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不無情無恥了?鳳銀黛對皇上可是真心,我偏不信孫耀宗衝進九華殿的時候皇上不知情,那些侍衛又是被誰在那個節骨眼兒調離九華殿外的?”
事實上,蘇若離從沒指望孫耀宗跟鳳銀黛能打起來,說白了,她沒指望鳳銀黛能殺了孫耀宗,她所有的賭注全在自己的藥材上。
‘冰片’,當初孫耀宗來錦鸞宮負荊請罪的時候,蘇若離賞了他一杯茶,那裡,就有冰片的成分。
至於‘草烏’,她早就掌握鳳銀黛經常喝的補湯裡有這麼一味藥材,否則也不會想到用這兩種相剋的藥材對付孫耀宗。
而之前的春香館,趙柔在接觸孫耀宗的時候,已經在他身上抹了些草烏的細粉,這種東西無孔不入,並非只有傷口。
整件事的巧合之處,便是翠枝用那碗摻雜草烏的蔘湯去砸孫耀宗的膝蓋,餘下所有事便與巧合沒有關係了。
蘇若離必須承認,九華殿的事之所以能夠順理成章的發展下去,亦跟龍辰軒的努力脫不了干係。
據蘇若離所知,就在孫耀宗入宮的那一刻,李公公好巧不巧的在距離九華殿外不遠的地方摔了一跤,齜牙咧嘴的一交換,便把所有的皇宮侍衛給招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朕對鳳銀黛同樣報以真心?”龍辰軒沉眸冷對,壓低了嗓音。
許是沒想到龍辰軒會這麼認真的反問她,蘇若離一時無語。
可能嗎?
如果龍辰軒當真一心一意待鳳銀黛,下場只會被鳳穆吃的連渣滓都不剩。
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該得到回報,至少她沒得到過。
而鳳銀黛,不配得到。
“朕在問你!”龍辰軒的聲音越發冷厲。
“你問老孃,老孃就要回答?你當你是誰啊!給我滾!”蘇若離重重扔了手裡的藥材,心情有些不爽。
面對蘇若離理直氣壯的叫囂,龍辰軒忍到極限,好似有些人不打不知道乖乖的!
眼見龍辰軒突的站起來,伸出胳膊挽袖子,蘇若離當下就明白過來了,猛的掀翻桌面。
‘啊——’
秤砣飛到龍辰軒腦門兒是小事兒,那些隨着秤砣一起飛出去的藥材混合着濃烈的藥性,一併敷到了龍辰軒的臉上……
龍辰軒昏厥之前臉已經腫成了。
沒有別的,他就想問蘇若離一句話,你一天不打我是不是睡不着?
蘇若離搖頭,不會。
可是會手癢。
終於可以不用去九華殿了。
龍辰軒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去……
終於到了去尉國公府,正面迎戰洛清風的日子。
這一日蘇若離特別穿了一件正紅色的華袍,耳邊垂下來的兩個墜子是紅色的瑪瑙。
乍入府書房,沈醉差點以爲是火苗成精。
蘇若離不以爲然,輸人不輸陣。
你們不覺得老孃這番打扮在寓意上很吉利嗎?
沈醉無語,真的,他私以爲自己這位徒弟不管做出什麼古靈精怪的事,他都承受的來。
原因很簡單,刺激刺激着,就習慣了。
依着沈醉的意思,他已經查到今日洛清風會去尉國公府給尉遲宣的孫兒複診,他若想跟洛清風斗個高下,這便是機會。
蘇若離也從楚林琅那裡得到消息,三日來,尉遲銘宇在服用洛清風開過的藥方後,絲毫沒有好轉的意思。
府的馬車戛然而止,蘇若離最先蹦躂出來,陽光普照之下,她那身鮮紅的外袍,越發的豔紅如火,成爲一道不可忽略的靚麗風景,閃瞎了無數人的眼睛。
眼見沈醉從車廂裡走出來,蘇若離登時伸雙手過去攙扶,虔誠膜拜。
沈醉蹙眉,“注意身份。”
蘇若離這方恍然,不由的直了直身子,但還是把沈醉手裡的藥箱接過來。
“師傅,來了。”就在沈醉欲邁步走上臺階的時候,對面一輛看起來很樸素又不失雅緻的馬車亦停了下來。
隨着馬蹄漸漸的安靜下來,素白車簾被,一襲鴉羽色的身影赫然呈現。
這是蘇若離第一次正面看到洛清風的容顏,別問她爲什麼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洛清風,對於別人的不懷好意,她總能表現的特別敏銳。
而洛清風出現的那一刻,目光確實沒有第一時間看向沈醉,而是先瞄了眼沈醉身邊的蘇若離。
即便如此,蘇若離還是承認,洛清風的長相,十分不俗。
一襲鴉羽色的長袍,襯的身材頎長英挺,臉色白皙,五官精緻,纖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出一片剪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視線,鼻骨如刀削,薄脣如刃,一舉一動間清雅絕倫,仙風道骨。
莫名的,蘇若離隱約覺得眼前走過來的洛清風在氣韻上跟沈醉有些相像。
一樣的人模狗樣,蛇蠍心腸。
“洛清風?”沈醉站在臺階上,朝着對面微抿薄脣。
“清風拜見。”洛清風淺笑,溫如春風。
眼瞧着這兩個人站在一起,蘇若離腦海裡頓時生出四個字,狼狽爲奸。
此時府門開啓,有管家出來,將二人畢恭畢敬的請了進去,二人倒也謙虛,在府門讓了兩讓,如此蘇若離便不客氣了,直接從二人中間走了進去。
就身份而言,蘇若離的確有這個資格。
沈醉無奈搖頭,之後與洛清風一併走進尉國公府。
依着管家的描述,尉國公並不在正廳,而是在尉遲銘宇的房間裡守了整整,這會兒還沒有離開。
沈醉跟洛清風自然明白尉國公的用意,由着管家帶路,直接去了後宅。
且在管家進去通稟之後,沈醉三人一併走進內室。
乍見牀榻上昏睡不醒的尉遲銘宇,洛清風眉峰輕蹙。
蘇若離看得出,他很意外。
“沈醉拜見老國公。”隨着沈醉跟洛清風相繼施禮,尉遲宣這方不捨的鬆開尉遲銘宇肉嘟嘟的小手,起身看向洛清風。
“神醫啊,老夫依着你的藥方喂宇兒服藥,可這都五天過去了,宇兒怎的越發嚴重?”尉遲宣面目悲泣的坐到桌邊,示意洛清風跟沈醉落座,蘇若離也沒客氣,跟着一併坐下來,雖然尉遲宣都沒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