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穆欣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畢竟她不是太子妃,對太子妃的心思即便是理解,也理解不了她的執着,畢竟每個人所想所圖不同,所以別人看到的和不理解的,對於有些人來說確實非那樣不可的,而這就是最可悲的地方。
黃穆欣打小就是在李蘊身邊伺候着的,一直陪伴着着這個只比自己小了八歲的女子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經不止是單純的主子。畢竟因爲兩個人長時間的相處之下,感情甚篤,所以李蘊至於她似姐妹又似一個帶着俏皮的女兒。
所以黃穆欣對李蘊的疼寵和維護之心是衆人皆知之事,所以李蘊也纔會更加的信任她幾分,今天發生之事,對於這主僕二人來說都在心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黃穆欣停住了話之後,只是輕輕的替李蘊撫着後背,想要以此來讓她放輕鬆些,畢竟黃穆欣知道今天之事即便是他們這邊要求封了口,之後也絕對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尤其是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的事情,傳播的更爲迅速。
“穆欣,你說我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他何故如此待我……”李蘊忽的就轉身抱住了黃穆欣的身子,將頭埋在她的懷中,悶聲抽泣的問道。
黃穆欣一邊輕拍着李蘊的後背,一邊擡眼望了一眼四周,看到並無人注意自己之後,將自己的身子稍微的挪了挪,遮擋住了婢女們那邊的實現,因爲她知道即便是剛纔她一眼掃去的時候,沒有發現有人偷看,那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按照太子妃的身份,是不能大庭廣衆之下讓人看到這般有失儀態的。
太子妃已經很是不幸了,成婚五年沒有子嗣這已經是大忌了,她可不能再讓什麼對太子妃不利的把柄讓別人看了去,待做了這些之後黃穆欣才輕輕開口回答了太子妃。
“娘娘,奴婢知你委屈,但是現在是在外面,我們有什麼事情的話,先行回房可好?”聲音輕柔的安慰,像是生怕驚住了李蘊一般。
李蘊沒有說話,依舊抱着黃穆欣的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而且黃穆欣還是能聽到那隱忍的小聲抽泣聲。
大概也就幾息的時間之後,李蘊這邊終於停止了哭泣,緩緩的離開了黃穆欣的懷抱。黃穆欣第一時間就掏出了一個精準的絹帕爲李蘊擦拭淚痕,邊擦拭便語帶心疼的說道:“娘娘,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既然今天太子爺已經將事情擺到了明面上說了,您之後就順着他好了,畢竟他不止是您的男人,更是一國太子的,咱們惹不起還是躲着吧……”
語重心長的話語,可是卻讓李蘊的心中覺得更加的苦澀,李蘊知道黃女官話中的其他意思,是在隱晦的提醒自己,咱們現在是背理的,切不可再如此強,畢竟太子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是未來將要繼承大統的太子爺……
明白這話之後,雖然李蘊的心中覺得羞憤難當,但是也知道這話只有黃穆欣這個一直陪伴着自己的貼身女官,纔會如此煞費苦心的在這種時候提點自己這些,同時李蘊也覺得自己現在何止是可悲能夠形容的……
“穆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是我太過沖動了,之後我會多加註意些的。”李蘊說着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神態重新恢復了正常的狀態,隨後扶着黃女官的手臂起身,輕輕的說了兩個字:“走吧。”
李蘊心中清楚自己現在無論如何不能再在外面有任何的偏差了,若是再不多加註意防範的話,自己的日子會過得還不如現在這樣。
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就等她調整好情緒之後從長計議好了,她就還不信了,自己好歹還坐在太子妃的這個位置之上,就算是太子真有什麼想法,還能把她給一聲不響的就處理了。
黃女官小心的攙扶着李蘊的手臂,兩人緩緩的走出了涼亭,還未等走到侍婢們那裡的時候,就看到太子殿邊的小公公似乎是端着一個朱漆木的托盤在哪裡等着了。
托盤用紅色的絲緞掩蓋着,中間有着微微的突起,黃女官也只是微微瞟了一下之後,便一臉沉靜的收回了目光。
她以爲這是太子殿下剛剛氣憤離開之後,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有些過了,所以特地讓人賞賜了什麼東西過來。
