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輔國將軍近日執意要娶的那一位?”蘇若離未作隱瞞,畢竟這件事鬧到朝堂,已經人盡皆知。
龍淺亦未表現出驚訝,失聲淺笑,“是啊,他們是青梅竹馬,我則是那個刻意拆散他們的壞人。”
蘇若離沒想到龍淺會這樣評價自己,一時無語。
這時,內室房門開啓,素寧一身狼狽跑了進來,行至近前又有些躊躇的看了眼蘇若離。
“茶呢?”牀榻上,龍淺瞄了眼兩手空空的素寧,慍聲質問。
許是因爲角度不同,蘇若離一眼看到素寧下袍浸溼大半,不由開口,“被人欺負了?”
“不是……是……是奴婢回來的路上聽管家跟下人說……將軍定在下月初二迎娶柳青青……”
蘇若離心絃微抖,韓姜到底是有多愛那位柳姑娘,纔不惜得罪肅老王爺甚至是整個皇族也要娶柳青青入府,若是真愛,那他早幹什麼去了!
思慮之下,蘇若離覺得有可能是段翼回城之後改變了廟堂上的格局和朝中武將的地位。
如此,作爲武將中的領軍人物,韓姜纔敢這麼放飛自我。
此刻,蘇若離的視線下意識看向牀榻上面色似乎比剛剛還要白上幾分的龍淺,“郡主……”
“很好啊,那很好……”清澈的美眸裡瞬間氤氳出淺薄的霧氣,龍淺的聲音卻是異常平靜,“且等那一日,本郡主定會送上一份大禮,也好讓那柳青青直接坐上正妃的位子……”
蘇若離正琢磨龍淺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對面站着的素寧突地跪到地上,“郡主,您可千萬不能這麼想,沒有將軍,您還有老王爺……”
聽素寧這般勸解,蘇若離恍然想到龍淺口中那份大禮,很有可能是喜事變喪事。
如此的話,輔國將軍府裡沒了正妃,柳青青自是順理成章的鳩佔鵲巢。
“郡主這又是何必。”蘇若離悵然不已,情愛這東西,人之毒藥我之蜜糖,當初若她還是凌紫煙的時候,對龍皓北何嘗不是掏心掏肺。
龍淺苦笑,目光隔着那片霧氣變得有些渙散,“我愛他。”
只這三個字,蘇若離已然張開的嘴慢慢閉上了,她還能再說什麼呢。
臨走時,蘇若離告訴龍淺,不能懷孕的問題也不是全然無解,只要經過細心調養跟藥物浸潤,會有機會但希望不大。
龍淺搖頭,她說她現在的問題不是能不能懷孕,而是能不能再愛下去……
面對龍淺的拒絕,蘇若離沒再勸解,而是由着素寧將她送出梧桐院。
“走正門。”梧桐院外,蘇若離拉住素寧,指了指對面拱門。
見素寧猶豫,蘇若離端了端身架,“本宮莫說走正門,就算從這輔國將軍府的房頂踩過去,又有誰敢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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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寧恍然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眼睛頓時亮了幾分,“皇后娘娘這邊請。”
走在天青色的理石甬道上,蘇若離不時左右環顧,且在看到一間裝修古樸的庭院時怔了一下,因爲在那庭院外面擺了一副銀冰色的鎧甲,且握着一柄銀槍,“誰住在這裡?”
“回皇后娘娘,這裡是將軍的住所。”素寧據實回稟。
“這應該是郡主出門的必經之路吧?”蘇若離回頭看向來時路,狐疑問道。
“是,整個後宅只有三座庭院,一間是將軍的,一間是我家郡主的,還有一間……就是對面那間,是柳青青的房間。”
依着素寧的意思,當初龍淺還沒嫁入輔國將軍府的時候,柳青青一直住在對面,差不多有三年之久,後來龍淺嫁入將軍府後不到半年,柳青青自然而然的搬了出去。
蘇若離點頭,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來看,龍淺似乎還真是那個破壞別人幸福的壞人,可一般來說壞人的下場都是名利佔盡,何以龍淺混的這麼慘?
蘇若離正思忖之時,素寧突然停下腳步,朝對面深深施禮。
從背後看,素寧的身子有些發抖,“奴婢叩見將軍……”
果然,迎面走來之人,正是蘇若離剛剛在興華街上與之較量過的韓姜。
甬道雖寬,可就這麼一條,素寧按禮數側身退到甬道以外,垂首恭敬的不要不要的,可蘇若離不能。
論身份,她是大周朝的皇后,她是君,韓姜是臣,論武功,她若動真格的,韓姜未必是對手,她是強者。
所以就算站在輔國將軍府的地盤上,蘇若離也萬萬沒有低頭的道理,更遑論讓路。
四目相視,蘇若離孑然而立,一身傲氣。
韓姜只是稍稍猶豫,便側過身,低頭拱手,卻未開口。
蘇若離瞄了眼素寧,“帶路。”
素寧聞聲時越發朝韓姜欠了欠身子,這纔敢邁步從他身邊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一刻,蘇若離明顯感覺到韓姜身上散發出來的武將氣息,隱隱的,讓人本能心生恐懼跟景仰的威壓,真實存在。
換作別人,縱然身份尊貴,可在這份威壓之下也難保不會心跳加快,然爾蘇若離不是別人,她只閒庭信步走過,視其爲無物,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不管是非如何,男人打女人,尤其是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會被世人所不齒。
走出拱門,素寧腳下步子不由的慢了幾分,“今天這是怎麼了?”
注意到素寧臉上顯露出來的厭惡,蘇若離不禁朝府門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抹纖柔的身影,迎面而至。
與龍淺相比,對面走過來的女子算不得傾城,但勝在一個柔字。
女子五官出奇的柔和,便是無甚表情的時候也會給人一種微微淺笑的假象,這樣的相貌很容易讓人親近,讓人心生好感。
女子身段窈窕,行走間婀娜多姿,娉婷如柳。
女子有一雙如水般的眼睛,遠遠望去便似盛着兩汪清泉,碧波盪漾。
此刻女子已至近前,“素寧,郡主殿下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