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青龍從未想過要供出二位前輩,我只是想給唐見雪下毒,以此要挾唐玉書!”青龍當即解釋,他萬不能讓無雙夫婦誤會自家主子,畢竟他們與主子不是從屬關係,這樣的誤會很有可能會讓主子在龍千絕那裡失去信任。
“算你識相,若你敢將我二人殺死雲崢的事供出去,憑我夫妻二人的本事,一樣可以殺了白虎他們。”寒雙狀似舒了口氣,指了指地上的唐見雪,“現在想想,當初段翼要我們去殺雲崢的時候,爲什麼一定要嫁禍給唐門?”
心,陡然一震!
青龍垂在兩側的拳頭猛地縮緊,眸間瞳孔轉動不停!
好像哪裡不對?
到底是哪裡不對!
青龍的視線不禁落在靠躺在牆壁的無月身上。
無雙夫婦在江湖上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便是沈醉與他們打起來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他們會中唐門暗算?
而且以他們的脾氣,若真中了暗算,十有八九會直接衝到川蜀唐門,又豈會折回皇城來找唐見雪?
“發什麼呆,你倒是說說,段翼爲何要嫁禍唐門?”寒雙有些催促道。
聽到這樣的質疑,青龍陡然擡頭,“沒有,將軍沒有想嫁禍唐門!”
寒雙聞聲,臉色微變,便是靠在一側的無月臉上都有那麼一絲訝異閃過。
“怎麼?防着我們二位?”寒雙冷哼一聲,不悅開口。
“我不知道二位在說什麼,雲崢的事與將軍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莫要血口噴人!”青龍怒視寒雙,垂在袖內的手攥成了拳頭!
未及寒雙再問,青龍突然出拳,直取寒雙面門!
千鈞一髮之際,寒雙倏然後退,方纔將將躲過青龍偷襲。
如此武功,與無雙夫婦相差太多!
“你幹什麼……”
“你不是寒雙!”這樣的認知,讓青龍徹底陷入絕望。
他應該絕望。
因爲此刻,牢房外孟臻已然站在那裡,在他身後,十幾個犯人自拐角處慢慢走過來。
待青龍仔細辨認,那些身着囚服的犯人,竟是朝中文武官員。
“你們……”青龍回頭,無雙夫婦緩緩揭開面皮,露出本來面目。
青龍猜對了,他們的確不是無雙夫婦,連帶着唐見雪也醒過來,“朝本小姐下毒?誰給你出的損招兒!”
是了,這世間必然有唐見雪解不了的劇毒,但肯定不在青龍手裡。
“青龍,剛剛你與他們之間的對話,吾與衆官皆聽的清楚,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牢房外,孟臻肅聲開口,言辭冷戾。
青龍失笑,攤手,“我說什麼了?”
“你說你從未想供出無雙夫婦,此番來,只不過是想給唐姑娘下毒。”孟臻替他好好回憶了一下。
“他們沒做過,我自然無從供起!這有什麼不對!”此時此刻,青龍只慶幸自己在緊要關頭辨出無雙夫婦是假,否則後果更難預料。
孟臻笑了,回頭看向身後皆有分量的文武官員,見百官唏噓,便又轉身走向牢房,“青龍,玩這樣的文字遊戲有意思麼?站在你面前的,莫說文臣,連武將都能猜到你剛剛對話裡的意思,反駁?有意義麼!”
“身爲刑部尚書,你莫不是想憑剛剛那兩句話就要蓋棺定論吧?”青龍怒視孟臻,恨恨道。
“審,自要嚴審!”孟臻漠然開口,之後面向文武官員,“吾以爲,憑青龍所言,他定與雲崢將軍之死脫不了干係,吾現在將青龍打入天牢擇日嚴審,諸位可有異議?”
百官無一人開口,縱是武將亦無反對之意。
此刻那些武將的心情,很複雜。
剛剛的對話雖然沒說到關鍵,但已經昭然若揭,只差青龍親口供述而已。
“還有,本官已查出事發之時,唐姑娘與唐公子身在楚館,有楚館衆多人證,足以排除他們與此案的關係……”孟臻轉身,朝唐見雪微微拱手,“這些日,委屈姑娘了。”
“是委屈,所以見雪還希望孟大人可以儘快查出真兇。”唐見雪扯了扯略有褶皺的衣角,而後與青龍擦肩而過,走出牢房,“誣陷唐門必要付出代價,我等着這個結果!”
待唐見雪離開天牢,孟臻看了眼青龍,之後命人嚴守,方纔帶着文武官員一併離開。
夜未央,杯莫盡。
國師府的書房裡,沈醉執杯獨飲,他深知此夜之後,段翼已致末路必會作困獸之鬥,他要做怎樣的準備才能應付段翼的孤注一擲?
遠在平陽,龍千絕連取三郡,龍辰軒又會如何力挽狂瀾?
這大周,他入仕半生卻始終沒能看透……
不得不說,千里之遙,消息必然會有滯後。
就在沈醉還在替龍辰軒擔憂的時候,龍千絕自江左運往漁陽的糧草竟在中都被劫,十萬旦糧草跟二十七車的兵器落入賊人之手,再無追回可能。
此刻漁陽將軍府內,龍千絕將竹簡軍報狠狠摔到地上,怒髮衝冠,面色赤紅,“怎麼會這樣!”
滿廳武將,包括鳳染修在內,無人開口。
他們也不知道爲何那些糧草會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被劫走,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本王在問你們!”舉旗以來,這是龍千絕遇到的第一個挫折,這個挫折,阻止了他於五日後攻打平陽的計劃。
衆將目光皆投向鳳染修,而作爲軍師,這個時候別人可以不說話,他卻不行。
“啓稟將軍,屬下以爲那麼大一批糧草在中都被劫,原因只有一個……”鳳染修沉凝片刻,欲言又止。
“說,恕你無罪!”龍千絕厲聲開口。
“中都官員中,或許有人已被策反。”鳳染修的猜測亦是衆武將所想,他們不敢說,是他們不想得罪龍千絕。
試想剛拿下的郡縣就有人被策反,實着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