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寫意的解釋也很簡單,你除了可勁兒把我從通往幸福之門的道路上往回拽,好像還真沒幹什麼對得起我的事兒。
“所以師兄覺得我錯了?”蘇若離無限傷懷,有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錯覺。
“師兄不知道你是對是錯,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跟唐見雪打賭,我有可能不會被無雙夫婦給抓到將軍府。”周寫意說話時,刻意把受傷的胳膊給擡到桌上,“無月砍的,深可見骨。”
“哎呀……”蘇若離喟然長嘆,“師兄你要這麼說話,我得空得跟衛無缺好好嘮嘮,坐以待斃不行啊,哪日我給他配個什麼藥,生米做成熟飯,到時候他這唐門女婿也就名副其實,師兄知道的,我配藥的本事,一流。”
“你不是一流,你是下留。”周寫意額間一排黑豎線,“好歹也是江湖兒女,這麼不要臉的話你是怎麼說出來的?”
“誰是江湖兒女呀,我可是後宮之主,師兄也不想想,這皇宮裡玩的是什麼?手段!”蘇若離揚起自己那雙塗着丹蔻色指甲的瑩白爪子,“索性你師妹我手段玩的還行,纔會在皇宮裡屹立不倒。”
頃刻,周寫意一張臉頓時堆笑成一朵花兒,燦若朝陽,“現在想想,如果不是師妹你跟唐見雪打賭,爲兄我哪有機會與她孤男寡女獨處的七天七夜,知恩就該圖報,師妹你想讓師兄幫你做什麼,儘管說。”
“……”蘇若離後腦滴汗。
就在這時,外面有小太監急匆跑進錦鸞宮。
廳門外,紫鵑將其攔下。
“讓他進來。”蘇若離示意後,小太監幾乎跌撞着跪在地上,“啓稟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段翼瘋了。
蘇若離如何也沒想到,段翼這麼快就有了反應,而且反應如此強烈。
那廝竟然集結朝中大半數武將圍堵國師府,定要沈醉給個說法!
給什麼說法?
麻痹他把國師府的人虜進院子,還不準沈醉救人了?
國師府出事,蘇若離不可能坐視不理,而且事有異常必爲妖,她很想知道段翼如此魯莽的背後,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玄機。
於是蘇若離讓周寫意先行回府,自己則趕去御書房……
將近午時,國師府門外已然被先後趕來聲援段翼的武將團團圍住。
除了武將,朝中文臣亦清巢而出。
此刻站在門外,那些文臣算是聽清了段翼的訴求,沈醉於昨日以救徒爲由大鬧將軍府,殺了不少將軍府的侍衛,三十多條人命,他想讓沈醉給個說法。
除了當事人,誰又知道那日沈醉入將軍府,劍雖出鞘,卻未見血。
文臣提出質疑,“救徒?也不曉得國師府的周公子是怎麼得罪將軍了,以致於將軍未經國師大人允許,便私自扣留周公子。”
“周寫意以神算子爲名,到處坑蒙拐騙,更懷揣心機刻意接近我將軍府裡的人,散佈謠言,蠱惑人心。”段翼駕前青龍,厲聲開口。
“吾等皆知周公子精通五行八卦,周易命理,神算子之名亦是江湖公認之封號,閣下剛剛所說‘坑蒙拐騙’四個字極是不妥,算命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不信你別聽啊,你不信也不能說人家就是坑蒙拐騙啊!”作爲文臣代表的禮部尚書,算是朝中口才比較好的。
此刻他正代表文臣舌戰青龍。
“至於刻意接近將軍府的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周公子接近,你們的人就任由他靠近?一個巴掌拍不響,必是他們也想親近周公子,纔會有你口中這樣的誤會,再者,散由謠言,蠱惑人心……”禮部尚書長吁口氣,“清者自清,將軍府的人若非認同,又豈會被蠱惑?”
真的,論耍嘴皮子,論見縫插針,武將真是不行。
青龍憋的臉通紅,“難道這三十具屍體還不足以讓沈醉給個說法?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沈醉大得過天子?”
“嘖嘖,有冤情你們去刑部報案,無憑無據堵人家門口算怎麼回事?你們又大得過王法?”禮部尚書根本不讓份兒。
眼見雙方爭執不下,段翼揮手示意青龍退下,繼而上前,一身威凜。
“尚書大人看清楚了,這三十具屍體皆一招斃命,致命傷均爲喉骨被一劍斬斷,無論功力跟路數,都與沈醉慣用的‘一劍斬’如出一轍,而且我將軍府裡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本將軍還能冤枉了沈醉!”
“呵呵……”平心而論,禮部尚書是不想舌戰段翼的,但他站的這個位置,不允許他後退一步,“將軍府裡那麼多雙眼睛……”
只這一句欲言又止的話,禮部尚書根本不需要過多解釋,已經昭然若揭。
倏然!
冷風驟襲,禮部尚書未及反應便被段翼猛然掐住喉頸,生生拔離地面,“尚書大人是不相信本將軍了?”
“呃……”禮部尚書覺得自己完了。
千鈞一髮之際,國師府府門自內緩慢開啓,銅環震的木門嗡嗡作響。
沈醉一襲白衣而出,“段將軍是想當着本國師的面,殺了禮部尚書?”
看到沈醉的一刻,段翼寒目如霜,半晌後鬆手,禮部尚書轟然落地,大口吸氣,狂咳不止。
“沈醉,你還敢出來!”段翼冷厲低吼,身後武將皆義憤填膺。
“本國師爲何不敢出來?”沈醉閒庭信步,緩緩走下石臺,入目所見,便是身前擺着的三十具屍體。
看着那些屍體喉骨上的劍痕,無論方向還是力道,都做的十分精準逼真,倘若不是當事人,他都懷疑這些人是自己殺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千古不變的禮法。”段翼擡腳上前,怒聲開口。
“他們不是本國師殺的。”沈醉在段翼身前止步,視線轉回到眼前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身上,“段將軍爲了誣陷本國師,倒真下得去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