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火攻,我們至少要在整個西川的高處安置經驗豐富的弓箭手,除此之外還要轉移民衆,皇叔背水一戰,或許不會顧及百姓。”龍辰軒暢談之際,看向蘇若離,“皇后有何高見?”
蘇若離搖頭,她沒有高見。
龍辰軒笑了,“朕問皇后的非制敵高見,而是制火高見,皇后有沒有辦法讓自高空落下的火球,在落地時可以瞬熄?”
“澆水啊。”蘇若離毫不猶豫。
“萬萬不能澆水,自古火攻之法,多半用的是以燃油澆灌的棉球,這種棉球一般在墜落時便會散開,落於城中各處……若肅王真用此法,屬下以爲,我們只能棄城。”
燃油啊!
蘇若離終於明白龍辰軒叫她過來的目的了。
當初於皇宮時,她曾在龍辰軒面前變過一個小戲法,就是灑些粉末在油燈裡,然後讓某人點,點着了就不捱揍,點不着就等着扒皮。
那次龍辰軒被她扒了皮,也難怪這廝記的這麼清楚。
“燃油我有辦法,但需幫手。”蘇若離意會之後也不矯情,若能以一己之力救一座城池,也算功德一件。
“雷宇派給你。”事關軍情機密,不是特別信任的人皆不能用。
後來蘇若離差點兒沒被累死的時候頓悟,這廝公報私仇啊!
揣摩了龍千絕攻城之術,龍辰軒接下來要說的,便是制敵之法。
正因爲江左地處高勢,強攻亦不是龍辰軒首選,但地處高勢的城池皆有一個特別,那就是地基挖的,特別深……
皇城,楚館。
且說唐玉書再回來的時候,洛清風正在自已房間裡掰手指。
他在算自入楚館至前日,唐玉書一共打了他多少次。
不連本帶利討回來,他洛清風在江湖上白混了!
這麼細算下來,大大小小的差不多二十幾次,洛清風無語瞪着被自己掰來掰去的手指,驚訝於自己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倏然,房門開啓。
見到來者,洛清風二話沒說,抄起桌上茶壺猛甩過去。
先下手爲強,手下手遭殃,他就算打不過也要佔先機。
不想茶壺沒叩在唐玉書臉上,反倒被他握在手裡!
洛清風已經被打出經驗了,見勢不妙,當即用雙手擋住臉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鑽到桌底。
等啊等——
預期的掀桌暴揍沒有降臨,反倒是那雙腿,端端正正的出現在洛清風面前。
“堂堂神醫,就這樣的膽量?”清絕的聲音自桌頂傳來,洛清風蹲在地上想了想,他傻了,左右都是挨頓揍,與其畏縮如鼠,不如挺直了胸脯!
“咳……東西掉了。”洛清風尋個藉口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一臉風蕭蕭兮的看向唐玉書,那意思你來揍啊!快來揍我啊!
“昨日沈醉到唐府提親,帶了整整三十箱金銀珠寶。”翡翠方桌對面,唐玉書倒了杯茶水,推到洛清風所站的方向。
洛清風盯着茶杯看了好久,正考慮要不要把這杯茶潑回去。
他纔不信唐玉書是真的想給他喝茶,若這茶水裡無毒,他改了唐姓!
“你猜我回他的聘禮是什麼?”唐玉書懶理洛清風,自顧開口。
洛清風瞅了瞅茶水,又瞅了瞅對面的唐玉書,緩緩落座,“什麼?”
眼瞧唐玉書突然擡眼看向自己,洛清風騰的起身,“是什麼都跟我沒關係!”
“貪狼斧。”唐玉書驀然開口,神色肅凝。
洛清風聞聲僵在那裡,仿若雕塑。
十大神兵之一的貪狼斧?
只一瞬間,洛清風便猜到龍辰軒跟蘇若離爲何費盡心機的討好唐玉書,爲此不惜拿他開刀!
爲了貪狼斧啊!
好……好兄弟就是用來坑的,龍辰軒我認識你了!
我還真當你是想化解我與唐玉書之間的矛盾,便是被他揍成狗的時候也沒真的怨你!
“沒聽說過貪狼斧嗎?”唐玉書對洛清風的反應,很是意外。
“你把它給沈醉了?”洛清風回魂般坐到桌邊,神情肅冷,眸色陰寒。
唐玉書點頭,“給了。”
“給的好!”洛清風突然笑了,五官因爲這笑而顯得有些扭曲。
唐玉書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查過,洛清風跟龍辰軒關係非同一般,他們不是一夥的嗎?
“你別笑了,否則我會忍不住揍你。”看洛清風笑成那樣,唐玉書心裡有些發毛。
洛清風終是閉眼,狠狠吸氣且在心裡問候龍辰軒祖上十八代之後,方纔睜開眼睛,“你爲什麼要把貪狼斧給沈醉?你覺得蘇若離把我送到這兒來給你當猴兒甩,就爲了這個?”
唐玉書似有深意的瞄了眼洛清風,“蘇若離?”
“不……不是!本神醫是說龍辰軒!沒有龍辰軒暗中推波助瀾,蘇若離也配拿住我?”洛清風自知說錯話,立時改口。
然聰敏如唐玉書豈會聽不出端倪,好在他對朝堂之事並不關心,便未追究,“我今日來便是想告訴你,貪狼斧雖在沈醉手裡,但有件事,沈醉並不知情。”
“什麼事?”洛清風洗耳恭聽。
“彼時我來皇城,途中遇到龍千絕,那時龍千絕以流殤戒爲條件,看了眼貪狼斧,且在貪狼斧斧身位置,留下了不屬於貪狼斧的劃痕,那劃痕與貪狼斧斧身上的劃痕十分相像,好在我當時留了一手,在那三條劃痕上動了手腳,他日你若想知道那三條劃痕在哪裡,便在貪狼斧斧身上灑些‘芥芷粉’即可。”
所以,就算沈醉拿了貪狼斧,若不知其中緣故,也是無意。
洛清風恍然之餘,疑惑不解,“爲什麼要告訴我?”
“因爲你也告訴了我。”唐玉書所指,乃貞娘之事。
房間裡一片沉寂,洛清風很想再說什麼,卻無從開口。
貞娘是他們兩個人的痛,不管誰提起,都會心疼。
唐玉書起身告辭,他說待唐見雪大婚之後他會離開皇城,介時怕是什麼機會再見了。
洛清風拱手,不見就不見吧。