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逸薄脣淺抿,似笑非笑,“是又如何?”
“天誅乃大周開國皇帝之物,與餘下九大神兵對我大周意義非凡,老夫斗膽請求齊皇,可否物歸原主……”在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空手套白狼的意思之後,鳳穆緊接着補充,“對此不管齊皇有任何要求,老夫都會盡量滿足!”
“天誅確是與本皇一同來了大周,但本皇卻沒有隨身攜帶……”蕭君逸煞有介事的皺了皺眉,“倘若宰相大人能替本皇辦件事,本皇倒是願意把天誅的藏處寫給宰相。”
“齊皇但說無妨!”鳳穆擡眸,漆黑的眼睛裡透出掩飾不住的,縱是一朝宰相,兩朝元老,城府深如鳳穆,在無盡寶藏面前亦會原形畢露。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銀子是白的,眼珠是黑的,當黑色的眼珠遇到白色的銀子,就會變紅。
以致於後來連鳳穆自己都分不清,他如此執着十大神兵,到底是爲了權,還是爲了錢。
此刻聽得鳳穆信誓旦旦,蕭君逸也不客氣,“其實簡單,只須宰相大人聲東擊西,助本皇離開大周。”
是的,在韓張死於段翼之手後,他作爲大齊帝王,必須回去給朝廷一個交代,而他的交代很簡單,韓張自恃手握兵權,窮兵黷武,私自出兵挑戰段翼,死有餘辜。
“齊皇的意思是?”鳳穆有些迷茫。
“想來宰相大人也知道,今晚府同樣邀請本皇,然本皇卻來了太上苑,而今本皇欲將天誅藏處告知宰相,沈醉若是知道了……所以本皇今晚必須連夜離城。”蕭君逸肅然解釋。
“老夫願助齊皇一臂之力!”鳳穆恍然,當即喚出府中數十高手,依着蕭君逸的意思‘聲勢浩大’的離開太上苑,直奔城門而去……
月朗星稀,庭院裡影影綽綽的樹影隨風輕擺,灑落一地斑駁。
府的後花園,同樣的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蘇若離坐在側座上,伸手揪起一粒葡萄,剛要放進嘴裡,餘光不由的瞄到主位上正襟危坐的沈醉,不得已把葡萄粒又擱回盤子,“師傅,探子已經稟報說蕭君逸去了太上苑,咱們等也等不來了呀!”
“他沒有親口回絕,我們就還有希望。”沈醉一直以來超乎尋常的自信心在這個時候發揮的特別明顯。
人家已經用行動拒絕你的邀請了,還非要人家說出來嗎?
“哦。”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蘇若離收回視線,隨手抄了整串葡萄,直接用嘴咬,咬過嚼過再吐皮兒,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有探子來報,說是宰相府裡有數十名高手突然離開,出城後直奔大齊方向。
溫潤的容顏漸漸冰冷,那股超乎尋常的自信在這一刻崩塌,事實證明,蕭君逸沒有選他,從來到走,甚至沒跟他見一面。
“追,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無論如何都要把蕭君逸給本追回來!”沈醉慍怒低吼,眼底寒意森森。
這還是蘇若離第一次看到沈醉如此失態,失態到已經無法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渴望了。
看着自沈醉眼底流露出來的幽蟄跟冰冷,蘇若離覺得自己以前真傻,竟然以爲沈醉是無慾無求的,若真無慾無求,又何以坐上一朝的位子呵。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渴求是什麼,但我一定不會讓你得到……
眼見蘇若離跟着一幫護院出去,沈醉冷喝一聲把她叫回來,“離兒,你幹什麼去?”
“追啊,把蕭君逸給師傅追回來!”蘇若離扭頭,信誓旦旦。
沈醉無語,在心裡默唸三遍我不生氣,之後朝蘇若離揮手,“你先回宮,不許亂跑。”
“師傅!憑離兒的輕功……”
“回宮。”沈醉強壓着脾氣,刻意咬重尾音。
無奈之下,蘇若離只得聳聳肩,然後極不情願的離開府。
後花園內,沈醉在蘇若離走後喚出炎冥,他一直都堅信鳳穆對十大神兵的事一無所知,所以才篤定天誅劍還在蕭君逸手裡,此番若與天誅劍失之交臂,他日再想奪回來可就難了。
“你也去。”
炎冥得令,閃身遁離。
亥時三刻,蘇若離獨自晃盪在興華街上,偌大一條街行人寥寥可數,唯有不遠處的楚館燈火輝煌。
三樓錦瑟居外的綢緞依舊是大紅,這說明楚林琅沒有重要的事找她,她也難得清閒,於是便沿街慢步。
夏末的夜風有些涼,蘇若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再擡頭時不經意發現對面停了一輛馬車。
原本蘇若離並沒在意,大街也不是她開的,誰不能停啊。
偏巧這個時候風起,了對面那輛馬車的側簾!
我靠!
蘇若離陡然止步,狠狠揉了揉眼睛,臉上瞬間浮現出見到鬼一樣的驚悚表情。
風再起,蘇若離已經不用懷疑自己看到的了!
走過去?還是不過去?
就在蘇若離躊躇之際,馬車的側簾第三次來,這次不是風颳的。
於是在看到車廂裡坐着那人朝她招呼的時候,蘇若離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怎麼會在這兒?”走進車廂之後,蘇若離臉上的表情算不得友好。
“巧啊,我們在哪裡都能偶遇。”沒錯,坐在車廂的,正是齊皇蕭君逸。
看着那張清澈如水的眸子裡盪漾出來的溫和笑意,蘇若離真心窩火,巧你妹啊巧,誰要跟你偶遇了!
蘇若離無語坐在蕭君逸對面,一雙眼迸射出陰毒冷光。
“本皇之前懷疑府裡有奸細,而這個奸細是誰卻一直沒有查出來。”蕭君逸並不在意蘇若離根本不想聽下去的態度,繼續道,“現在,我們來賭一把,看看這個奸細到底是誰?”
“怎麼賭?”蘇若離冷漠挑眉。
“如果這個奸細是你,那麼本皇就可以安然回到大齊,如果不是……本皇很有可能會被沈醉逮到,搞不好還會被殺。”聞聽此言,蘇若離極度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