這樣看來的話,太子的心中還是有太子妃的,這樣的話,太子妃心中的怨氣也許就會少上一些了吧。
如此想着,黃女官偷眼瞅了一下太子妃的神情,發現太子妃看着那托盤的眼神中也是有剎那的光芒閃過。黃女官的脣角就掛上了一絲欣慰的笑,她就覺得太子爺是不會太過分的,畢竟都已經是五年的夫妻了,一點小事而已又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愁呢不是。
黃女官攙扶着太子妃走到那個侍從哪裡,那個侍從躬身一揖,隨後舉着那個托盤確實遞到了黃女官的面前:“黃姑姑,這是殿下賞你的,你自己選一樣吧。”
黃女官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就隱隱的生出了不詳的預感,竟就那樣愣愣的盯着托盤上的紅布沒有做聲。
李蘊臉上原本隱帶笑意的表情在那一剎那瞬間凝滯,沒有人知道她那一剎那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看到她眼神中的情緒在剎那之間瞬間幾遍,最後定格成爲了帶着懷疑的憤怒。
李蘊迅速的伸出纖纖玉手,一把就把遮蓋着托盤的紅色絲綢拽了下來,當看到那上面的東西的時候,她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眼睛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李蘊的情緒在那一剎那徹底崩盤,問出這話的聲音十分的尖利,而此時的黃女官已經渾身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回娘娘的話,太子殿下說黃姑姑身爲娘娘身邊的姑姑,不但不知道對娘娘不當的行爲多加直至,還出言不遜,故賜此兩物讓黃姑姑自己選一個,作爲懲戒。”太監細聲細氣的回答着,聲音沉穩冷漠。
“洛湛!”李蘊聽完之後,對着書房的方向表情猙獰的大喊了一聲太子的名字,這是她成婚的五年中絕無僅有的失態。
喊完之後,她就眼中含着無盡的悲憤,一把將托盤中的東西打翻在地,隨後完全不再顧忌任何形象的提步就朝着太子府的書房走去。
依然癱坐在地上的黃女官在驚愕中看到太子妃的這諸多反應之後,踉蹌着想要起身阻攔,但是皆因爲自己現在腿軟的厲害,所以試了幾下都不曾站起來。
一衆侍婢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壞了,之後又被太子妃的反應驚愕的不知所措,看到黃女官的那個樣子,一個平常就和黃女官還算親近的宮婢趕忙上前,將黃女官攙扶了起來。
站起身後的黃女官跌跌撞撞的就要去阻攔太子妃,但因爲黃女官此時的腿還是軟的,所以侍婢也只好攙扶着她,急急忙忙的朝着太子妃離去的方向而去。
前來傳話的太監並沒有阻攔,畢竟那瓶毒藥已經被太子妃給弄破了,剩下的那把匕首嘛……算了,就等太子妃找了太子殿下之後再做定奪吧。
所以太監只是轉身對着剩下的一種侍婢細聲細氣的吩咐道:“你們沒事就先行回去吧,回去之後做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了,別沒事多嘴多舌的,萬一不小心被貴人們聽到了,你們的這條小命也別。”
“是,奴婢不敢。”中侍婢哆哆嗦嗦的應承後迅速的轉身離去。傳話的太監也一甩拂塵,徑直朝着書房的方向而去。
李蘊一路氣勢洶洶的衝到了書房之前,當要強行闖入的時候,卻被門衛攔在了門外。
“滾開!”李蘊伸手就想推開侍衛們伸出阻攔她的手臂,但是奈何她整日裡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的人,又豈是兩個年輕侍衛的對手,一番折騰之後,終還是沒能推開。
李蘊滿臉怒意的後退了一步之後,站在書房門前大喊道:“洛湛,你到底想幹什麼!”聲音淒厲至極,其中還夾雜着無盡的悲憤和惱恨。
書房中傳來了洛湛冰冷刺骨的話語:“不用攔着,放她進來。”
侍衛們領命,將攔着的手臂放下,伸手推來了書房的門,李蘊瞬間就衝了過去,似乎是一刻都等不及了的樣子。
李蘊前腳剛踏進書房的門,侍衛們就又重新將書房門關上了。片刻之後,黃女官就在那個侍婢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到了書房門口,到了門口之後,她示意侍婢鬆手,自己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了書房的門口。
此時的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跪着,一是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次也是因爲她不敢說,畢竟她不知道書房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所以閉口不言纔是此時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