一時氣不過,又經過身旁的人慫恿,也是對顧傑產生了強烈的偏見,導致人也偏激了些。
“你們來做什麼?”暮雲態度淡然,已沒有了對待顧傑時的如沐春風。他看向二人,大致明白了二人的內心活動,如此看來魔君的貼身侍衛經過一番教導後還是可用的,另一個人可真的是歪了。人心不正,那所行之事必是不正,這種人留着也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