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醉這話,蘇若離深以爲然,自己的剋星就是眼前這廝!
然爾她永遠不會想到,再過一世,她又何嘗不是眼前這位的剋星……
在蘇若離追問蠱蟲的剋星是什麼的時候,沈醉沒有告訴她,只道那是更邪之物,國師府任何人都不許碰。
見蘇若離耷拉着腦袋,沈醉挑眉,“你不是已經配出可以阻止蠱蟲近身的藥粉了麼,那就夠了。”
“可離兒想抓到她,她若不出手,離兒要怎麼查呢?”蘇若離將那份心有不甘,表現在了臉上。
“他不出手,就逼他出手。”沈醉眸色清冷,肅聲言道。
其實沈醉的想法與蘇若離也算不謀而合,便是設局。
至於什麼人才能成爲這局中至關重要的棋子,沈醉沒說,蘇若離也沒問。
這個話題,就在這裡戛然而止。
接下來,爲了證明自己這段時間沒回國師府是有很多很重要的事在做,蘇若離便將自己知道的,可以說的所有事,一一列舉,如實稟報。
那些事沈醉都知道,但他卻沒有阻止。
任由蘇若離在對面嘰裡呱啦,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對面看着自己的徒弟,心境漸漸平靜下來,偶爾還會插上兩句。
直至無話可說時,蘇若離嗓子已經冒了煙兒。
於是她終於看到沈醉再次擡手,她逃出來了。
虛驚一場……
且說離開書房之後,蘇若離唯一的想法就是喝水。
那會兒在書房,她沒敢造次。
此刻跑到後院,蘇若離正抓心撓肝在找水,卻見對面屋頂上,那抹絳紫色的身影赫然坐在那裡。
她可以當作沒看見,先把水喝了嗎?
事實證明,不行。
因爲風洛塵在朝她招手。
屋頂,風洛塵單腿屈膝,另一隻腿直落在瓦片上,揹負的碧雪劍斜在肩頭,十足鮮衣怒馬少年郎的姿態。
其實不管是沈醉還是風洛塵,客觀來說,都是賞心悅目的典型。
“雲睿已死,雲水謠即便僥倖活下來,在宮裡也已經不復昔日地位,想必那養蠱人該不會再因爲她而冒險了。”風洛塵答應過會幫蘇若離查清此案,然爾事態發展到這裡,斷了線索。
“有本事他一輩子不出手。”蘇若離倒仰在屋頂上,雙肘與肩持平支撐着身體,入眼一片蔚藍天空。
“若他真一輩子不出手呢?”風洛塵扭頭,正迎上蘇若離那雙璀璨明眸,眸間倒映着蔚藍天空中,那片片白雲。
蘇若離笑了,笑的分外自信,“可能嗎?”
見風洛塵沉默,蘇若離用力搥着瓦片坐起來,“他四次出手,目的都是挑撥離間,他存在的意義也就是這樣了,只要龍辰軒跟師傅都還活着,那人總會出手的。”
風洛塵承認,蘇若離說的是事實,堂主招攬鳳銀黛的意義,自然不是白養着她。
但他亦覺得,在雲水謠事件發生之後,鳳銀黛應該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出手。
“師兄,其實你走你的,這裡有師傅在,我不會有事。”蘇若離最清楚自己這位師兄的脾氣秉性,他不喜歡參與朝堂爭鬥,此番探查鄭月之事,便是爲她破例了。
而風洛塵爲她破例的事,又何止這一件。
“師兄,你真好。”蘇若離一時感動,本能靠近,雙手纏在風洛塵的胳膊上,臉貼過去,“你走了,我會想你的。”
灼燙的感覺自胳膊迅速竄至周身,風洛塵一瞬間臉頰緋紅,心跳變得極不規律,他本能想要抽開胳膊,掩飾自己的心虛跟渴望。
然爾,他終究沒捨得這麼做。
“你萬事小心。”風洛塵的確要走,但也只是兩三天而已,他要把震雷鏜交回到神沐堂。
“嗯。”蘇若離越發緊的摟住風洛塵的胳膊。
莫名的,眼淚在眼眶裡打了轉兒。
這還是第一次,她因爲風洛塵離開而難過,雖然沒有親自開口問過,但蘇若離相信,若真有一日她與沈醉撕破臉,國師府裡所有徒弟中,至少會有這麼一個,不會把劍尖對準她。
她確定!
皇城裡的殺人案漸漸水落石出,即便沒有抓到真正的兇手,至少文臣武將不會因爲相互猜疑而做出過激的舉動。
此刻,遠在皇城千里之外的淮南,寒子念正跟段清姿躲在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裡,默默注視着顧如是剛剛進去的那間雜貨鋪子。
“你說的是真的?”寒子念旁邊,段清姿緩緩撩下車簾,扭頭看向自己的夫君。
“千真萬確,顧如是之所以在短時間內能東山再起,根本不是因爲她這麼多年的私藏,她對沈醉如此忠心,怎麼可能會有私藏,她所有資金來源的出處,便是眼前這間看似極不起眼的雜貨鋪子。”爲了查到這間鋪子,寒子念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而他如何也沒想到,這間看似十分普通的鋪子裡,竟然藏龍臥虎!
“那這間鋪子的主人是誰呢?”段清姿好奇問道。
“消息說這間鋪子的主人是個老太婆,至於她的背景,沒人知道。”寒子念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樣叱吒風雲的人物,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扶植起根本不可能再翻身的顧如是。
而他亦相信,那老太婆近日似乎沒再爲顧如是提供資金,亦沒再爲她提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意見,否則顧如是所佔鋪子不會又被他搶回來十間。
幫人不幫到底,自有其深意。
他很想知道,這個老太婆想幹什麼!
此時,顧如是已然邁進了那間雜貨鋪。
那些擺在地上跟掛在牆上的雜貨無甚變化,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卻擺的十分有深意。
若平日裡,顧如是倒還會駐足研究學習一下,但現在,她半點這樣的心思也無。
昨晚炎冥告訴她,風婆婆消失了!
消失了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