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離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離開楚館之後,蘇若離選擇回府瞧瞧。
聽墨滄月的意思,慕清歌再有兩天就要走了,她要抓緊時機呵。
府,書房。
那日自將軍府回來,慕清歌的一席話讓沈醉有些無地自容。
自己下意識的小心機卻被慕清歌一眼看穿且那麼直白的說出口,他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好意思。
以致於這幾日,他一直有刻意的避開慕清歌,減少碰面的機會。
房門外,幾聲有節奏的叩門聲忽的響起,沈醉擡眸,心底微微抖了一下。
“請進。”他知道門外站的人是誰。
果然,房門開啓,一身素白的慕清歌淺步走了進來。
“師……司徒夫人請坐。”沈醉緩身而起,擡手指向對面的椅子。
慕清歌點頭,落座。
“我來,是向大人辭行的。”慕清歌一語,沈醉將要坐下的身子微微一頓。
“司徒夫人可找到敏兒了?”如水般沉靜的眸色閃過一抹憂慮,沈醉是真擔心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女孩兒。
“沒有,但這並不妨礙司徒府下月初八的大婚。”慕清歌想了想,“日理萬機,敏兒的大婚我便不邀請了。”
沈醉垂眸,脣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只怕我若去,會掃了大家的興致。”
慕清歌沒開口,算是默認。
江湖與朝堂到底是兩個世界。
“我打算明日午時啓程,煩請替我準備一輛馬車。”慕清歌見沈醉點頭,不由的起身。
待其轉身剎那,沈醉終是忍不住開口,“那的確有慫恿師妹到將軍府的意思,亦想借師妹的功夫探探段翼的底細,但我……”
“我不在乎。”慕清歌打斷沈醉的話,“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小師妹的死,有不有讓師兄有過一絲歉疚跟悔意?”
沈醉沉默片刻,“有歉疚,但無後悔。”
慕清歌聞聲,臉色微涼。
就在這時,慕清歌突然轉眸,看向屋頂……
真的,其實蘇若離對自己的輕功還是特別有自信,雖然她曾被墨滄月秒成渣,但她若小心些,應該可以在沈醉面前支撐一陣。
所以蘇若離此刻趴在了書房的屋頂上,暗自調節呼吸,俯耳聆聽。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蘇若離趴了一陣後覺得有可能距離太遠,於是閃身落地,悄悄行至房門外,慢慢把耳朵貼了過去。
就在某人姿勢剛剛擺好的時候,房門突然從裡面開啓,沈醉一襲白衣,默聲站在對面。
此時此刻,沒人能夠理解蘇若離內心的崩潰跟顯露在臉上的尷尬,“師傅……好。”
“你也不錯。”沈醉側身之際,慕清歌邁步出來。
讓蘇若離更爲尷尬的是,慕清歌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還順帶着朝她笑了笑。
直至看着慕清歌的身影淡出視線,蘇若離方纔想到扭頭,看向自己的師傅。
“進來。”沈醉嘴上沒說,但心裡怎麼想的蘇若離最清楚。
這臉讓你丟盡了!
蘇若離承認,她這事兒辦的是沒自己師傅漂亮,也不是哪個師傅在殺自己徒弟的時候都那麼幹脆!
在蘇若離看來,或許有那麼一天她可以放下仇恨,但她知道自己永遠放下不怨念。
“你這段時間好像回來的少?”沈醉坐下時,擡眸看向自己的徒弟,明明只是幾天沒見,他卻覺得好像隔了很久。
“離兒得在皇宮守着墨滄月啊!”蘇若離既然來,自是找好了說辭。
沈醉微微點了點頭,“那你守的怎麼樣了?”
“離兒回來就是想跟師傅商量這件事的,墨滄月說他明天就要走了,這可不行,他還沒交出驚夜槍呢!”蘇若離煞有介事的湊到桌案旁邊,“師傅,你說軟的不行咱們來硬的怎麼樣?”
看着眼前頂着一臉天真的蘇若離,沈醉動作優雅的靠在椅背上,“行啊,如果你不怕墨滄月把咱們府都偷光的話,可以試試。”
蘇若離其實想說,若他能把師傅你偷走,徒兒我也就省心了。
見蘇若離不說話,沈醉不禁嘆了口氣,“驚夜槍的事以後再說吧。”
是呵,不管是她還是楚林琅都覺得,關於驚夜槍的問題,已經不是籌謀算計就能解決的事,對手太強,他們根本得罪不起。
單是墨滄月本人,他們就不好得罪,待其入贅司徒家之後,他們就更沒辦法得罪了。
趴牆角沒有成功,蘇若離也始終沒從沈醉嘴裡問出他與慕清歌的關係,所以某人離開府的時候,心情不是很好。
偏偏在蘇若離心情不好的時候,還總有人那麼不識相的跳出來給她驚嚇。
皇宮御花園內,蘇若離怔怔看着擋在她面前的衛無缺,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是幻覺嗎?
蘇若離想着想着,伸出手指頭搥了搥衛無缺的胸口。
“你幹什麼?”衛無缺對於蘇若離的異常反應,十分不解。
“這句話該老孃問你,你不是走了嗎?你不是想離開皇城這個傷心地嗎?怎麼回來了?”蘇若離發誓,她的話絕對是無比真誠的疑問句,絕對不是心存怨恨的反問句。
“本莊主知道我不辭而別你肯定會傷心,會想我,所以我就回來了!”可在衛無缺聽來,蘇若離這是在耍小脾氣。
蘇若離無語,轉身繞過衛無缺,她想再去找墨滄月商量商量。
“你別走啊,我求你一件事兒。”衛無缺見蘇若離欲走,登時上前幾步把她攔下來。
“千萬別說,我不想聽。”蘇若離都想給衛無缺跪下了,這廝只要一開口,準保沒好事兒。
“若離啊,這次你一定要聽,你可不能見死不救!”衛無缺突然拉住蘇若離,一臉悽苦的表情讓蘇若離覺得生無可戀。
她不是見死不救,主要是她現在也想死,要說重生之前,她的世界一片光彩,重生之後,她的世界只剩下黑白,但在認識衛無缺之後,她的世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