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段清姿突然止步,轉眸看向身邊這個小時候矮自己一頭,現在幾乎要趕上自己的小師妹,“謝謝。”
蘇若離知道段清姿不是矯情的人,她說謝謝,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感謝。
“就拿嘴謝啊?”蘇若離俏皮的擡了擡下顎,臉上的笑越發燦如朝陽。
段清姿隨手掄起拳頭,“那我用這個感謝,你會不會覺得夠味兒?”
“的確夠味兒,不過……你能追上老孃嗎?”蘇若離挑釁似的勾起手指,隨即點足,一躍而起!
老孃?
段清姿嘴角一抽,“試試不就知道了!”
看着蘇若離騰空躍起的身影,段清姿一瞬間的感動,這種感動,是她從顧如是那裡,從來沒有過的。
於是,淮南大街上,呈現出這樣一道靚麗的風景。
兩名宛若天仙似的女子,穿梭在林林總總的琉璃綠瓦之上,身姿翩若驚鴻,尤其身後女子,手中九節蛇鞭甩的響亮,霓裳羽衣在秋風中飄然而起,不經意露出雪色肌膚……
大街上,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皆跟着飄了過去。
“嘖嘖,瞧瞧後面那個,身材那叫一個玲瓏,那叫一個有致!”
“那叫一個婀娜,那叫一個多姿!”
“咦?後面那個好像……好像是顧府的段清姿吧?是吧!”
“那個人儘可夫的段清姿……啊——”
就在臨近馬車旁邊的幾個路人貪婪意_淫的時候,玉珠子似的東西咻咻的射出來,最後發聲的那一個,廢了一隻眼。
忽地,車簾飄蕩,一抹湛藍色的身影驚鴻掠起,縱跳着落在屋檐,剛巧擋住段清姿的去路。
蘇若離似有感般扭頭,額頭豎起三條黑線。
“段姑娘,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很巧啊。”玉一樣的面容,璀璨的明目,一身湛藍色的外袍襯得那抹身影越發的挺拔頎長,淮南首富,所有女子的夢中歸宿,此刻正脫下自己的長袍,縱步過去,在段清姿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覆上了外衣。
什麼情況?
正欲過去阻止的蘇若離下意識止步,眼底盡是探尋。
“寒子念你有病吧!”段清姿狠狠拽掉披在自己肩頭的外袍,扔到地上還不忘踩上兩腳,之後惡狠狠的擡起頭,瞪向對面的男子。
“天氣冷,本公子是怕你涼着,怎的段姑娘就不明白寒某的一片好意呢。”寒子念真是一片好意,下面那麼多雙意-淫的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盯着段清姿,她沒感覺到?
跑的這麼快,衣服都飛起來了有木有?
都露出小蠻腰了造不造!
段清姿不語,甩了下手裡的九節蛇鞭,冷笑兩聲,“找茬兒是吧?本小姐現在可不欠你的!”
“幹嘛?還打人吶?”寒子念瞅了瞅段清姿手裡的九節蛇鞭,肩頭有些隱隱作痛。
“打的就是你!”就在段清姿幾欲揚起九節蛇鞭的時候,蘇若離快閃一步走到她身邊,按下鞭柄。
“算了,這種人變態,回頭兒別真跟顧府槓上。”蘇若離在段清姿耳邊喃喃提醒,順帶着撿起地上湛藍色的長袍,重新給段清姿披在肩上,“衣服借用一下。”
就算段清姿有多不情願,卻不得不由着蘇若離把那件湛藍色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大庭廣衆之下,她不想拂了自己小師妹的面子。
“告辭。”與寒子念擦肩而過的時候,蘇若離輕聲開口。
寒子念微頜首,爾後目視蘇若離跟段清姿跳到深巷裡,不知所蹤。
路上行人皆瞠目結舌,直到寒子唸的視線掃過來,方纔各自行事,再不敢多看一眼。
回到車廂裡,隱忠現身,“主人,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走。”寒子念輕聲抿脣,身子不由的靠在車廂的背板上,眸色漸柔,脣角若有似無的,勾起淡淡的弧度……
客棧裡,段清姿擡手將肩上的長袍狠狠扯拽下來,扔到地上,一通亂踩。
蘇若離原想由着她發泄,然在看到段清姿扯出九節蛇鞭的時候,當下拉住,“師姐想拆房子啊?”
“都是他害的!我現在這麼狼狽都是他害的!”所謂的他,不是寒子念還是哪個。
“其實……剛剛你不覺得寒子念只是不想你過於暴露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蘇若離站在不遠的角落,清楚看到寒子念眼睛裡隱隱閃現出來的關心……
跟獨佔!
“我暴不暴露跟他有什麼關係?我了都不用他管好吧!該死的混蛋,白癡,變態狂!”段清姿還是抽了,不抽她咽不下這口氣。
蘇若離覺得,段清姿對寒子唸的誤會,真的是太深了……
深郊的竹林小築,一股淡淡的茶香四溢,矮桌上,炭火微燃,茶壺水沸,白霧繚繞。
沸水反覆相沏,最後倒在瓷杯裡的剎那,一抹身影姍姍來遲。
“子念拜見江山樓主。”因爲外袍給了段清姿,寒子念只着一身緋色長衫,腰間繫着雕工精緻的翡翠玉佩,腳踩金絲靴,步調優雅的走了進來,緩緩施禮。
“寒公子喝茶。”氤氳的霧氣裡,龍辰軒一襲黑色外袍,袖口繡着雲紋圖案,頭上斗笠有黑紗垂下來,正好遮住眉眼。
“多謝。”寒子念恭敬坐到對面,擡手握起茶杯,呷一口,點頭讚歎,“江山樓主茶藝了得。”
“這是第三次,若寒公子不來,便可惜了這壺好茶。”龍辰軒微啓薄脣,聲音不辨喜怒。
“便是這第三次,寒某一定會來。”寒子念擱下茶杯,“明人不說暗話,江山樓主找子念何事,大可直言。”
“虎魄。”龍辰軒何止直言,簡直言簡意賅。
寒子念微愣,眸色略有些遲疑,看向龍辰軒的目光,多了幾許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