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從國師府裡出來的人,麻痹之前蘇若離就以‘毒人’作要挾!
“是不是你乾的?”風洛塵肅然抿脣,眸色如冰。
“不是……”見風洛塵的眸子一直沒有從自己身上移開,君彥卿撂下酒壺,眼中輕蔑之意盡顯,“她也配!”
風洛塵沉默片刻,“但種種跡象表明,不管是鄭月還是楚館裡的柔兒,她們的死似乎都與蠱蟲有關。”
“跟什麼有關我不知道,跟我沒關就行了,現在,請你走!”君彥卿不想看到風洛塵,除非把震雷鏜還他,但這個可能性幾乎不可能。
風洛塵思忖片刻後,擱下竹筷,“這件事關乎到若離,我已經在沈醉面前請纓,務必查清此案。”
君彥卿眼睛盯着桌上美食,一隻手夾菜,另一隻手指了指窗口。
風洛塵終是起身,瞬息消失在房間裡。
直至確定風洛塵走遠,君彥卿手裡的筷子方纔停了下來,眸色漸沉。
堂主同時將鳳染修跟雲水謠派到皇城,便註定有主有次,原本連他都覺得堂主會把寶押在雲水謠身上,卻不想雲水謠出現失誤,竟去天牢裡看了孫武,反倒是鳳染修的計謀更得堂主認可。
而今,雲水謠被鳳染修算計在整個局裡,雖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更遑論已經得到堂主的認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所以說,鳳染修這個人,當真不能小覷……
倏然,窗櫺再動。
君彥卿手中竹筷復起,夾了個水晶餃子擱到嘴裡嚼,“香。”
“副堂主,屬下有一事不明!”來者一身青衣,外披黑色長袍,孑然而立時身上煞氣足以讓周遭的空氣降至冰點。
“堂主已經將你編到風洛塵手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他,幹嘛找本副堂主?”君彥卿瞄了眼站在對面之人,微挑眉梢,眼角淚痣愈漸殷紅。
“意濃不明白的是,副堂主何以讓鳳染修對自己人下手?他不知道雲水謠也是神沐堂的麼!”相比風洛塵,秋意濃的態度很不友好,甚至尖銳。
“嘖嘖,你這說話的口吻本副堂主很不喜歡啊意濃!”不知道爲什麼,君彥卿忽然有種給人背黑鍋的錯覺。
“副堂主的作法,意濃亦是不敢苟同!”如君彥卿所說,秋意濃都不在君彥卿手底下混了,自然也不必跟他太過客氣,尤其她現在還在氣頭兒上。
“得,那咱現在不說你的態度,就說事兒,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鳳染修對自己人下手?”君彥卿挑眉,不以爲然。
“鄭月之死明顯是衝着雲水謠去的,這件事往輕了說,雲水謠被龍辰軒打入冷宮,往重了說雲水謠會死!”秋意濃的語氣十分尖銳,甚至冷戾。
“雲水謠幫過龍辰軒,以龍辰軒的人品還不致於想要她的命吧。”君彥卿呶呶嘴,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
“我說的不是龍辰軒想要雲水謠的命,而是鳳染修!”秋意濃沒給君彥卿反駁的機會,“只要雲水謠一死,所有證據都會指向蘇若離,借時這件事對大周朝文武百官又是一場浩劫,這不正是堂主派鳳染修到皇城的目的麼!”
君彥卿承認,他沒把事情想的這麼深遠,之前鳳染修跟他解釋的時候,只說此計針對雲水謠,讓龍辰軒疏遠雲水謠進而惹武將不滿,離間他們之間的信任度。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本副堂主沒做過,也沒讓鳳染修做過。”君彥卿之所以不承認,皆因堂主指示,事情了結之前,不得讓右副堂主及手下知情。
秋意濃很清楚君彥卿的爲人,神沐堂的這位副堂主雖然平日裡看上去吊兒郎當,卻從來都是敢作敢當。
彼此僵持片刻,秋意濃終是壓制住火氣,“意濃也曾是左副堂主手下,副堂主若念及主僕舊情,便莫要對雲水謠下重手,拋開她是神沐堂的人之外,她還是我的妹妹,比親妹妹還親。”
君彥卿點頭,“同門不得相殘,這條門規本副堂主一直記得。”
秋意濃目露感激之色,深施一禮後,躍窗而去。
房間裡再次靜了下來,君彥卿緩手握起酒杯,他在想鳳染修會不會真將雲水謠當作一枚死棋,想來想去,覺得不會。
堂主同意他將雲水謠扯入棋局,卻沒允許他殘害同門……
鄭月死後的第三日,由鄭家發喪且埋入了鄭氏一族的墓地。
出殯時雲睿來過,卻被傅金花亂棍打出府外。
這一日,醉仙樓的外面停了一輛很是華貴的馬車,自車上被人攙扶着走下一位老者,有眼尖的過路人認出,此老者乃閒王龍朝夕。
而在三樓雅間裡等着他的,便是鄭氏一族的當家人,鄭潭。
如果不是鄭月之死,這世間鮮少有人知道他們相識,更遑論還有那麼深的交情。
“草民叩見閒王……”見龍朝夕走進雅間,鄭潭當下起身,未叩拜便被其攔了下來。
“你都這麼老了,這一拜再起不來可怎麼辦。”龍朝夕沒有揶揄的意思,是真怕鄭潭閃了老腰。
此刻房門已閉,外面有下人護着門口,連醉仙樓的屋頂都有龍朝夕帶來的暗衛守着。
“起不來便起不來,女兒沒了,草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鄭潭開口間見龍朝夕擡手示意他落座,便也不矯情,坐到對面。
四目相視,二人皆是感慨,“你我上次同坐,是何時?”
“三十幾年了。”到底有三十幾年,他們都記得不是很清楚。
龍朝夕感慨萬端,“是呵,若非你女兒出事,我們只怕今生再難坐到一起……你別誤會,本王可沒有那個意思。”
“世事難料,草民那日也是逼於無奈,纔會把王爺擡出來壓一壓那個雲睿。”鄭潭面露歉疚之色,低聲開口。
“還好,本王的面子尚還有些用處。”龍朝夕苦笑兩聲,“本王總覺得這亂世再與你我無關,卻沒想到會牽連到你的女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